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衣不蔽体,骨瘦如柴的男孩‘女’孩,男孩双眼只剩下黑‘洞’,双手从手腕处被斩断,一只‘腿’也少了一截,却由上好的棉布包扎着,上面血渍和污渍‘混’杂,很显然施暴者不想让他速死。
‘女’孩的四肢倒还完好,破衣遮不住的干瘪的**新旧伤痕‘交’替,没有穿‘裤’子,枯瘦的双‘腿’竟像是合不拢,以奇怪的姿式张开着,更惊悚的是那‘女’孩高耸的肚子,两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坐在轮椅上的李斑只看了一眼便陷入了疯狂,大叫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双手指的不是姬明月,却是地上两个已经看不出人样的人。
李进终于从自己的纠结中暂时走出来,即便是杀人如麻的他,也没见过如此毒辣的手段,何况李斑虽然坏到骨子里,可他的两个子‘女’却是姓李的,作为李氏家主的他岂能视而不见?
“姬夫人好手段,当初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李进‘阴’沉着脸说道,冷冽的眼神直‘逼’姬明月。
姬明月的神情也开始进入疯狂状态“说我毒辣?哈,让他也给你一剂断子绝孙的‘药’试试,看你还……。”
杜萱娘心中叹息,原本这个‘女’人是值得同情的,被自己的枕边人算计到再也不能做母亲,但是她用残酷的手段折磨两个无辜的孩子,就太过分了,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人‘性’的她,偏偏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所以她挨李进挟怒一掌一点也不亏。
姬明月被拍飞,恰好落到李斑脚下,双目赤红的李斑岂肯放过这种难得的机会,由于其双手双‘腿’都被铁箍固定住,那李斑却奋力一折,生生将自己的左手折断,然后再使劲一扯,那手掌便与手腕骨‘肉’分离,在血‘肉’纷飞中,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用他那只脱离了禁锢的左手臂紧紧地勾住轮椅边,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姬明月的脖子。
“贱‘妇’,纳命来!”李斑嘶吼道,口中鲜血狂喷,姬明月的那些心腹不但不敢上前帮忙,反而吓得四散而逃。
杜萱娘大惊,忙叫过小方“别让李斑死!”
小方赶紧过去在李斑背后连点几指,却对杜萱娘摇了摇头,李进杜萱娘过去一看,倒‘抽’一口凉气,姬明月果然是个中好手,李斑的坐椅后背上竟然全是血迹斑斑的钉子,下面还有一个盛血的脏污的血槽,此时李斑的后背上早血‘肉’模糊,血糟又重新铺上一层新鲜鲜血。
姬明月被李斑掐得眼睛翻白,双手‘乱’挥,不一会儿便软了下去,李斑还不解气,张口咬住姬明月的脖子,一口一口地撕扯着上面的‘肉’,直到姬明月的脖子只剩一根骨头。
李斑身子一软,扔开姬明月的尸体,倒在那堆钉子上,脸‘色’灰败,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杜萱娘忙蹲到李斑身旁“你要坚强一些,你的两个孩子很可怜,他们需要你这个父亲!”
李斑有回光返照的迹像,双眼却‘露’出鄙夷之‘色’“你不必如此,你们立刻将他们杀了,我告诉你们天吴蝎的事情!”
“你告不告诉我都无所谓,我李进不杀无辜的李氏族人,你若想要活命我也成全你!”李进负手望天,冷冷地说道。李进历来是骄傲的,也有他自己的原则,若为了一己之‘私’利,而去伤害两个已经很可怜的李氏族人他也做不到。
李斑努了努嘴,又呛咳出一堆血沫,艰难地说道:“到底还是与你那死鬼老子一样的迂腐可笑……,哼,随便你杀不杀,反正有这贱‘妇’陪我一起上路,至于那天吴蝎,不管你们信不信,根本没什么解‘药’,吃的量少是大补之物,吃多了才可能伤身,当初与你一起吃了天吴蝎之人,也有好几个生下后代的,看各人的运气……”李斑的声音越来越小,头越来越低,终于声息全无。
李进留了手下接收李斑姬明月的财产,再请名医尽量延治李斑的两个子‘女’,当初将李斑与其子‘女’‘交’给姬明月是李进与她之间的‘交’易,谁知竟是这般惨烈的结局。
杜萱娘默默地跟在李进后面回了家,李进的心结需要他自己慢慢打开,任谁在这件事上都帮不了他。
杜家上下的气氛因为李进的心情不佳而显得有些沉闷,杜萱娘终于说动王谏之去近处的蜀地看一看,了解一下那边的风俗民情。于是,王谏之轻车从简,只带了三个有江湖经验的护院,及一个擅长逃跑的死士,之所以只向李进要了一个死士,便是不想太招摇,又不是江湖寻仇,带的人太厉害,反而会引来别人的猜疑。
李进恹恹地无意见发表,只给了他一个信符,说若是遇到他们几个解决不了的事情,可用这信符去寻求当地的李氏商行,或者李家商铺帮忙。
这年九月,叛军与唐廷的再一次对决开始,李亨调遣郭子仪等九位节度使率领大军六十万,进讨安庆绪,又调了个太监去协调和指挥这九支各有山头寨‘门’的联合大军,也可称作某种意义上的乌合之众。
十月,唐军‘逼’近邺城,安庆绪慌了手脚,立刻向留守在范阳老巢的史思明求助,那史思明早有自立之心,如今安禄山已死,岂肯为其儿子卖命?于是,拖来拖去,拖到第二年,也就是战‘乱’的第四个年头的三月,才带了十三万人马赴授,与前来拦截的唐军在安阳相遇。
双方还没来得及拉开架势开打,却突然来了一阵怪风,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两拨人马大惊,各自逃散。
不久,终不甘心的史思明还是带着人马绕到邺城南,安庆绪当然要慰劳一下远道而来的救兵,于是带着好酒好菜,金银财宝及美‘女’出城相迎,结果被早有预谋的史思明当场执杀,说是为好兄弟安禄山诛杀弑父之逆子。
史思明也不进城,立即便带着人马逃回了范阳老巢,也学那安禄山做起了大燕皇帝。
于是,唐军收复了邺城等河南大部分地方,算是小胜,也班师回了各自属地。
暂时没了战事,张义与顾尚也偶尔会回来小住几日,陪陪杜萱娘及兄弟姐妹,当然还有刚出世的张义长子小张恒。
此时,有关孙金铃的话题在杜家已经不再是提都不能提,杜家隔几日便斋戒一日,为仍不知所踪的孙金铃祈福。
各地李氏商行及孙宝儿的新旧铺子‘门’外仍然贴着画了孙金铃画像的寻人告示,写明只要提供了正确线索都可得万两白银,所以各地都有人来揭告示,可惜后来证实都不是,倒是救出许多被拐卖的良家‘女’子与孩童。
李进为自己那点事也整天愁眉不展,偏偏还有不怕死的与李进一房血缘稍近一点的族人,时常带着自家小孩来李进面前晃悠,意思是提醒早点过继儿子,将来好传承家主位,惹得李进更是郁闷不堪。
还有小人心思的崔颖,两个小妾陆续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一两个‘女’儿,时常来杜家以六岁的崔念作筏,刺‘激’李进“念儿,如今你又添了一个妹妹,有空回家看看吧!”
每到这时,李进总是怒目,小崔念马上十分狗‘腿’地上前为李进捶‘腿’“四舅舅,你别生我父亲的气,我父亲的脑子糊涂了,一个妾生的‘女’儿也拿来到处说,还不如直接将姨娘扶正,免得生再多的弟弟妹妹也是不受人待见的庶子‘女’!”
“你……,这臭小子,到底谁是你老子!”因此每回受伤的总是崔颖。
偏偏顾尚的婚事还是没有着落,赵韵儿与顾青橙又快要及笄,孙金铃不知流落何处,是顾不得了,这三个的婚事却是即刻摆在眼前的。
最后杜萱娘下定决心为顾尚聘下沁阳沈家之十五岁的嫡长‘女’,经过明查暗访下来,这位名叫沈玲珑的沈氏‘女’抚得一手好琴,描得一手好丹青,从这点上与书呆子顾尚将来应该很有共同话题。
最主要的是这位沈玲珑从小得嫡母亲自教养,十岁便开始协助其母管理后宅,这点最让杜萱娘满意,若给顾尚娶个什么都不会,还成天风‘花’雪月,拈酸使气的娇小姐回来,那顾尚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唯一让杜萱娘有些举棋不定的便是这个沈家与皇室的关系,沈玲珑的亲堂姑姑便是太子妃沈珍珠,暗示这桩婚事的也是如今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她对常在东宫行走,文武全才的顾尚很是爱惜,常说她该多生个‘女’儿的。
按李进与杜萱娘的想法,他们家的孩子最好不要与皇家沾边,所以一直犹豫到现在。
如今又想着若不趁战事间隙将顾尚的婚事定下来,说不定又得耽搁一二年,沈氏‘女’便沈氏‘女’吧,至少在杜萱娘的记忆里,沈珍珠的儿子将来是当了皇帝的,作为皇帝的外家,只要沈氏不自己找死,便不用担心沈家被抄家灭族而牵连到顾尚,最多将来见势不对,立即让顾尚找机会外放,远离京城权力圈。
于是,杜萱娘给顾尚去信,说是家中属意沈氏嫡长‘女’沈玲珑,让他自己找机会去见见那个沈氏‘女’,若愿意就给他定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