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剑和妻子出了饭店,罗颖道:“阿剑,你刚才为什么要答应帮兆辉宏过问工程的事?”
曲剑道:“颖颖,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孙嘉易和兆辉宏今天请我过来就是为了试探我,看看有没有拉拢我的可能。”
罗颖道:“那你还答应帮他?”
曲剑道:“孙嘉易虽然是个混蛋,但他有一句话却也说对了,有时行事也不能一味太直。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我们也得注意方式,如果刚才我直接拒绝他们和他们闹翻的话,那以后我们在这里可就要举步艰难了,就算他们不敢明着找我们茬,但暗地里给我们使绊肯定会。像侯中路这样的人,我估计兆辉宏手下一定还有不少。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可不能一直忙于应付他们的骚扰,不然还怎么查案啊?”
罗颖道:“那你这次真的帮他争取工程吗?”
曲剑摸了下妻子的头笑道:“你这么紧张干吗?我什么时候干过糊涂事?我只是答应帮他过问下,我可没答应一定帮他争取到这工程。”
罗颖突然恍然道:“阿剑,难道你是想?”
曲剑点头道:“不错,盯上这个工程的肯定不止兆辉宏一人,说不定我们还能从这件事上找到对付兆辉宏的办法呢。”
罗颖也笑了起来:“阿剑,可真有你的,想不到你还有战略家的眼光嘛。”
曲剑搂着爱妻亲了她一下,道:“走吧,刚才我可一点都没吃饱,我们再去吃点去。”
夫妻俩温馨的相搂着去了。
通能集团。
晚上,兆辉宏去出席招待曲剑的饭局时,他的秘书宁惠还在公司里帮他撰写文稿。宁惠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不是很漂亮,但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女人。
这时,梁倩突然有意的走过她旁边,看似随意道:“宁秘书,还在忙啊?”
宁惠头也不抬道:“我还没好,你先回去吧。”
梁倩走到宁惠旁边,道:“宁秘书,在写什么呀?”
宁惠依旧不抬头道:“还不是关于竞标kr高速公路的文章,我已写了好几遍了,兆总就是不满意,要我重写,唉!”
梁倩一喜,赶紧道:“宁秘书,要不我来帮你写吧。”
“你?”宁惠终于抬起头来,她见梁倩的脸很陌生,道:“你是?”
梁倩道:“我叫何艳,今天第一天来上班。我也是中文系毕业的,写文章我最在行了。”
宁惠有点犹疑的看着梁倩,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梁倩凑近轻声道:“宁秘书,不瞒您说,我刚从外地来这里谋生,人生地不熟的,真的很想多交些朋友帮衬帮衬我。你就帮帮我吧。”
宁惠看着梁倩半饷,诡秘一笑道:“好,那我就给你个机会,如果你能帮我把这篇文章写好,我以后一定会在兆总面前帮你说话的。”
梁倩马上道:“行!你就放心吧,我明早就把文章写好交给你!”她心里很高兴,她知道自己已和宁惠搭上关系了。
第二天清晨。
曲罗两人出了他们居住的酒店,只见马路对面那辆盯梢的车已在了,不知是兆辉宏还是易荡青派来的。罗颖道:“他们还真够敬业的。”
曲剑哼道:“行,就让他们累着吧,我们走!”
夫妻俩晨跑起来,他们俩很快就窜进一条小路把盯梢的人车甩了。
曲罗两人从范长明查到的魏伯召的住址找到一个平民住宅小区,罗颖确认了下手上的地址,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曲剑看着这个很寻常的小区有点疑惑道:“魏伯召既然是兆辉宏的法律顾问,他赚的钱一定不少,居然还会住在这里?”
罗颖道:“我们先上去看看再说吧。”
曲罗两人上楼来到魏伯召的家门口,敲门,一个三十余岁的女子开了门,她看了看曲罗两人,道:“请问你们找谁?”
罗颖道:“请问魏伯召是住在这里吗?”
不料那女子脸色立变,大叫道:“那老流氓早就死了!”接着她马上“呯”的重重关上门。
“欸!”罗颖惊了下,曲剑却笑了起来:“这个魏伯召果然有故事。”他又连敲了几下门,许久,那女子终于又来开了门,她怒道:“我不是说了那老流氓已经死了吗?你们烦不烦啊?”
曲剑拿出证件正色道:“我们是公安局的,请你们配合我们依法调查。”
那女子愣了下,接着问道:“是不是魏伯召出事了?”
曲剑道:“我们只是想先找他了解一点情况。”
那女子道:“魏伯召早就不住这了,你们还是去别处找他吧。”
曲剑道:“那他现在住在哪里?”
那女子道:“我也不知道,你们可以去问通能集团的兆辉宏,他肯定知道。”
曲罗两人愣了下,曲剑又问道:“你是魏伯召的什么人,我可以先和你谈谈吗?”
那女子冷冷道:“没必要了吧,我和他早没关系了,我对他现在的事真的一点也不了解。”这时屋内传出一个老妇的声音:“阿凤,让他们进来吧。”那女子只好侧开身。
曲罗两人进了屋,只见里面的陈设很简单陈旧,只有一些旧家具,电脑没有,电视机也是很老的型号了。床上,一个看起来六十余岁、头发已很花白的老妇人瘫躺在床上,她显然已长时间瘫痪在床了。
曲罗两人见了这个景象,都很是吃惊,床上那老妇人道:“两位警官,你们请坐!我是魏伯召的爱人,你们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她又指向那年轻女子道:“这是我女儿阿凤,她脾气有点冲,你们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罗颖和声道:“阿姨,没事的。是我们给您添麻烦了,还请您见谅。”
阿凤给曲罗两人倒来两杯水,曲剑问道:“你们家怎么会这样?是不是魏伯召很久没回来了?”
魏妻苦涩的叹道:“唉!怨我命苦啊,怎么会嫁给这种畜生都不如的男人。”她说着就要哭起来,旁边她女儿赶紧搂住安慰她。
曲剑等她们母女冷静了点,和声道:“阿姨,今天我们来是为了调查一件二十多年前的旧案,不知您能给我们提供一点线索吗?”
魏妻道:“你们尽管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都说。”
曲剑抱着一丝期望道:“魏伯召以前曾担任过t市法院的刑事庭庭长,你是否知道他曾经办过一件当事人叫吴义文的案子?”
“吴义文?”魏妻回忆起来,突然,她脸色变得紧张起来,赶紧摇头道:“对不起,时间过去太久,我已没印象了。”
可曲剑已从魏妻的神情变化判断出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他诚恳道:“这件案子的内情对我们真的很重要,我们这次一定会秉公调查的,请你不要有顾虑,把你知道的所有一切都告诉我们。”
魏妻沉默了下,仍道:“我说了,我已记不起来了。”
曲剑已看出了,魏妻心里还是有点顾及她那个对她薄情寡义的丈夫,他道:“阿姨,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善良的人,你丈夫这么对你,你却还是顾及着他。但我得告诉你,当年那个案子很可能是个冤案,它可涉及到好几个无辜者的冤屈,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魏妻还是沉默着,曲剑也不好逼她,只好道:“好吧,阿姨,你就再好好考虑下,等你想清楚了可随时联系我们。颖颖,我们先走吧。”
曲剑留下自己一张名片准备离去,这时阿凤叫住他们:“请你们等等。”她也劝母亲道:“妈,你就说吧,难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维护那个混蛋!”
魏妻哭了起来:“阿凤,可他终归是你爸啊!”
“我没他这个畜生父亲!”阿凤也哭起来道:“你已瘫痪在床上二十多年了,还不都是拜他所赐!我也被他耽搁了我的工作和生活。如果你今天还要维护这个流氓的话,那我以后也不管你了!”
魏妻和女儿相抱着哭泣了会,终于又对曲罗两人道:“好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曲罗两人重新坐下,罗颖拿出纸笔准备做笔录。
魏妻道:“本来我是不过问他工作的事的,那个案子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二十年前的一天晚上,一个人突然来到我家,我在卧室里面从门缝处看到他塞给了魏伯召一箱子钱。”
曲剑问道:“这个给魏伯召送钱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魏妻道:“他就是兆辉宏,我是后来知道的。”
曲剑和妻子相互看看,曲剑又问道:“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魏伯召后来有没有收下兆辉宏的钱。”
魏妻沉默了会,点头道:“收了。当时我隐约听到兆辉宏要魏伯召阻止徐本昌复查吴义文的案子,让他把这个案子尽快判下来。魏伯召说徐本昌这个人平时还是很正的,要说动他不太容易,兆辉宏求魏伯召想想办法,魏伯召想了下后说徐本昌的女儿现在患了白血病,手术需一大笔钱,徐本昌最在乎的就是他女儿,如果兆辉宏能帮徐本昌把她女儿手术的事解决了,说不定就能打动徐本昌。”
曲罗两人听了连连摇头,曲剑又问道:“除了兆辉宏这次,平时魏伯召还受过其他人贿赂吗?”
魏妻道:“他经常收当事人家属的财物,但兆辉宏那次是最多的。那件事后,他和兆辉宏就成了朋友,很快他就辞掉公职在兆辉宏的资助下开了个律师事务所,当了兆辉宏的法律顾问。我劝过他,可他根本就不听。”
曲剑又问道:“还有一件事,我听说吴义文本来是要被判死刑的,可最后关头他却被改了死缓,我听说这也是魏伯召的主意,你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吗?”
魏妻听了这话突然又哭了起来,叫道:“在这件事上我有罪啊!我对不起那个女孩子啊!”
曲罗两人又一惊。
魏妻继续道:“就在兆辉宏来后又过了几天。一天傍晚,我下班回来时,看见有一个女孩子在我家门口等着,她说她男朋友是冤枉的,她想来找魏伯召申冤。我看这个女孩子挺可怜的,就让她进来等魏伯召了。”
曲剑问道:“她男朋友就是吴义文?”
“是的。”魏妻点点头。
“那女孩是不是叫谭芬?”罗颖又有点紧张的问道。
魏妻回想了下,点头道:“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曲剑这时心里也紧张起来,道:“你说下去,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
魏妻哭起来道:“魏伯召回来后,那女孩求他救救她男朋友,她还向魏伯召跪下来哭求。可没想到魏伯召这个挨千刀的,他竟然对那个女孩打起了坏主意。”
罗颖惊道:“难道魏伯召对谭芬?”
魏妻哭泣道:“魏伯召听了那女孩的哭诉后,他先对那女孩说她男朋友的案子要完全推翻是不可能的,但可以不判死刑留下她男朋友一条命,他会帮她想办法的,那女孩当时对他还千恩万谢的。没想到两天后……那天魏伯召突然要我带阿凤回娘家去,我一开始听了他的话,但没想到那天晚上我父亲突然得了急病送医院了,我想回来拿点钱给我父亲治疗,结果一回来,竟看见魏伯召正在家里糟蹋那个女孩……”
“什么?”曲罗两人都大惊失色,阿凤也目瞪口呆,她向母亲叫道:“妈,你是说魏伯召把那个女孩给?”
魏妻哭道:“我后来才知道,原来魏伯召以不判那女孩的男朋友死刑为条件,胁迫了那女孩……”
“畜生!”曲剑气得一拳重重打向墙,竟把那里打凹了。罗颖也难过的哭了起来。曲剑向魏妻也变了脸色怒吼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魏伯召干了这丧尽天良的事,也不告发他?”
魏妻哭道:“我不敢得罪他啊,我为了阿凤,只想着忍让着他算了。可是后来他彻底和兆辉宏走到一起后,人变得更加坏,更加对我们母女不管不顾,整天在外面和他情人在一起。几年后我遭遇了车祸下身瘫痪,他也没来看过我,现在只有阿凤在照顾我……”
“妈!”魏妻和阿凤母女俩抱在一起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