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上下来后,陈德用准备好的铁丝将鸟的双脚给捆绑到一起,然后又用较粗的铁丝将它的翅膀连起来,让它扇动不了翅膀。
陈德可是非常的小心,因为他以前同小伙伴一起也抓过鸟,他们通常只是用普通的绳子绑住一只鸟的腿就可以了。
因为他感到这只鸟可能不一般,因为他从来没听说过有不怕弓箭的鸟。怕不用铁丝,这鸟一醒可能就挣脱飞走了。
陈德先是从比较熟络的猎人那里讨要了两付迷兽散,这迷兽散是猎人们专门用来对付夜里出动的猎物的,下在诱饵上,迷晕猎物。
一付迷兽散足以对付一只一百多斤的野猪了。
陈德担心这鸟太厉害,一付迷兽散不够,就要了两付。
好在这迷兽散近乎无味,要知道野兽的鼻子基本上是很灵的,有点异味,野兽就宁可饿着也不敢吃来历不明的食物。
故意连续四天不给这鸟提供免费的食物,在第五天,他就把所有的迷兽散下在了他射杀的耗子上。
终于不负他的一番设计,迷晕了这奇异的鸟。
捆好这只鸟后,陈德终于可以仔细地打量它。
它的身型线条流畅,双翅、双腿粗壮。身型有点像鸽子,约有两个鸽子大,浑身基本是或灰或黑的羽毛,在双翅分别有几排藏青色的羽毛,在颈脖处有一圈紫红色的羽毛。
头的比例比鸽子大,嘴似鹰嘴是带弯钩的。在绑它的翅膀时,陈德就发现它的右翅膀上有伤口,有两条两寸长的伤痕,伤痕周围的羽毛脱落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陈德的箭射伤的,这伤痕是旧伤。
陈德正打量着鸟时,他弟弟陈升在吃了早餐后,走到了后院里准备叫哥哥去用早饭。见了地上的鸟,也是大喜:“哥,这只鸟好大,可以有不少肉吃,你花银子买的?”
陈德回道:“要逮住它,花了好大功夫,这鸟可不一般,可不好轻易地煮了吃。”
或许是药下得太狠了,两天之后,这鸟才醒过来。
醒来之后,它明显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神情萎靡,再没有了之前的趾高气扬。
看它的样子,陈德心里爽快了不少。总算出了口气,之前竟被这鸟蔑视,现在可是大大地扳回来了。
陈德发现,当这鸟处在一个较暗的地方,望着它的眼睛时,不时有幽蓝的光芒闪过。这让陈德更觉得这鸟的不凡了。
陈德决定要想办法养好这只鸟。要说普通的鸟,在这鸟兽数量众多的千业镇周围,陈德和朋友们抓了不少,也吃了不少鸟肉。但这只鸟的肉就不吃了吧。
陈德把这鸟拴在后院的树下,每天会为它射杀不少耗子。
但,现在这鸟反而不吃耗子肉了。对抛在它脚下的耗子看都不看一眼。它虽然神情萎靡,但每看向陈德时,眼里却满是桀骜不驯、不屈的神情。
鸟很沉默,偶尔有一两声悲鸣。
连续多天不吃不喝后,鸟开始逐渐消瘦。伤口的伤情不见好转,还有变坏的迹象。
陈德想了些办法逗弄这只鸟,想让它吃东西,不要饿死了。
但这鸟始终是一副宁死不吃的样子,对摆在它旁边的清水也一口不喝。
陈德请教了几个猎户,但没有一个人见过这种鸟,对于如何驯服这只鸟谁都没办法。
陈德倒没请教王家的人,因为他想:猎户们都不知道如何驯服这种鸟,王家人明显是做生意的人,她们更不懂了。
实际上,如果让王家人看到了这鸟,她们会不惜花大价钱把这鸟从陈德手中弄走。
陈德和这鸟儿之间就这么僵着。
鸟儿宁死不吃,陈德也没失去耐心,心想:看你到底吃不吃,不吃东西看会不会饿死你。
终于,在一天陈德由学府回家时,看见这鸟儿晕在地上。
陈升见了,反倒挺开心,心想:终于可以吃到这鸟的肉了。他对陈德说道:“前几天杀了它更好,现在瘦多了,没啥肉。”
陈德心里却是想:没想到居然有这么硬气的鸟。他是挺佩服硬骨头的。
陈德认为:好汉应该得到足够的尊敬。
对于好鸟,也应该得到足够的尊重。
便对在憧憬着鸟肉的好滋味的陈升说:“这只鸟很不一般,我不想吃它的肉,我要放了它。”
陈升愣了一下,说道:“哥,放了它,不吃它,太可惜了。”
陈德认真地给这鸟涂了些治伤的药,除掉所有的捆绑、束缚它的铁丝和绳子。
等陈升不在时,很快地爬上那颗星桂树,将这鸟放在它原来的鸟巢里,顺带在鸟巢里铺垫了些干的软绒草。
这是一种鸟儿最喜欢用来铺垫在鸟巢里的野草,不怕水,又软又暖。陈德和镇上的少年们在树上掏鸟窝时,常常会碰上这种草。
晚上的时候,陈德又继续他的猎杀游戏。
在准备埋掉耗子时,想起了头顶上的鸟巢,不知那鸟还在不在。他埋了一半,留下一半,用一个破袋子装了,看四下无人,就“蹭”、“蹭”、“蹭”地就又上了树。
到了鸟巢处,伸头一看,鸟还在,已经醒了。鸟很虚弱,估计连飞走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到陈德的脑袋伸了过来,这鸟往里缩了缩,用呆板的眼神看着陈德。陈德难得地叹了口气,把死耗子全倒在鸟巢里,然后就下去了。
随后的几天,陈德几乎把这鸟给忘了。因为他觉得这鸟一有力气定会飞走的,便不再把它放在心里。
并且这段时间,好多男孩在晚上约陈德出去玩。
一天晚上,陈德和四、五个少年一起,用竹竿加火把,用棉袄蒙头做掩护,将树上一个黑晶蜂的蜂窝给烧了。每人分了有一、两斤的蜂蛹,这东西拿来炒或油炸,就是一等一的美味。
另一天晚上,陈德和几个男孩在张庭远的三儿子张之良带头下,一起驾着张叔家的小船,在离镇子挺远处的青柳河里,撒网捕青条鱼。
这种鱼晚上出来捕食小鱼,肉嫩味美。这一晚他们同样玩得很开心,收获不少。
等到陈德好久没摸弓箭的手又开始痒起来时,周围的耗子们又开始倒霉了。
陈德不敢将死耗子随便乱埋在别处,仍然象往常一样集中在自家后院里,挖坑埋了,好在院子也不小,甚至有几块菜地在其中。
头一天,陈德驾轻就熟地把死耗子都埋了。第二天,他准备埋时,发现死耗子居然少了几只,这让陈德有点吃惊,又有点开心。
接下来的几天,陈德特意将所有的猎物都放在那棵星桂树下。
陈德想:也好,我可以省些功夫不用动铲子了。
第二天他起来到树下看,除了一些干涸的血迹外,一只耗子的尸身也看不到。陈德心想:真不是一般东西,食量真大。
陈德看到后院里有几个较隐秘的地方,有一堆堆的粪便,显然是树上的那家伙的。而且让陈德啧啧称奇:这家伙居然知道定点排泄,有保持清洁的习惯。
又过了一段时间,树上的来客对陈德的戒心已渐渐减少,看陈德的眼神,慢慢地其中温暖的意味越来越多。陈德已经可以进入离它只有六尺的地方看它进食。
它的翅膀仍未好,飞起来仍有点歪歪斜斜的。
鸟兽受外伤时,身体的自愈能力是很强的。这鸟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弄伤的,伤势好转得很慢。或许正是这一点,它迟迟不离开陈家后院。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几乎每晚都有的免费的晚餐。
渐渐地,鸟对陈德已经没有了戒心,陈德可以在它进食时抚摸它的翅膀。
陈德曾经试着往它的伤处涂药,它也不避开陈德。
它的羽毛已渐渐地油亮起来,在白天看到它的时候,它的黑亮的羽毛使它显得非常醒目,但是在晚上时,却让人几乎很难发现它的身影,而且它飞行时,几乎没有声息。
当它第一次从后面落到陈德的肩膀时,把处于普通状态的陈德吓了一跳,也让陈德无限的欢喜。
陈德发现这鸟比较喜欢在晚上活动,白天很少看到它的身影,似乎都在鸟巢里睡觉。
因此,一天晚上,这鸟停歇在陈德的肩膀上时,陈德突然心血来潮,他先是自语道:看你更喜欢在夜里出动,有雄鹰般的利嘴,有雄鹰般的强壮。之后转过头,对着鸟儿说道:“不如,我以后就叫你夜鹰吧。嗯,夜鹰听起来就象叶鹰,不如你姓叶,就叫叶鹰。”
这鸟儿也不理会他,自顾自地在那用嘴梳理自己的羽毛。
这叶鹰长得很快,原来只有两个鸽子那般大小,现在已经快三个鸽子般大小了。
叶鹰的胃口越来越大,陈德见到它晚上每每吃掉了所有的耗子后,仍意犹未尽的样子,有时竟然用嘴来叼陈德的裤脚,似乎有所要求的样子。
陈德看到叶鹰的伤口处有许多紫红色的圆圈,包围着中间的黑点。叶鹰常常扭头凝神注视这些圆圈,让陈德猜测它是不是需要花费能量对付这些黑点,要不然,它的伤早该好了。或许它需要更多的食物,提供更多的能量。
陈德现在只能想别的办法,满足叶鹰的胃口了。
叶鹰的伤没好,也许是带伤捕猎会加重它的伤势,陈德从没见过叶鹰自己捕猎。
那么,在它复原之前,叶鹰的食物来源只能靠陈德给它提供了。
陈德家周围的耗子又象以前越来越稀少了。陈德迫于无奈,只有白天自己偷偷地到山林里为叶鹰打猎。而且,一次要打够叶鹰几天的食量。
陈德开始了他的另一种打猎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