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春暖未至折梅欢,冬寒不去采参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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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说得仔细,我也听得明白。
原来那日里,宜妃宫里的太监们押着香坛去刑房受刑。说来也是碰巧了,那日负责管刑具的公公里,正好有一位是旧日里和香坛有交情的公公。他见到宜妃的下人们商量着要怎样怎样的对香坛下狠手,就和那个领头的大太监商量,请他们高抬贵手,放过香坛几分。
其实这宫里最是风水轮流转的地方,今个可能是他要领罚,明日也可能是你去受罪。所以这个宫里的太监们遇到事情,都会给刑房的公公几分薄面,好让自己日后万一倒霉,遇上自己上刑房领罚那种事情,也能受刑房公公照顾,少受点儿皮肉之苦
不过,想让刑房公公人高抬贵手,也是要给些谢礼的,这也是宫里暗底下的规矩。而且,宫里上边的人也管得甚严,若是没有交情的人儿,他们还不敢这样弄礼钱搞通融呢。
所以,公公替香坛说了好话,香坛心里也领情,立刻许了宜妃那儿的太监五百两银子,好让他们拿去分了,回去好花言巧语地回报给宜妃,让宜妃相信他们已经打折过香坛的腿,香坛后来再能行走,只是我日后里请了上好大夫帮她医治好的罢了。
就这样,香坛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花了五百两银子保住了自己的腿。可她身边并没有银子,一时也无从筹来这么多银两,万般无奈下她和喜鹊商量,从我这儿先悄悄支了五百两去用,日后再想办法从份例里慢慢归还。
听了这么些话,我长长叹了口气,心中痛不可奈,叹道:“原来是这样……!真真是可怜香坛那丫头,她是被我拖累了。她身边没银两,问你我要些也是应该,若是我早些知道了,更是该多多得给她才是的!只是,你们怎么,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呢?”
喜鹊低头,扭捏得答道:“姑娘恕罪,本来是该告诉姑娘一声的,可是香坛和奴才商量过,说这些事情不干净,不想污了姑娘的耳朵。奴才见她说得诚恳,伤势也着实不轻,实在是可怜得很……。所以,就私自拿了银票,帮她垫上了……。奴才知罪,还望姑娘恕罪!”
我摇头说道:“何罪之有啊!喜鹊,我不是早就说过,没外人时你们都不用自称奴才的!我们关起门来就是姐妹,不分尊卑上下的。香坛那件事呢,剩下的银子都不用香坛再还了,全当是我谢她的,都给了她就是了。对了,这往后,我们再赏人的时候,出手不能再那么大方了,二两三两的就够了。也是我不好,一直大手大脚的,弄惯了,连累了你们也被人狮子大开口的讹钱讨要!!对了,喜鹊,你再寻些香坛能用得上的衣裳首饰给她送去,记得要挑好的给。还有,让她再别做什么宫秀拿出去卖了,那个太累人,还伤眼睛!哦,还要再多给她做些滋补身子的东西,她近来定是累坏了,要好好给她养养身子才好。还有……”
这一激动,我说得没完没了。喜鹊在边上听一句答应一句,眼睛里盈盈的,水光闪闪。
我见状拉着她,对她柔声说:“喜鹊,日后你若是有了什么难处,也别自己顶着,千万记得告诉我,虽说我也糊涂,可多一个人帮你们想主意,总也是好的。喜鹊你说呢?”
“是,姑娘说的是。喜鹊多谢姑娘体谅!姑娘真是越来越有心了,如今都有那菩萨般的好心肠了。”喜鹊揉揉眼睛,欢天喜地得说道。
“哪里,哪里,这些只是我应该做的而已。”我看着满脸欢喜谢自己的喜鹊,自己却是怎么也欢喜不起来。长长得吐出口气后,我哀叹道:“只是,我真是没有想到,没想到那些宫人们,居然会那么放肆!!在这面上光鲜华丽的宫殿里,居然还有这么多见不得人的脏事,真是枉费了,枉费了这般的红瓦青砖金銮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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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门帘被掀开,一股冷风灌进来,直往我心里钻。
我猛地打了个哆嗦,那边的声音却是火热热得传来:“噢?究竟是什么事,让一直没心没肺的人儿都觉得,是枉费了这般的红瓦青砖金銮殿啊?”
喜鹊正对着门而立,见状连忙对我说道:“啊!姑娘,是十七王爷来了!姑娘快去迎迎。”
我还有些漫然,才依言起身,小十七却是大方得对我说道:“怎么突然这么客气起来,怪不习惯的!不用过来行礼了,去那边暖炕上坐着吧。外头怪冷的,我们在炕桌上吃些暖锅,里里外外都暖和了,岂不快活!”
说着,小十七径自上了暖炕,让随着来的小公公摆好暖锅碗筷,还上了壶暖酒。
“还没吃饭吧!给你带了什锦锅,来,来,我们一块吃。”小十七更是热情招呼起来。
我也上了炕,只见暖锅里堆得满满得,花样甚是丰富,决不是我们两个人能吃完的份量!我不禁疑惑问道:“王爷不是才和太后用了饭么?这会还吃这么些?不怕积了食么?”
小十七倒满了两个酒杯,分了一杯暖酒递给我,笑盈盈地说道:“我喝些酒暖暖身子就好了,这一锅子菜都是给你的。别现在看着觉得多,一会儿啊,只怕还不够你吃的呢!”说完他一口饮尽杯中酒,亮出杯底示意我也一饮而尽。
我不得不抿了口暖酒,原来是桂花酿,温滑轻柔入口香甜。我也就随着他一饮而尽了。只是这一锅子暖锅菜,我若是真能都吃了,那我就成大母猪了。
摇摇头,我布了些蔬菜放进小十七的餐盘里,说道:“小女子一个人,怎么用得了这么些的,小王爷也一起吃些吧!”
小十七笑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后,说道:“呵呵,怎么这会儿不怕我积食了?”
矫情!这人就是矫情!我更是摇头无奈说道:“小王爷光喝酒,不吃菜,一会儿伤了肠胃岂不就更不好了?!”
小十七又饮了一杯酒,脸上泛着红晕道:“原来你这没心肝得也知道光喝酒不吃菜会伤身呐?不怕!我刚才在太后那儿吃多了些,这会儿还真是吃不下什么。只是,既然是你布的菜,那,我还是吃了吧。”说着他夹起块白菜心,放进嘴里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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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若是八爷、十三爷那样的成年男子对我说出来,我定会觉得那话犹如挑逗一般,不犯羞也会恼涩难当。不过,面前的小十七还只是个毛头小孩子,我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所以,我并不顾及这些,只是半玩笑着回敬他说道:“难得王爷今天心情好,平日里王爷吃一半丢一半的东西多了去了,今个儿吃个菜,居然还能想着给奴才留些薄面,真是难得啊。”
小十七笑笑,把餐盘里的蔬菜吃尽。
他玩弄着酒杯,玩味着看我,又玩笑着说道:“你那时候,不是哭着闹着说,你不是我奴才么!怎么这会子又奴才长奴才短的,自己说自己是奴才了?你究竟是不是奴才啊?”
这什么话!我边咬着嘴里的肉饺,边傲慢得笑着说道:“奴你个头!我当然不是奴才啦!我心情好,自己开自己的玩笑,自己说着玩玩当然是可以的。不过,王爷您要是这么说我,那可不行哦!”
小十七瞪我一眼,有多委屈似得,笑着说道:“真是不讲理!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哼!送给我做奴才,我都不要!”
我被他逗笑了,笑得都夹不起菜来了。
我反驳小十七,说道:“不要才好呢!哼!谁敢把我当东西送来送去!真不知道究竟是谁不讲理了?我自己做自己的主子,做得好好的!何苦要受那番作践,去做别人的奴才?!”
小十七看着我笑,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奇怪。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低着头对我说道:“有人作践你,这个,我知道。可现在我也没办法……。不过,不是每个人都会作践你,起码我不会,我再不会的……。”说着说着,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又倒,又饮,再倒,再饮。
这下轮到我看不明白了,我原本是吃得高兴,想说句玩笑话逗逗他的,可怎么小十七他偏偏就当了真呢?难道?他也知道方才十五王爷借着献人参往太后那儿捅九王爷的娄子,还想在太后那儿告九王爷状的事么?
哎!这院子里的消息,传得可真快啊!还好太后没相信十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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