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靖承这会倒是能细细地打量这长公主了,只见多日不见,她变得好憔悴,完全不如当初在晋国时的风姿,而且她的样子好像是受伤了,也不知道是伤在了哪里,严不严重,估计要是那羽凰见了会心疼吧。
“太子殿下……”这句称呼一出口,羽姬的眼中便藏了泪,看着他,便想起了在晋国时的一切,那时只觉得那羽凰太过可恶,一心只想逃离他,现在却心心念念都是他。
果然是掌握暗网的人,竟然是比所有人都先知道他成了太子。
商靖承看他脸色愁苦,便叹了口气道:“先坐下来喝口茶吧。”既然是她,那他便得好好坐下来与她相谈一翻才行,反正在这何贤的房中,那些眼线也会自动离去的,任谁也想不到,这何贤会偏帮着他这个晋国太子吧。
不对,何贤帮的是羽姬。
“你当真如他们所说的,为摄政王所用,想要把羽凰拉下皇位吗?”商靖承给她倒了一杯茶才问道。
羽姬本来要伸手去执杯子的,听了他这话,手便又缓缓地约缩了回来,苦笑地看了他一眼问:“是不是在你的眼中,现在的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你一定觉得我太恶毒吧?”
商靖承摇了摇头说:“我只是个外人,怎么觉得不重要,羽凰的感觉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况且,你如何品性与我也没有关系,羽姬,我想你是个明白人,怎么也不可能投入那摄政凰的羽下才对。”
羽姬低头看了一眼手腕,那上面洁白无痕,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皮下的骨肉竟是伤痕累累,她的五叔为了防止她逃跑,把她的内力都给废了,还把她的骨头都差点给打碎,要不是有世子帮着求情,她现在就是个死人了。
可是这些事情,她不想被羽凰知道,他现在已经够艰难的了,她不想他再为了自己不顾一切。
“太子殿下,今日约太子殿下来相见,是想求太子殿下一件事的。”羽姬说着,朝他行了个大礼。
商靖承不语看着她,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求太子殿下劝劝羽凰,劝他主动退位吧,他不是五叔的对手,再这样下去,他会没命的,太子殿下,你若是见了他,一定要劝劝他啊!”羽姬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快要哭了一样。
商靖承轻嗤了一声说:“你倒是还记挂着他的生死,不过这种事情,旁人怎么劝,别说我不是你们丽国中人,就算是,劝他放弃皇位,这可能吗?他的性子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他那种人怎么可能甘心主动把皇位拱手让人?”
“那,那你就跟他说,五叔想杀他,让他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羽姬有些焦急的扯住了他的袖子求道。
商靖承把袖子扯了回来,冷眼看着她说:“羽姬公主,本来还想着你多少对这个弟弟还有些情份的,可是没有想到现如今你为了这五叔倒是做到了这种地步,呵呵,接下来你是不是还劝我与五叔合作啊?”
羽姬紧张的微垂了下眼帘,急急地端起杯子便喝了一口茶,可没想茶太烫了害得她直接便把手上的杯子给摔到了地上,只听‘碰’的一声,磁瓦四分五裂。
商靖承站了起来说:“既是再没有其他事情了,那我也不便在这里久留,长公主,失陪了。”
“哎,你别走,你别走行不行!”羽姬哭着追上去,抱住他的腰身,将自己的脸靠在他的背上,喃喃道:“太子殿下,想当初我在晋国的时候可是对你深情根种,为何你如今如此狠心就这样抛下我不管了呢?没错,是五叔让我见你的,可是太子,我这样也是为了羽凰好啊,他现在退位了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不是吗?”
商靖承执上她抱在自己腰间的手,想也不想的便要扒拉下来,可是她却像是用了死劲一般,怎么拉也拉不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那如今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你这心里到底是爱着羽凰呢,还是对我还余情未了?或者是爱上了这摄政皇府里的世子?”
一听到世子两个字,她的手便抖了一下,她将脸埋在他的背上,抱着他的手更紧了一些,“不不,我,我爱的是你呀,我一定就爱着你呀,太子殿下,只要你肯帮我这忙让羽凰把皇位给退了,那么日后我便任由你差遣如何?我愿随时随侍在你左右。”
商靖承心头冷笑了一声,手又去拉她的,只是这一拉便感到手心被极快的塞进了一张纸条,他脸色未变,眼神微闪了一下才将手中的纸条藏入袖中,然后狠心的将她的手给拉了开来。
“羽姬公主的心还真大,竟能同时装得下三个男人,可惜了,本宫对长公主可是一点心思都没有,所以长公主便好好的在这府里等着成世子妃吧。”说完,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快步离开。
羽姬看着他的背影,手指紧曲,深入皮肉,血掉了下来,她却丝毫没有所觉,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看来羽姬的魅力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嘛,看看,这晋国的太子不就没有被勾住嘛,啧啧啧,手都出血了,看了怪心疼的。”一道男声传了出来,随即她便被揽入一人怀中。
羽姬敛了脸上的笑意,哆嗦的转身看着他,“世,世子,你怎么也在这里?”这个人竟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何贤的府里,自己竟然还无所察觉,幸好刚才自己没有表露什么,要不然,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世子羽世攀看着她笑,只是他的样子太过丑陋,笑起来更是让人觉得恐怖万分,羽姬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头,却是被他捕抓到了,他本来还笑着的脸瞬间便沉了下来,捏着她的下巴叫道。
“怎么,现在是不是看见本世子就觉得恶心啊?觉得本世子长得丑?可是羽姬,这都是拜你所赐啊,想当年若不是你向你那老皇帝告状,说我非礼你,你那父亲也不会让人给我下毒,若不是我父亲手段厉害,这世上哪里还有我羽世攀?只是从此,我这相貌就变了,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知不知道,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照镜子,因为每次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我都想要死去。”
他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羽姬被他吼得手脚冰凉,害怕不已,那时候年少,确实是做了不少糊涂事,当时见他老跟着自己心里生烦,为了摆脱他,便跟父亲说了谎,她是没有想到父亲竟然会直接给他赐了毒药,而且那毒药的余毒会残害他的脸,让他从此长得奇丑无比。
难怪这些年都不见他出过府,这世人也没有说起过他,她还以为他死了的,谁诚想到,竟然是毁了容变成了丑八怪,而且这人平日里在外人面前伪装得极好,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可是私下里,他残忍毒辣,杀人不眨眼,比何贤还要狠上几分。
“年少时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既然错已经铸成了,她也不想逃脱责任,所以,在五叔说出要让她成为世子妃时,她也并没有出言相拒,当时情况虽说有身不由己的成份,但是了解了他变成今日这副样子的原因之后,她更多了几分愧疚的成份。
“道歉?道歉有用吗?你知不知道,顶着这副鬼样子我有多难受!我怪不得杀死自己,可是我更想在死之前先样了你!”羽世攀说完,阴狠地盯着她。
羽姬瞥过头去,不敢正视他眼中的恨意,虽然在他面前示弱,刚才的害怕是装的,但是此刻看见他眼中的恨意,心头是真的隐隐有些心惊。
“哎,我说羽姬,那太子都走了,你一人还在我房中作甚?”随着说话声响起,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了开去,几乎是同时的,羽世攀极快地隐了身形躲了起来,羽姬再回头看过去时,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她勾唇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地说:“这不是,想要在这里讨杯茶喝了再走嘛。”说着,她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破瓷片。
“嘿,喝茶容易啊,来人啊,给长公主上茶,要上好的啊!”何贤大声朝着门外叫道。当年他还是个小毛头的时候,这女人救过自己一命,如今还了她的恩,自己心情也舒爽了不少,往后便与她再不相欠了。
羽姬看了他一眼,缓缓低下头来。
商靖承出了何贤的院子,脚步便变得快了许多,擎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见他身形走得极快,也不便多说什么,也就随着他一起回了他们的厢房。
一回到厢房,商靖承便把那些侍女都打发走了,自己和擎苍一起关入了房间里。
“爷,这是怎么了?”擎苍不明白的问道。
刚才他被那何贤提着出去了,对于里面发生了什么并不知情。
商靖承在唇中竖起了食指,示意他别出声,擎苍立马便闭了嘴巴,紧张的看着他。便见他把紧握着的手摊了开来,上面多了一张不大的纸条,纸条上写着:小心,羽世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