晚饭时,周‘玉’娥拉着苟‘春’‘花’去厨房‘弄’了一大桌菜出来,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享受重聚的喜悦,杜萱娘感觉冷湿的尸体与羞辱的浴盆终于开始远离她!
正开心着,陆勇提了一个食盒在外面叫‘门’,杜萱娘让张义去请他进来。
“杜娘子,这几道菜的做法都是你亲手教我的,我又做了些改动,你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没等杜萱娘开言,张义已经不客气地接过了食盒,“母亲,你不知道陆勇叔的手艺有多好,这两天我们家的菜几乎都是他送过来我们试吃的,母亲你快尝尝!”
看着走路一瘸一拐的陆勇,杜萱娘猜测是为了救她而受的伤,便有些愧疚地说道:“这几天辛苦你了,你‘腿’没事吧?”
“这算什么辛苦?做这点子事远远弥补不了我的一时疏忽带来的伤害,这伤是我自请父亲赏我十鞭留下的,过两天便好了,杜娘子不必担心!”陆勇老老实实地说道。
杜萱娘更是愧疚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这与陆勇有什么关系?说到底是自己太自以为是,居然轻易地便相信了张大之流的谎言,现在回头来看,那谎言简直是漏‘洞’百出,偏偏自己当时鬼‘迷’了心窍,认为自己明里有燕青,暗中有陆家,至少在龙泉驿镇是可以如鱼得水的,没想到不过是到过苟家庄便‘阴’沟里翻了船。
“实际上真心是我的错,事情已经过去,咱们谁都不要再提了,既然你来了,便与我们一起吃了饭再回去吧!”
晚上,等赵韵儿三个睡过去之后,杜萱娘正式清点那包东西。保守估计也值五百两银子,这还是被灭寨的土匪的身家,难怪那么多人愿意去做打家劫舍的强盗,实在是一个钱一个钱地挣便宜多了,
杜萱娘将金银挑出来收好,然后那些珠宝首饰之类的重新找块布包好,打算请陆忠或陆勇找个人去李家商铺销赃,全部换成金子。
想着自己虽然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但好在不声不响地成了小富婆,总算是有了点意外的补偿。
第二天。许久不见上‘门’的崔安带来了两样东西,一包是名贵‘药’材,另一样却是元宵夜与崔颖说开之前。崔颖送给她的‘花’灯,后来杜萱娘急于离开,没有一起带走,那灯居然一直被崔颖留到现在。
仔细看那灯,灯杆磨得有些光滑。画了画的白纱也有些泛黄,显然经常被人拿起赏玩。
那句“灯火”名言已经被另一个苍劲的大字取代,那便是一个“信”字。
“我信萱娘,她可以骗天下人,但是她绝不会骗我!”崔颖这句话时常在杜萱娘心头萦绕,每回想起都有想哭的冲动。
崔颖终于想通。肯退后一步,迎来二人之间的海阔天空。
“信”字的厚重完全可以抵消一个“爱”字带来的旖旎,这完全属于人生的两个不同境界。没有孰高孰低,只有不可或缺。
劫后余生的杜萱娘因了这个‘花’灯立刻生龙活虎起来,一闲下来便想着如何收拾那可恶的敢将她看光光,还百般挑剔的李进。
杜萱娘回家后的第三天,陆掌柜亲自上‘门’来。似是有话要说,杜萱娘便让周‘玉’娥和苟‘春’‘花’带着三个小‘女’孩儿去布店买些夏布回来准备做衣衫。
五个‘女’孩儿高高兴兴地出‘门’后。杜萱娘亲自为陆掌柜泡了一杯‘毛’尖茶,然后正襟危坐,收敛心神,静待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庞疤头的确还有个同伙,这二人谁是主谋倒是难说。庞疤头被李家灭寨后,是年后便化装成皮货商人住进丽‘春’院的,庞疤头极少出丽‘春’院,只偶尔与他的几个手下碰碰头,我们的人也只注意进镇之人,对于进镇后的普通人什么时候离开倒是没怎么留意,这就让他钻了空子。”
“张大先去找的曲翠栊,被曲翠栊挑唆着来找你们的麻烦后,再让庞疤头出面为张家出谋划策,提供银两,先主动去将那邻县的大管家请来,‘迷’‘惑’了阿勇的视线,由张大与张氏出面利用你想帮苟‘春’‘花’摆脱张氏的心思,将你们引去苟家庄,想用一种叫“筷子”的‘迷’‘药’将你们全部‘迷’倒,然后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大张三估计到最后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也合该你命不该绝,没有喝那茶水,那葱‘花’蛋一样的‘迷’香便对你没有作用,哼,如果当时你也被‘迷’倒,让庞疤头将你顺利送给曲翠栊,估计你现在也不能坐在这里与我喝茶了。”
杜萱娘也配合地给吓出了一身冷汗,若自己落到曲翠栊手里,结局一定是相当不堪的,丽‘春’院上下几十个‘女’子都被她搞得服服帖帖,对付她这个情敌估计一上来便拿的是压箱底的手艺了。
陆掌柜看着杜萱娘惊吓的表情很是满意,又接着说道:“庞疤头做事也是个细心的,他将凡见过他的人都杀了,所以当初我们完全‘摸’不清头绪,不知是那路人马干的,幸好你这丫头‘精’明,知道一路留下桂‘花’芡实糕,我们凭着桂‘花’若有若无的香味追赶,总算没有离你们太远,方向也没有差太多。”
“还有你这丫头也撞了狗屎运,这个时候大当家当时正在来果州的路上,接到消息便连夜赶路,还将甲五,丁三的人马带了过来,上千人马在这大山里撒网式的搜索,‘逼’得庞疤头不敢再逃窜,只得找地方藏起来,否则你也没有机会算计庞疤头,自己一个人逃生。”
杜萱娘赞同地点头,诚挚地说道:“所以我天天求菩萨保佑你们大当家长命百岁,多子多福,青‘春’不老,娶十个漂亮老婆!”实际上若将杜萱娘心底地话翻译过来的话便是,“诅咒李进活得像王八那样长,却没儿子送终,得个葵‘花’宝典让他练成青‘春’美少‘女’,娶十个漂亮老婆,然后个个都偷人!”
陆掌柜对杜萱娘的态度更加满意了,“实际上你还有另一个人需要感谢,便是那个崔颖,这回他利用官府之力将山里人都发动起来,在河水里找到两个人头,还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们,于是两拨人马都将注意力放到了有水的地方,尤其是那条河的支流周围,这给了我们缩小了一半的搜索范围,最后你放的那一把火也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这个我将来会好好感谢十一的。”
谁知这回陆掌柜立刻紧张地说道:“你可别多事,大当家已经感谢过了!”
杜萱娘立刻警惕起来,“李进怎么感谢的?我的事凭什么要他感谢?”
陆掌柜鄙视地看了杜萱娘一眼,“大当家都已经当众宣布你是他未过‘门’的夫人了,你还装什么装?还有那晚上你们不都已经……,咳咳……。”
杜萱娘一听这话,立刻如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跳了赶来,“你休要给我提那晚上之事,这事我与李进那厮没完!你有本事现在告诉我李进在哪里?”
“这个恕不能奉告!”陆掌柜立刻转移话题,“还是说说这个曲翠栊怎么处理吧?”
“这个还要问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也让她抱着尸体睡觉?”陆掌柜还真敢倚老卖老,好在杜萱娘偏偏还拿他没法,只气得脸颊菲红,嘴巴呼呼吸气。
“我是说她当初抓我时,想对我做什么,我便让她做什么?你装什么傻?”杜萱娘吼道。
“那我想一想,以我对曲翠栊那‘女’人的了解,真要杀了你她还不敢,不是说她没杀过人,而是她相当顾忌大当家,就连太折辱你她都未必敢,她怕将来遭到更可怕的报复。”
“那她抓我去做什么?当小姐供起来,然后将我转送给李进?她傻了吧?”
“她当然不会做那种蠢事,大当家想要个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用她送?我在想,曲翠栊最大的可能便是将你远远地嫁掉,而且还要选个家世条件都配得上你的明媒正娶,纵然将来你和大当家还有机会再见面,那也是妾有夫,有子,有婆家了!以大当家的骄傲自然不屑与一个普通男人去抢老婆!”
“果然妙计啊!”杜萱娘拍手赞道,突然又低声道:“清叔,你怎么这么了解曲翠栊?难道你也曾是她的仰慕者?”
陆掌柜突然被茶水呛到,跳起来道:“你这个死丫头片子,什么话都敢说,我堂堂陆清一会仰慕一个妓‘女’?”
杜萱娘忙堆起招牌式诚挚笑容,“啊,误会,误会,清叔原来喜欢贵‘妇’!”
眼看陆掌柜又要暴跳,杜萱娘忙陪笑道:“清叔息怒,我们先说正事,怎么处理曲翠栊吧!”
“大当家已经亲自发话,‘交’给你自己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也将曲翠栊给远远地嫁了吧,只要不在龙泉驿镇碍眼便成,还有看在冰冰还小的份上,希望能尽量给她找户好人家。”
“冰冰这丫头你就不必‘操’心了,她另有去处,过几天大当家便会来将她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