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伤着没？”
柔和低沉的声调，让她又是一阵颤栗，凡人怎么可能伤到她，他明知道，却还是问得如此贴心。
可这又算怎么回事，众神皆知他身边一直有个涣尘仙姬，他还因为她的离去而闭关十年。
而今天她又知道了，他心里还十分在意一个曾化名宁儿在凡间陪伴过他的仙子。
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还屡屡对她滥施暧昧的举动。
从那天在雪云顶为她披衣裳开始，昨晚又趁她醉酒偷偷亲她。
今日从水中被他救起的时候，他的温柔她看得分明，只是装作视而不见而已。
现在又贴心地替她阻挡拥挤的人潮。
这些举动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她心里的防备再坚强，也是有限度的。
她就算再迟钝，也不是完全没有知觉的。
他一点点侵犯着她的心，可她并不喜欢这样纠缠不清的焦灼。
心底还有个疑问也一直困扰着她，总有种感觉，他是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
他对她露出的所有的温柔的一面，也许只是对着那个人。
是涣尘仙姬？还是凡人宁儿？
她曾问过他，但他并没有正面回答。
涣尘仙姬虽不在了，那个宁儿却还在，他为何不去找她。
亦或是像琉崖说的，男人喜欢追逐的乐趣，享受暧昧的欢愉，其实并没有想太多。
白帝也是男人，还是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即使他什么都不想，想要靠近他的女子也是不胜其数。
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尽管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安全，可她的心情却变得越来越烦躁，她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他。
他似乎感觉到她的抗拒，低低道：“我们回去吧。”
锣鼓声和人群的喧闹骤然远去，空气变得清凉新鲜，薄云不停掠过耳鬓，她知道他们已经在云上了。
……
凡间虽过了一日，在梧桐洲，也不过刚至正午。
回到枯桐殿，乌凝一看到自己那张宽大柔软的卧榻，便一头扎了进去。
大概因为在凡间逛了整一日，又吃了两碗豆腐花，三碟桂花糕，四壶酒，五块臭豆腐……
困意比平时更浓，这个午觉一直睡到斜阳西垂。
玉鳞走进来的时候，她刚好睁开惺忪的睡眼。
寝殿里的夜明珠都还没有亮起来，有些昏暗。
她问：“天还没亮么？”
玉鳞笑道：“您这午觉睡糊涂了？天才刚暗下来。索性您干脆直接睡到明天，反正，帝尊已经回去了。”
她支起身子问道：“他走了？怎么不叫我？”
玉鳞点点头：“我是想叫您来着，可帝尊说来时已经感受到梧桐洲的热情好客，此行收获颇丰，走的时候就不再劳师动众了。而且族长也亲自去送行了，您就放心罢。”
乌凝道：“那紫英呢？”
玉鳞回道：“她也去了，我倒佩服她，竟然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乌凝下了卧榻，走到妆台前面坐下，任由玉鳞为她梳着头，思绪却已飘往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