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意于听他们说什么,只是在看到那张酷似孟晴的脸的悲伤的模样,他就忍不住的心疼,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好像被一双手死死的拧着,仿佛不榨干他最后一滴血不罢休一样。
缓缓闭上眼帘,他静默了许久,再睁眼却不见一丝心殇,唯有冷漠和狠绝。
“上一世,我无权无势被人欺,倾尽所有,也没能换得一纸幸福,这一世,我定要翻转命运,宁可我负天下人也莫让天下人负我。”
只是,一颗叫做孟晴的朱砂痣狠狠的烙印在他的心口,一生一世。
他痛的再也没有勇气看下去,飞身出了密室。
云烟痛苦无比的眼里却没有一滴眼泪,她只是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到陌生的男人,她的未婚夫,为何时光如此残酷,不过短短一年,他竟然变成如此模样?
云烟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怨吗?可是这个男人是她自己选的,她又该怨谁,又能怨谁。
男子看着云烟这个样子,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声音冷漠的像是冰块,不像是在哀求,反而像是命令。
“庄主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吊着张死人脸,庄主看到会不高兴。”
云烟听了,脑子像是重重挨了一棒子一样,嗡嗡作响,除了他刚刚的话,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失神的后退几步,她的眼神已经灰白,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她机械的张嘴,艰难的吐出字来,“如果这就是你要的,我给。”
那人听了,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未执一词,转身,心如刀绞,“烟儿,忘了我。”
人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但他却发现,人伤心到了极点,也是没有泪的,因为泪已经无法表达心中的悲伤。
经过一年的周密计划,他已经布置好了路线,只要几天,几天而已,他的烟儿就可以出了这个牢笼,去找一个真心人,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而他,会在天上看着她幸福。
还好,临死前,他还能再见她一眼,只这一眼就够了。
微微一笑,再也没有一丝犹豫,大步离开。
云烟看着男人冷绝的背影,泪终是滑落,她轻轻蹲下,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把头埋在怀里,喃喃自语,“今天怎么这么冷啊,好冷啊……好冷……”
——
一连五天,孟倾玉每天都来孟倾颜这里送枣泥酥,看着她那张笑咪咪的脸,孟倾颜真想给她几巴掌。
明明知道她最爱吃枣泥酥,为什么要在枣泥酥里下药呢,她又不能吃,知不知道,浪费粮食很可耻啊。
重重叹了口气,好吧,她承认,如果换她来下药的话,也会下在敌人最爱吃的东西里。
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孟倾颜叹气,又来了。
“三妹,以后不要给我送枣泥酥了,我已经吃够了。”
刚进门的慕容漓听的莫名其妙,“吃够了?那你刚刚还叫管家去买?”
孟倾颜这才抬头,惊鄂的看着慕容漓,“你怎么来了?”
原来,慕容漓因为天巍阁的事实在棘手,不得已才走了几天,但是,心里很是想她,一处理完,立马赶了回来
孟倾颜吃惊的表情成功取悦了慕容漓,他走到床边,伸手亲昵的刮了一下孟倾颜的鼻头,“怎么,几天不见都不想我的么?”努力睁大了眼睛,纯真的大眼一眨一眨的看着孟倾颜,长长的睫毛想把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的,可爱极了。
孟倾颜摸了一下鼻子,显然,她还不是很习惯慕容漓的亲近,尴尬的笑笑,努力无视他的卖萌和亲密的话。
眼尖的看到慕容漓藏在身后的枣泥酥,眼睛都变的明亮起来,急急的说:“快给我,快给我。”
慕容漓见孟倾颜这个样子,心里笑开了花,他觉的她这个样子特别可爱,就像一只对着肉骨头流口水的小狗,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将枣泥酥拿到孟倾颜的眼前,试探性的问:“想吃吗?”
孟倾颜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慕容漓腹黑的说:“叫我声相公我就给你吃。”
“这……”孟倾颜纠结了,“相公”这两个字对她的意义重大,叫了,就代表了自己承认了他的身份,可是她也很想吃枣泥酥。
慕容漓见孟倾颜犹豫,又将枣泥酥凑近了些,诱惑着她:“你看,这点心多香啊……”
枣泥酥的香味充斥着孟倾颜的鼻腔,孟倾颜再次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看着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进嘴的点心,心里很着急啊。
慕容漓继续诱惑,“这枣泥酥啊,甜而不腻,入口爽滑,唇齿留香……渍渍,真香。”
孟倾颜听着他的描述,抬眼看了一下闭着眼沉醉在描述中的慕容漓,再看看就在眼前的枣泥酥,腹黑一笑,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以为这样就能为难她么,想的美哦!
腿微微发力,向前一扑,手轻轻一钩,那一包枣泥酥便到了手中。
朝着惊鄂不已的慕容漓投去一个得意的表情,便愉快的享用起了枣泥酥。
慕容漓宠溺的看着吃的欢快的孟倾颜,其实,他早就知道孟倾颜的腿可以动了,这么做,只是想博她一笑罢了。
眼前的人儿笑的好真实,慕容漓觉的心口暖暖的,有了家的感觉,连日的奔波的疲累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不知为何,慕容漓突然觉的眼前有些模糊,他奋力的甩了几下头,眼前的景象不仅没有清晰,反而更加模糊了,不一会儿,他便坠入了黑暗。
原本孟倾颜吃的正欢呢,余光却见慕容漓向她砸了过来,还来不及反应,便被砸了个正着,来不及咽下的枣泥酥呛的她生疼。
孟倾颜是使劲拍打着慕容漓的后背,“咳咳咳,慕容漓,你搞什么,咳咳,你快起来啊。”
慕容漓已经晕了过去,哪里听得见她的呼喊声,自然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孟倾颜有些慌了,她更加使劲的拍打着他,“喂,慕容漓,慕容漓,你怎么了?咳咳,慕容漓?”
伸出手费力的将慕容漓的脸托高了一些,将手放到他的鼻子下面,还好,还有呼吸,应该没死。
孟倾颜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来人呐,快来人呐。”
门外的人听到喊声,赶忙进屋,见是这番景象,有些小丫鬟羞红了脸,都以为是王爷和王妃在玩什么增加情趣的游戏,纷纷要退出去,开什么玩笑,怎么能打扰王爷的好事呢。
孟倾颜见他们这个反应,脸上画满了黑线,这都什么思想,见人要走赶忙开口,“都给我站住,你们家王爷晕过去了,还不赶紧的。”
众人这才正色起来,冲过来将慕容漓从孟倾颜的身上扶起,平放在床上,还有一部分人早就出门找大夫去了。
同时,孟倾颜也挣扎着下了床,坐在了丫鬟搬过来的椅子上,将床都留给了慕容漓。
不一会儿,大夫就来了,当然不会是一般的给平民百姓看病得大夫,而是宫里赐给容王府的御医。
那御医一头花白的头发,炯炯有神的双眼,如飞的健步,无一不昭示着他精湛的医术,毕竟,如果一个医者连自己都照顾不了,那还谈什么照顾病人?
那大夫携着一个小童进了屋,见坐在一旁的孟倾颜便要行礼,孟倾颜不耐的挥手,“免了,快看看王爷这是怎么了。”
那大夫赶忙走到慕容漓的床上,而一旁早有丫鬟搬了凳子过来,他坐在凳子上,接过小童手里的药箱,从里面拿出要用的东西,便开始诊脉。
一旁的孟倾颜见那大夫用捻着群生不多的胡须,一会皱眉,一会摇头的,心纠的有些紧,她心里虽然不爱慕容漓,但毕竟也相处了这么多天,怎么也算是个朋友吧。
此时朋友生死不明的躺在床上,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不过,要是让慕容漓知道此刻孟倾颜没拿他当相公,反而当朋友,一定会气的跳起来,要掐死她。
过了许久,那大夫才收起那一堆东西,走到孟倾颜的身边,跪了下来,有些颤抖的说:“臣无能……”
孟倾颜心里咯噔一下,慕容漓难道要不好了……
那大夫继续说:“从脉相来看,王爷应该是中毒了,但这种毒微臣从未见过,也不知该如何解……”
听到这里,孟倾颜倒是送了口气,不就是中毒么,她最不怕的就是中毒了,这个容易。
孟倾颜淡淡出声,“劳烦大人查一下王爷所中何毒,怎么中的毒,其余的都交给我吧,好了,你们都出去吧。”
“这……”那大夫用有些怀疑的目光看着孟倾颜,他一时都没办法解王爷的毒,对医道一知半解的难道王妃有办法?
孟倾颜见那大夫不信任的眼神,心中怒火高涨,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大人你这是何意,不信任我!难道本妃会害王爷不成?”
那大夫一脸冷汗滴落,“微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