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靖承拉着她的手在旁边的小石凳上坐了下来,看着一片片的药圃,感受着微风的轻拂,他觉得此刻竟有一种难得的安静祥和。
“瑶儿,看见那些孩子,我就会想起自己以前,虽说不是被卖的经历,但是其中的艰辛和痛苦没有人知道,当时年纪小却没有父母在身边疼爱,自己一个人去江湖上闯荡,你知道吗?每当我熬不下去的时候,我想的最多的是父皇的脸,虽然他当时并不愿正眼看我,但是,想起他,我便能咬牙坚持下去。”说着,他侧头对她微笑了一下说,“我想,那些孩子也是一样的吧,他们肯定也是极其想念自己的父母的。”
谢初瑶当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的。”她紧紧地抱住他说,“商靖承,那些都过去了,往后,我们都要好好的。”
商靖承拥紧了她,轻轻点头说:“好,往后我们都要好好的。”
“还有,你往后对我那徒弟能不能别那么严厉呀,他好像挺怕你的。”谢初瑶在他怀里仰着头望着他道。
商靖承好笑地看着她问:“怎么,心疼你那徒弟了?”要是她敢说是,他肯定要把那家伙调走,让他离她远远的。
“也不是心疼,只是觉得他虽然痴迷于药草这块,但是换个角度来想这不是很好吗?指不定哪一定我们晋国又多一个旷世神医呢!”她觉得李望的这份坚持很难得,不想打击他的热情。
商靖承轻抚了一下她的发丝说:“我知道,只是相比于研制药物,他现在更应该先帮那些孩子找到家,再说我,我平时可是把他当作朋友一样的,哪里有严肃了?”
“好好好,你不严肃,是我看错了好嘛,来,不严肃的五皇子笑一个看看。”谢初瑶故意调笑着。
没有想到,他果然听话地对她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脸,差点没把她看呆了,她怔怔地看着他说:“商靖承,你笑起来多好看啊,往后多笑,知道吗?”
“好!”他的语气里全是宠腻。
“不不不,不能对别人笑,往后你的甜甜的,好看的笑只能对我一个人好不好?”谢初瑶又开始耍赖了。
“好,只对你一个人笑,只宠你一个人,只爱你一个人!”商靖承认真的说道,看着她的眼里全是温柔的星光。
谢初瑶控制不住心头的炽热,猛地凑上前去,极快地亲了一口他的脸颊,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飞速地逃离了他的怀抱,一边开怀地笑,一边回头看他。
他看着她耍赖的样子,不但没有生气,目光反而更加绵长了。他站起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问:“怎么?非礼了我就想逃?”
“呸,说什么呢,谁非礼你了?”打死她也不承认。
“对啊,不知道是哪个小狗狗在本皇子的脸上偷偷地亲了一口,现在还耍赖不敢承认!”商靖承说着,点了点她的鼻头,惹得她耸了耸鼻头对他做了个鬼脸,那可爱的样子,看得他心都快要化了。
“瑶儿啊,你知道吗?这一辈子太短了,我觉得一辈子怎么够我爱你呢?”商靖承抱着她感慨道。
谢初瑶倚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由衷的情话,脸上带着甜腻的笑容,她仰头看着他说:“那要不,我们许下生生世世的承诺,下辈子,你一定要来找我哦!”
“好,生生世世,我们都要在一起。”商靖承说着,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眉眼里有些惆怅,人真的还能有下辈子吗?
“父亲什么时候起程呢?”忽然发觉这个话题变得有些沉重,她不禁转移了话题问道。
商靖承低头看她说:“今夜里就起程了。”他刚才忘了跟她说了,现在告诉她,只怕又要跟自己急起来。
“什么?你这家伙怎么刚才不早点告诉我呢,走得这么急吗?不行,我要过去跟父亲好好说说话,给他一些伤药,让他注意点!”谢初瑶说完,便提着裙子急匆匆地离开,连红蔷也顾不得去叫了。
商靖承见状,只能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去了谢南川的书房,好吧,是他的错,他一下子忘记跟她说了。
来到谢南川书房的时候,发现他正在那里挥着狼毫书写,一点也没有要上战场的紧张,这一点是真的挺好的,最起码心态好,作战的时候才能保持冷静。
“你们怎么过来了?”谢南川听见开门声,便放下了狼毫抬头看着他们。
谢初瑶来到书桌前一脸责怪地看着他说:“父亲,今夜里你就要起程了吗?”
谢南川看了商靖承一眼,见他对他摇了摇头,便点头说:“是啊,瑶儿,你是要给父亲送别的吗?”说着,他站了起来,伸手扶了扶她的肩膀说,“傻丫头,你不用担心,父亲征战多年,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所以啊,你不要这副苦巴巴的表情啦,笑一个看看。”
谢初瑶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她微侧了脸不去看他说:“能不要走得这么急吗?”她原本还打算在家里多住两天陪陪他的,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今夜里就要出发去打战了,这让她的心里既担心又难过。
谢南川“哈哈”笑了两声说:“你这丫头别难过了,父亲去打战是为了国家荣誉,那些狼狗崽想要这么容易打败我们,那是不可能的,你且好好看着吧,父亲一定会打胜仗回来的。”他的语气倒是信心满满。
她猛地回头瞥了他一眼,看见他鬓角的白发和眼角越来越多的皱纹,只这一眼,心头便涌起阵阵难受,泪意盈上了眼眶,她的父亲也是老了,“年纪都这么一大把了,在家里好好呆着不好吗?学人家年青人上什么战场啊,不是有司灏哥哥在吗?你就给我好好在家里呆着不行吗?”
她是真的担心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一个是因为他年纪大了,一个是因为她知道那小风在那大漠,怕他会有危险。
“瑶儿,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父亲哪里年纪大了?你是没见过你父亲我舞花枪吧?要不要给你耍两招,你可别小看你父亲啊,我可是赫赫有名的常胜大将军,你这话都把我的气势给说没了……好啦好啦,好孩子,别哭了,爹知道你是担心我,爹知道的。”谢南川本来还说着大话的,可是一看见自家女儿那像断了线一样的珍珠儿,他的心头便难过了。
商靖承见状,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肩头,给予她力量。
“这些是给你的,你好好收着,上面都写着用法和药效,记住你说的话,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谢初瑶从药箱里拿出好几瓶药丢在他的身上,便转身一边抹眼泪一边离开,她不想再呆下去了,再呆在这里,只怕她的眼泪是止不住的了。
商靖承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谢南川捧着怀里的药,手有些微微地颤抖,他何尝不想像平常人家的父亲一样,好好地呆在家里,好好地安享光年,可是,现在国家有难,他怎么可以放任不管呢?刚才边境来报,现在已是被攻破了第三座城了,再这样下去,不出两月,晋国就要被攻破了啊!
他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眼角也有晶盈的液体滑落下来,捧着药的手紧了又紧,最终只能化作一道深深地叹息作罢。
“瑶儿,别难过了好吗?”商靖承追上去,看见她还在不停地抹眼泪,不禁心疼地出声安抚道。
谢初瑶没有回应他,只是自顾自地抹眼泪,也不知是不是没有在意眼前的路,一不小心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他眼疾手快,直接上前把她给接住了。
“你没事吧?”他紧张地问道。
她摇了摇头,难过地顺势蹲在了地上,“商靖承,我的心里有很强烈的预感,父亲这一次去边境太危险了我的预感很不好,怎么办?”
“瑶儿,这是因为你太过担心了,你要相信父亲一定可以的,难道他在你的心里就那么不堪一击吗?好逮他以前也是个常胜将军啊,别把事情想得太糟糕了好不好?”他的语气有些严肃。
她就蹲在那里仰起头看着他说:“我拼命地告诉自己会没事的,父亲一定可以的,可是这一次与往常不同,这一次的预感很不好,很不好。”
商靖承在她的身边蹲了下来,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肩头说:“预感这个东西太虚渺了,说不得准的,瑶儿,你放心吧,父亲一定会把那些部落给赶出晋国的。”
她看着他眼里的坚定,终于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好了,没事的,起来了好不好?”商靖承在她的耳边轻声哄道。
谢初瑶被他哄得心头的难过好像消失了不少,她点点头,就着他的手站了起来,然后转头看着他说:“商靖承,父亲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是不是?”
“是的,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他看着她笑,眉眼里全是笃定。
她的脸上终于染上了一丝笑意,重重要点点头,拉着他的手一起离开。
他们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坐了一会,谢云意也醒过来,几人坐着谈了会天,很快便到了晚膳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