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深入虎穴
烈日当空,一辆马车疾驰进谭城,来到南拳帮门口停下。下来一位年约十九来岁的锦衣公子,这公子全身汗透,满面忧戚。
锦衣公子朝门口守卫的南拳弟子略一施礼道:“大哥,小生洪宏青求见袁帮主!”
“洪公子!”南拳弟子赶紧回礼道:“里面请,不过帮主不在帮中,一切大小适宜皆由李长老打理。”
洪宏青径去大堂,李长老见洪宏青面有戚色,忙问缘由。
原来洪父自临安回乡途经黑风岭遭黑风岭一伙盗匪劫持,盗匪扬言要洪家三日内拿伍万两赎银交换洪礼才。因为洪家即将举迁临安,洪家大部分家当在临安,赎银不够,明日是最后期限又恐盗匪撕票,洪宏青特来求救南拳帮。
“黑风岭?据说黑风岭有近万名盗匪。有七名统领为:玉龙、玉虎、玉豹、玉玲珑兄妹四人,还有李刚李铁兄弟外加军师郑文扬。黑风岭武功最高的当属玉氏三兄弟的妹妹玉玲珑。听说她一手九节鞭使得是惊天地泣鬼神。他们专干劫富杀贪官污吏的营生。”洪宏青闻言更是忧心如焚!
“洪公子勿忧,帮主在岳阳,我这就休书一封禀告帮主。”李长老说着伏案疾书,派名南拳弟子快马加鞭送往岳阳。
洪宏青如坐针毡,辞别南拳帮又赶往北腿门。水坛主接见了他,得知缘由,水坛主道:“洪公子,门主在岳阳,水某这就休书一封告之门主。”
洪宏青见日影西斜,回到客栈,坐卧难安,又赶往湖南提刑衙门求见文提刑,衙差告之文大人于昨天调往江西赣州任知州。
岳阳楼上,刘旋和金、木、火、土四位坛主坐于一边。袁铭钰和赵钱孙三位长老、王堂主、岳阳分堂的郭堂主坐于另一边。双方进行谈判。
事情起因是岳阳楼旁边的楼外楼。楼外楼业主于半年前收下郭堂主定金,决定半年后将楼外楼卖于南拳帮。孰知,半月前,他却收下北腿门木坛主千两银票将地契房契卖给了北腿门后逃之夭夭。
楼外楼地处岳阳码头,依岳阳楼,傍洞庭湖,实在是一处风水黄金宝地。两帮为之血斗,伤亡有百人之众。
郭堂主自称自己付定金在先,是北腿门强买强卖,蓄意闹事,不把南拳帮放在眼里。
木坛主则称他未曾威逼过业主杨员外,双方纯属公平交易。
双方各执一词,都想将楼外楼据为己有,各不相让!
金坛主的火爆脾气撞上赵长老的刚烈性格,两人言语不和大打出手,被袁铭钰、刘旋拉住。
“唉,南拳北腿两位前辈刚刚过世,南拳帮和北腿门就水火不容,南拳北腿两位前辈恐怕死不瞑目吧!”身到形到,进来三位姑娘:“袁帮主、刘门主,别来无恙?”
“白姑娘,你们怎么来啦?”袁铭钰、刘旋抱拳道。
“听说前日南拳北腿两帮血拼,伤亡有百人之众,今日于岳阳楼谈判,特赶来看看。”白姣飞道。
这时,南拳帮一名弟子火速赶来:“帮主,谭城急函。”铭钰急忙拆阅。北腿门弟子亦呈急件刘旋。
袁铭钰看完交给白姣飞。白姣飞粗略一看:“袁帮主、刘门主,目前双方情绪激动,且杨员外又隐匿,洪公子那边又迫在眉睫,我看不如令帮众寻找杨员外问清缘由,我们暂去黑风岭如何?”
“洪公子有恩于南拳帮,如今洪公子有难自是义不容辞。刘门主,这事三日后再谈如何?”刘旋点头同意。两人责令帮众未经两人许可不得擅动干戈,违者帮(门)规处置。
天刚蒙蒙亮,洪宏青就驱车直奔黑风岭。
黑风岭山高林密,三面临水,崖高山陡。前面独有一路上山,山势险要,易守难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日过中午,艳阳高照。山上的花草树木都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数十声蝉鸣聒噪得人心烦意乱。
洪礼才被缚在黑风岭操练场当中一根木柱上,柱顶一面绣有“黑风岭”三个篆字的旗帜迎风招展。
烈日当头,洪礼才锦衣破裂,鬓发凌乱,口干舌燥,面容憔悴。坐在对面大门口廊檐下虎椅上的玉龙抬手遮住眉头,望了眼烈日,怒道:“格老子的,白让老子等半天,斩了这龟孙子!”
军师郑文扬道:“大哥,不可,还是稍等片刻!”
眼看日落西山,玉龙早已等得无名火起,扬言要将洪礼才大卸八块。玉玲珑制止道:“大哥,且慢,留待明日也可追加赎银。”郑文扬连声应和。这时有探子来报,有人上山来赎人。
洪宏青见到父亲憔悴、凄惨模样心痛不已。洪礼才一见洪宏青老泪纵横,环视周围数以万计的土匪哭道:”青儿,你不该来,不该来啊!“
“格老子的,还没死呢,哭啥呀?赎银呢?交出来!”玉龙怒喝道。
“对,交出来!交出来!”操练场上千近万人齐声喝道,声势震天。吓得洪宏青父子颤颤兢兢。
“各位当家的,小生父子乃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深入虎穴,自当防备。这有一万八千两银票,下山之后,自然奉上余银。”洪宏青强定心神,颤声道。
“格老子的,跟老子耍心眼,老子一刀劈了你们父子俩。”玉龙大发雷霆。
“劈了他!劈了他”怒吼声如巨浪卷空,震撼云霄,山上回音不绝......
洪礼才吓得魂不附体,紧紧抱着洪宏青,洪宏青面对众多土匪也吓得手足无措。
这时有喽啰来报,玉龙手一扬,全场寂然无声。
“大王,南拳北腿两帮掌门求见?”
洪宏青听了才松口气。
“格老子的,黑风岭与南拳北腿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来作甚?”玉龙道。
“只怕来者不善,”玉虎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十几个人。”
“切,十几个人怕他做甚!”李铁道。人虽来得少,但是南拳北腿五六千弟子却不容小觑。
玉龙看向郑文扬,郑文扬点点头:“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白姣飞三姐妹随袁铭钰、刘旋上山。袁铭钰点头答应:“赵长老。如若明日午时我们还没有下山,你们就静观其变!”
五人上山,袁铭钰、刘旋抱拳向众位当家的抱拳问好。
“好说好说!”郑文扬回礼:“两位帮主大驾光临敝山寨,不知有何见教?”
“不敢,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只因贵山寨绑架了洪公子父子,而洪公子有恩于我们两帮,知恩必报,铭钰斗胆向各位当家的讨个人情......”
“袁帮主,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玉虎怒道。
“各位当家的,行走江湖多两个朋友总比多两个的敌人要好吧。”袁铭钰道。
“我黑风岭难道还怕你不成?”李铁道。
“无所谓怕不怕,”袁铭钰正颜道:“铭钰说了只是讨个面子。若黑风岭肯卖个面子我们,这份情他日我南拳帮必还。”
“不错!”刘旋道:“我北腿门也会记住黑风岭这份人情。”
黑风岭众人犹豫不决,袁铭钰说得在理,可是若真的答应他们,黑风岭近万人都得忍饥挨饿。不答应他们吧的确多了两大强敌。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知难而退,又不伤和气。
玉龙看向郑文扬。黑风岭众位当家的皆是莽夫,只有郑文扬足智多谋。
郑文扬沉思片刻:“既然两位帮主大驾光临,黑风岭乐意给两位帮主面子。可是就此放了洪家父子传将出去,说黑风岭胆小怕了两帮未免有损黑风岭威名。我看就以江湖方法解决。”
“请讲!”袁铭钰道。
“三局定胜负,今日天已晚,明日再论输赢。若黑风岭输,分文不收恭送各位下山,若黑风岭侥幸获胜也给两位帮主面子赎银减半,怎样?”
“好!”袁铭钰道:“玉老大,你认为呢?”
“就按六弟说的办。”
“好,一言为定!”
洪宏青看到众人很是高兴,与袁铭钰、刘旋抱拳见礼后,凝望白姣飞,看到她疲惫的面容,担忧的眼神,万语千言化作四个字:“最近好吗?”
才十来天不见,洪宏青憔悴不少。白姣飞凝视着他,无语凝咽......
翌日清晨,旭日东升,黑风岭满目皆翠,怪石嶙峋,奇树杂布。
黑风岭操练场,数以万计的土匪皆已聚集,人头攒动。
郑文扬带领众人来到一个方圆十丈的乱石坪,周围的山石似这坪的围墙,中间偶尔有几块石头,似是天造地设而成。郑文扬道:“双方在这坪内决斗,出局者算输,以一炷香为限,双方点到即止。我方由我二哥出场,不知贵方何人应战?”说着令喽啰抬来兵器架,上面置放着刀枪剑戟。
刘旋上场,双方客套一番后伺机而动。
玉龙焚香道:“擂鼓助威!”顿时四名赤膊光膀的壮汉猛击四面大鼓,鼓声震耳欲聋。白氏三姐妹和宏青父子赶紧捂住耳朵。
转眼过了三十来招,壮汉击鼓越击越起劲,鼓声越来越大。袁铭钰也不禁捂住耳朵。而黑风岭众人习以为常,郑文扬更是轻摇折扇,一副成竹在胸,胜券在握之状。
其实论武功刘旋的确高出玉虎很多,但是郑文扬有了时间限制,山中风大,时香燃烧很快。要想三两招之内制服玉虎也非易事。而土匪习惯于在鼓声中作战。刘旋自是大受干扰,而且玉虎占了地利之机。
刘旋在鼓声中越战越心浮气躁,而玉虎则越战越勇。时香只一寸时,玉虎飞身而起一记“烈焰掌”将内力化作一股热浪罩向刘旋。刘旋飞身而起双脚立在块怪石上。“轰”怪石移动,“乱石穿云阵”被触动,怪石纷纷砸向刘旋。
“不好!”洪宏青几人看得胆颤心惊:“刘掌门,小心!”
刘旋闪、躲、跃、踢、、劈、挡,疲于应付。
白姣飞环顾四周,山寨近万名壮汉呐喊助威,鼓声震天动地。白姣飞被乱哄哄的气势所扰,一时竟不知机关在何处!
玉虎挥掌拍向刘旋,刘旋飞起一脚逼退玉虎。玉虎跃至兵器架上,郑文扬点点头。玉虎手不经意一挥,刀枪剑戟一转,反射日光照在刘旋面庞,强光刺眼,刘旋本能侧头闭目,两块巨石前后夹击刘旋,刘旋闻风声险险避过。玉虎乘机跃上反剪刘旋双手:“刘掌门,承认!”香刚好燃尽。郑文扬会心一笑,这场决斗与自己所料分毫不差。
“呵!呵!呵......”山寨壮汉欢呼雀跃,玉龙一挥手,顿时鸦雀无声。白姣丹怒道:“不算不算,耍诈!”
“姑娘此言差矣!”郑文扬道:“二哥之所以侥幸获胜乃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什么人和啊,吵死了,分明是人吵。”白姣丹不服气道。
刘旋冲宏青抱拳道:“惭愧,洪公子!”
洪宏青见刘旋面红耳赤宽慰道:“刘兄言重了!六当家精于用兵之道,以他之所长攻我之所短,只是受累刘兄,宏青惭愧之至。”
“黑风岭树木奇石造型奇特,皆是根据五行八卦九宫演示的各种阵势,看来这六当家的也是奇门高人。而且,六当家的谋略也不容小觑,”白姣飞道:“下两场他不知又会用何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