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珩临走之前,程轶给他弄了个饯别宴。
浪里白条陆少爷自从家里有了家养小白兔以后变成了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妻管严,每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陪女朋友去图书馆,陪女朋友玩,给女朋友买好吃的,偶尔跟女朋友闹个别扭就一整天都不开心,最后还是可怜巴巴地去道歉哄小姑娘。
于是,那个以陆嘉珩为核心、偏偏群成员里唯独没有陆嘉珩的微信群改名,从【遇到爱不懂爱从以前到现在】变成了【女人心海底针早撒手早脱身】,并且把陆少爷奉为负面教材之首,每每谈到他都扼腕叹息痛心疾首。
对此,陆嘉珩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所谓态度,而且还十分乐在其中。
程轶痛并快乐着,并且夜以继日为对床林柏杨的狗命担忧。
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初栀对于和陆嘉珩的交友圈接触这个事儿一直有一点点小抵触,除了之前就认识了关系已经很熟悉了的程轶林柏杨他们,其他的人初栀再没见过。
陆嘉珩也没什么所谓,自从有了女朋友,陆少爷活动范围疯狂缩减,所有电话打过来全部都是“不看”“不去”“不知道”“别烦我”,偶尔程轶叫他吃个饭,他也要问问初栀要不要去。
一般只有程轶他们的时候初栀都会去,这天人很多,初栀觉得他走之前确实也应该跟朋友们出去玩一玩,善解人意道:“你去吧,别太晚了,早点回家。”
陆嘉珩那边手里还举着手机,点点头,漫不经心道:“不践。”
初栀:“……”
程轶挺气的:“陆嘉珩你他妈真是重色轻友的典型,让你栀妹妹一起来,今天没别人,林语惊也在。”
陆嘉珩一听林语惊在,他更不想去了。
但是初栀还挺喜欢林语惊的,干脆陪他一起去。
陆嘉珩的飞机在第二天早上,男人被她拖着,不情不愿地出了门,在上了车的时候还想着往家里跑。
最后一天,他只想和初栀待在一起。
初栀坐在副驾驶上,扣好了安全带,十分忧伤:“陆嘉珩,你马上要很久见不到程轶了,你不会想他们吗?”
陆嘉珩虚虚把着方向盘,懒洋洋耷拉着眼皮:“我见了他们二十多年了,看见他那张脸我就够。”
“……”
初栀:“噢。”
初栀觉得男人真是无情,她眼珠子一转,又回过头来:“那我们如果在一起二十多年了,你是不是就要换个人喜欢了?”
陆嘉珩侧过头来:“换谁。”
初栀靠在副驾驶靠背上,闻言,默默地转过头来,哀怨地看着他:“你看,你就是有这个念头。”
“……”
初栀想了想,郑重地提醒他:“陆嘉珩,我也是很抢手的,你如果这两年敢找别的女生,我就赶在你前面也找男人,然后给你戴绿帽子。”
“……”
陆嘉珩手一滑,车子刺啦一声,在路边停住了。
他转过头来,微眯了下眼:“找男人?”
初栀缩了缩脖子,人也往后挪了挪,被安全带牢牢地绑着,挪不动地方。
这边,陆嘉珩已经倾身靠近。
随着他离开时间的缩短,这个人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鬼畜,温柔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能融化了溺死她一样,有些时候又会突然不安全感暴涨,变着法儿让她换各种称呼叫他,不满意还咬人。
初栀之前看了个漫画,漫画里主人公偶尔会露出和他有点相似的眼神和表情,叫黑化。
陆嘉珩在黑化的边缘徘徊,眸光虚着,单手撑住车门框,把她圈在面前,声线低醇:“我一个你还觉得不够?”
初栀咽了口口水,肯定地看着他:“陆嘉珩,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看总裁小说了?”她清了清嗓子,冷冷笑了一声,“小妖精,我一个人还满足不了你吗?”
陆嘉珩:“……”
初栀越扯越起兴,开始兴致勃勃地给他推荐:“我前两天看了一个总裁弃妇,女主被中国首富甩了以后和亚洲首富在一起了,好好看!”
“……”
陆嘉珩长长地叹了口气,屈指轻轻敲了敲她光洁的小脑门儿:“越来越皮?”
初栀痛得叫了一声,很是委屈地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控诉地看着他,那可怜巴巴的表情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
小丫头还学坏了不少。
华灯初上,街道上车如流水拉出绚丽光带,暗色里少女的眼睛显得亮晶晶的,很是惹人疼。
程轶催促的电话又打过来,陆嘉珩直起身来,明明知道她八成是装的,还是怕她真的是觉得疼了,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小脑袋,语气纵容:“你就吃死我了是吧。”
初栀笑嘻嘻地主动伸脑袋,就着他掌心蹭了蹭:“陆嘉珩,你人设崩了,总裁不说这种台词,你要再霸道一点。”
陆嘉珩吊着眼角瞥了她一眼:“先吃饭,吃完再霸道。”
国际惯例,太子和太子妃依旧是最后一个到的。
程轶不停地打电话一遍一遍催他,结果自己其实也没来,他前脚才刚刚进门,后脚陆嘉珩和初栀就推门而入。
陆嘉珩接过她的包,动作无比自然熟练地帮初栀拉开椅子,顺手把包包放在自己的椅子后面。
程轶见状,刚抽开的椅子又推回去了,贱兮兮地嘿嘿笑:“殿下,椅子好重哦,人家也要你给我拉嘛!”
陆嘉珩扬唇扫了他一眼。
程轶闭嘴了。
说是太子殿下践行宴,其实high起来了看起来和陆嘉珩半点关系都没有了,陆嘉珩明天早上要赶飞机,就跟着初栀一起喝了汽水儿,剩下的人白的黄的红的齐刷刷,晚上九点,气氛依然十分热烈。
初栀早就想尝尝就是什么味儿了,上一次接触到酒精还是话剧社的聚会,因为被原辞拦着作罢,这次看着他们一杯一杯,好奇又有点眼馋。
小姑娘滴溜溜地看着她们面前的酒瓶子,眼睛不眨。
陆嘉珩刚好出去接电话,林语惊侧头看了她一眼,酒瓶子朝她歪了歪:“来一杯?”
初栀迟疑了一下,有点跃跃欲试,问她:“哪一个比较好喝?”
林语惊笑了,跟服务员要了个杯子,随手抽了瓶伏特加过来,倒了三分之一,又拿了她的橙汁儿,把剩下的都倒进去了,最后又倒了三分之一的雪碧。
林语惊端着杯子轻轻晃了晃,递给她,撑着下巴:“这个比较好喝。”
初栀道了谢,接过来,看着里面黄澄澄的液体。
看起来其实和她的橙汁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颜色没那么深那么浓了。
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也还是橙汁儿的味道,混了一点酒精味儿。
初栀刚想尝尝,陆嘉珩进来了。
她杯子里的东西看起来和果汁没大差距,陆嘉珩也没在意。
初栀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凑到唇边,舌尖伸出来,舔了舔。
辣辣的,混着果汁儿的酸甜,还有汽水儿的刺有点无奈:“你喝醉了,我明天就走不了了。”
初栀愣了一下,快速肯定道:“我觉得我酒品应该很好的,就算醉了也不会不让你走的。”
陆嘉珩表情有点复杂。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单手撑着眉骨,拇指指尖揉了揉太阳穴:“这不是你让不让我走的问题。”
初栀脑袋默默地缩回去了,“噢”了一声:“那下次吗?”
“……下次吧。”
两人声音不大,只坐在旁边的程轶和林语惊看见了,程轶简直看呆了,默默和林语惊交换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人凑过去压低了声音感叹道:“殿下真他妈是神了,柳下惠啊,这机会都不把握的吗?一点便宜不占啊,他真把栀妹妹当女儿养的啊?”
林语惊瞥他一眼:“阿珩都做人了,你什么时候能做个人?”
程轶:“……?”
程轶好无辜啊,怎么他就挨骂了?
陆嘉珩走的那天,初栀起了个大早。
她原本一点也不想去送他,此时又突然有点后悔。
昨晚也很晚才睡着,她顶着个黑眼圈,翻来覆去在床上翻滚,看看时间,他此时应该在机场了。
十几个小时后,他们就要相隔半个地球。
初栀想给他发个信息,想了想,又丢下手机,脑袋埋在枕头里开始蹬腿儿。
不开心地蹬了一会儿,她又重新摸了手机过来,整个人缩在被窝里,一字一字地发信息过去给他:【上飞机了吗?】
陆嘉珩那边很快打了电话过来。
初栀接起,停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陆嘉珩也没声音。
他那边背景有点乱,空旷又嘈杂,不时有机场的广播通告声音响起。
半晌,初栀慢吞吞地开口:“一路平安呀。”
他“嗯”了一声,停了停,又叫她:“初栀。”
初栀身子在被窝里缩了缩,整个人蜷成一团,手机静静地贴在耳边:“唔?”
他的声音低低的,语速很慢,吐字又沉又清晰:“等我回来,我们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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