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白姣飞不想与杜隐娘纠缠。一记“眩影剑法”,一团青影,一道寒光,俄而是九道青影,十八道寒光。杜隐娘四面八方全是白姣飞舞剑身影。
只听“叮咚”声响,杜隐娘轻撩琴弦,一股内力随着琵琶声四散开来。
白姣飞子母剑割下杜隐娘两捋青丝,倒退四五步,旋身凝望杜隐娘。
“子母剑,眩影剑法,原来你就是吴门遗孤!”杜隐娘冷冷一笑。
白姣飞没有伤到杜隐娘,不由心中一颤:“你想怎样?”洪宏青、吴天启抬头凝望白姣飞,感觉不妙。
“吴小子,难道你没听说过塞外双歧?”杜隐娘十分不解,两人名头可谓响彻大江南北。
“什么塞外双歧?”白姣飞的确闻所未闻。吴天启、洪宏青亦如是。
塞外双歧乃是土遁仙杜隐身,玉琵琶杜隐娘,两人是堂兄妹,是北方第一杀手。
杜隐身一身土遁术天下无双,耳聪目明。别看长得五大三粗,一双肉掌倒是开山劈石,力大无穷。而那杜隐娘的琵琶功很是了得,杀人于无形。刚才她是眷恋白姣飞美色,是以手下留情。
当白姣飞得知两人是北方第一杀手道:“那又怎样?”
“吴小子,我们塞外双歧受命来杀你,”杜隐娘继续媚笑道:“看在你长得还算俊俏,只要你交出子母剑和龙凤金钗,作我的贴身小厮,我可以饶你不死!”
“作你的春秋大梦,”白姣飞闻言勃然大怒,弹身而起,剑光霍霍直刺杜隐娘周身要害。
白姣飞出招凌厉无匹,剑招神出鬼没,变幻莫测。俄而,就在杜隐娘手臂上划开两道血痕,鲜血淋漓。
杜隐身看到白姣飞出剑手法,听到白姣飞呼出气息道:“杜隐娘,人家根本不是吴门遗孤,是个女的!”
“岂有此理!”杜隐娘眼泛杀气:“敢消遣老娘,找死!”手一挥琵琶。抑扬顿挫,悦耳动听的琵琶声传来。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洪宏青心道:这姑娘琴技倒是不错。他哪里想得到美妙琵琶声背后凶险无常的杀机。
吴天启听了,剑眉紧锁,忧心忡忡。
白姣飞身子飞旋,挥剑将自身门户护得滴水不进。
琵琶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快,透过白姣飞重重剑光,侵入白姣飞双耳,直达五脏六腑。
白姣飞一时气血走差,“扑”吐出一大口鲜血。杜隐娘阴险一笑,玉手一挥,“噌”一声琵琶声直击向白姣飞,白姣飞身如柳絮直飞出去。
吴天启纵身而起,不顾疼痛,旋身抱住白姣飞,缓缓降落。手臂一痛一松,白姣飞滑落。
“飞儿!”在情急之下洪宏青喊出了在心里默念千百次,而又一直不敢说出口的两个字。大惊上前接住白姣飞,俊目中云雾缭绕,满是爱怜、痛惜。
吴天启想起那卷发老人的“打不赢就跑”道:“走罢!”白姣飞挣开洪宏青怀抱,一擦嘴角血迹:“你们先走!”又欲迎上杜隐娘。
“白姑娘!”吴天启握住白姣飞手腕。手一动,手臂又疼痛起来。松开手,摇摇头,示意白姣飞不要乱来。
要对付这种“音波功”,除了深厚内力,还要趁手乐器。吴天启神箫尚未开启,白姣飞铁笛已毁,两人都有伤在身,根本不是杜隐娘对手。
“想走,没那么容易!”杜隐娘拦住三人:“你们谁是吴门遗孤?”
白姣飞想起致坚的话,一旦吴门遗孤踏入江湖,江湖就会掀起血雨腥风。不管洪宏青是否是吴门遗孤,白姣飞都不愿他卷入江湖纷争。
“飞儿。”洪宏青拦住白姣飞道:“姑娘,我们这没有吴门遗孤!”
洪宏青想息事宁人,但江湖仇杀又岂是他一介书生三言两语就可以止干戈的?
“没有?这丫头有子母剑,会千面观音的眩影剑法,定然知道谁是吴门遗孤。”杜隐娘道:“说,谁是吴门遗孤?”
白姣飞刚欲动手,转念一想:公子不会武功,我与吴天启又都受伤,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说不说!”杜隐娘娇喝道。
“放了他俩,我就告诉你!”
洪宏青一听,连连摇头,他岂可以在心爱女子有危难之时弃之不顾?
吴天启心中亦是一凛:朋友有难,弃之不顾仓皇逃命,岂是男儿大丈夫所为?看来只得舍命陪君子了!
“放了他俩?”杜隐娘冷冷一笑:“或许他俩有一个是吴门遗孤吧?是你?”杜隐娘玉指点向洪宏青。
“不是!”白姣飞赶紧护在洪宏青身前。无论如何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洪宏青有可能就是吴门遗孤。不然以洪宏青宅心仁厚的心肠和虚弱不堪的身体,岂能熬过江湖的血雨腥风,没几天就香消玉殒了。
“你这么紧张就一定是了。”杜隐娘伸手抓向洪宏青。白姣飞挥剑削向杜隐娘玉臂。杜隐娘身形连闪,手挥琵琶弹向三人,杀气又弥天盖地席卷而来。
洪宏青闻得琵琶声顿感五脏如焚,杜隐身挥掌攻向洪宏青,吴天启赶忙手执神箫迎上杜隐身。
洪宏青感到如万箭穿心,忙盘坐在地,拇指食指相环,其余六指伸直,默念起玄空大师教授的内功心法,渐渐进入忘我境界。
吴天启神箫一接触杜隐身肉掌,感到一股无穷大力势如破竹直击而来,手臂骨头疼痛钻心,忙身形一侧,旋身避开杜隐身一击,冷汗如雨涔涔而下。
杜隐身继续攻向洪宏青。吴天启赶紧一记“迷踪连环腿”踢得杜隐身摔倒在地一个嘴啃泥。
吴天启岂能放过如此契机,纵身而起砸向杜隐身腰部,杜隐身哀嚎一声。
吴天启旋身而起,又一记连环踢,踢得杜隐身口吐鲜血,鲜血中和着两颗门牙。
杜隐身哇哇怪叫,双掌连出,当真是威力无穷。吴天启连连闪避,那掌风击石石碎,推树树倒。看得树中的黑衣蒙面人连连惊叹。
杜隐身一连十多招都让吴天启避开,更是暴跳如雷。
白姣飞一剑刺中杜隐娘背部,杜隐娘玉手连挥,弦声在白姣飞身上亦留下几道血口。
杜隐娘玉手挥向吴天启,琵琶声钻入吴天启耳内,真气逆袭,动作稍慢。感到杜隐身排山倒海般的掌风袭来。吴天启身子悬起,怀内的锦盒飞了出去。
树上蒙面人赶紧撕片衣襟蒙住面,抓向锦盒。就在手离锦盒只有两寸时,呼呼风声,一根极细丝线缠住锦盒。
“嗖”一声,锦盒回到一位二十来岁的吊儿郎当青年手中,这青年正是张满金。他身后跟着刘旋、义柳主仆,白姣丹姐妹。
刘旋则飞身搂住吴天启,飞足踢开杜隐身,缓缓而下。蒙面人见对方人多,纵身离去。
白姣丹见白姣飞受伤怒不可抑:“找死,敢伤飞儿!”挥剑飞身刺向杜隐娘。
杜隐娘赶紧玉手连挥。琴声如无形的飞刀利剑四散开来。白姣丹手腕一痛,手中青锋剑掉落在地。
南宫义柳见此道:“琴!”秦童飞身而起,将琴交给南宫义柳。琴音消去琵琶声的杀气。
“丹儿,接剑!”白姣飞说着抛出子母剑。白姣丹弹身接住,频频刺向杜隐娘。
没有了琵琶声做无形利刃的杜隐娘,论武功与白姣丹不相上下。但白姣飞伤她在先,因此白姣丹占尽上风。
那边,刘旋的连环踢也让杜隐身猝不及防,两人见刺杀失败,一个纵身离去,一个遁入土中。
“别跑!”白姣丹打得兴起,纵身追去。白姣桂身形一闪拦住她:“穷寇莫追,先看看飞儿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