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风流云散
夜风凄冷。卓玛追问白姣飞是要人还是要物。若要人就毁掉宝物。
鸳剑是白家的传家宝,金钗是洪夫人送给自己的,玉飞蝶是洪宏青平生赚的第一笔银子买给自己的礼物,这三件东西对白姣飞来说珍贵无比,白姣飞咬咬牙道:“要财物!把鸳剑、金钗、玉飞蝶还与我。”
卓玛点点头,令人归还财物。白可仁看看吴天启。吴天启上前道:“国师,公......”想到卓玛并非女装打扮改口道:“王爷,大都之事乃是你们故布疑阵咎由自取,非我等所愿。吴某希望那事到此结束!双方既往不咎!”
致坚点点头。卓玛微微一笑:“洪公子,你呢?”白姣飞道:“宏青,我代你说可好?”洪宏青虚弱点点头,淑贤、何玉莲赶紧扶住她,为他披上披风。
“我要你们交出余似花!”白姣飞此言一出,张凤、南拳北腿好汉叫好!如此一位歹毒的女人,将她碎尸万段都不解恨。
卓玛会心一笑:“余婆婆既然敢上衡山自然作了万全准备。白姑娘想清楚了?这可是你们最后一个条件。”说着走到张凤母女面前:“胡御医妻女窝藏钦犯,你俩虽然逃出,但是胡御医满门入狱,即将满门抄斩!”
“什么?”胡杏蝶闻言泪如雨下道:“此事与我爹和哥哥无关,你放了他们,我跟你回去就是了!”张凤听了亦难过万分,与胡御医夫妻十五载,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夫妻情分?
“求我没用!”卓玛看了一眼洪宏青和白姣飞。胡杏蝶赶紧求道:“洪大哥,白姑娘,你们救救我爹和我哥,救救胡家几十口人!”
洪宏青看了白姣飞一眼,白姣飞点点头:“那好,我们的第三个要求是无罪释放胡御医一家。”
卓玛看了洪宏青一眼,转身离去。元庭鹰犬紧跟其后。刘旋喝道:“老毒妇,休走!”纵身抓向余似花,余似花身形一闪:“小西!”小西纵身而起伸手架住刘旋攻势。袁铭钰也纵身攻向余似花,南拳北腿好汉将余似花团团围住。余似花喝道:“罗刚!”
小西手往面部一抹撕下面皮,正是罗刚。
原来罗刚受伤中了张凤暗算,头昏脑胀,身疲体乏之时被余似花所救。余似花便要求罗刚当自己保镖,助自己在衡山上全身而退。
罗刚的手一挥炼狱刀,一招“天地绝杀”,腥风阵阵,杀气汹涌而来,众人忙纵身跃开。“砰”,烟雾起,山石碎裂四溅。罗刚众人已经纵身离去。
空气中还弥漫着炼狱刀的血腥气息。众人化险为夷,洪宏青松了口气,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奇峰突兀,白雪皑皑。山坳间。罗刚茕茕孤立,一位面具人闪身过来,瓮声瓮气道:“巴蜀阎罗,你这次任务失败了,该如何自处?”罗刚拿出龙钗冷冷道:“阁下的最终目的是这只价值连城的龙钗吧!”面具人哈哈大笑:“你杀不了人,拿到龙钗也未尝不可!把龙钗交出来!”
“我会帮你杀了盟主夫人和林少庄主!”罗刚将龙钗抛给面具人。
“既然你已经失手就不必了!”面具人接过龙钗纵身而去。
第二天午时艳阳高照。吴天启悠悠醒来浑身疼痛,白可仁喜道:“峰儿,你终于醒了!”吴天启强忍疼痛道:“伯父,白姑娘还好吧?”白可仁点点头:“有桂儿、丹儿照顾她呢!来,喝药!”说着扶吴天启靠在床头,喂他喝药。吴天启感动莫名:“白姑娘有伯父这么位慈爱父亲,真是好福气!”
白可仁笑道:“就快是一家人了,还这么见外!就叫飞儿就好了。当年双方父母以龙凤金钗为凭定下金玉良缘,也是时候开花结果了。”
“伯父认识我爹娘?”吴天启问。白可仁点点头:“峰儿,其实你确实是千面观音的儿子?”
“什么?”吴天启如受雷击,一直以来他不是没有怀疑,只是自己不愿去深究,也不愿去面对,他只想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平平安安的生活。不用理会什么恩怨情仇!
“伯父,这不是真的,我是我爹娘的孩子,并非什么千面观音之子。”
“峰儿,你娘就是千面观音啊!你娘为了保护你,这些年假装瘫痪在床,深居简出,目的就是躲避当年那些蒙面黑手斩草除根!躲避那些觊觎龙凤金钗之徒的追杀......”
“不,这不是真的!”吴天启蓦然得知身世如受雷击,脑中一片空白,心中却疼得滴血:自己真的是那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吴门遗孤?
“是真的!”李逍遥进来.......
“峰儿,伯父给你的锦盒呢?”白可仁问。
“在包袱里!”吴天启痛苦道。白可仁拿出锦盒,打开。吴天启颤抖的拿出龙钗.......
白姣飞顾不得伤重,非要白姣桂、白姣丹扶自己去看望洪宏青。洪父、洪母请张凤母女做洪宏青的专职大夫保洪宏青回府。张叔和思发抬洪宏青上了马车。
“宏青!宏青!”白姣飞一个踉跄奔上前,白姣桂赶紧扶住她。白可仁心情沉痛出门,听到白姣飞的痛苦、凄惨的叫声,快步走来。
洪母目光灼灼看着白姣飞,沉痛道:“白姑娘,我好好的一个儿子,你竟然三番两次要了他的命!我希望你们至此恩断义绝!”说着指着何玉莲道:“这位艳冠京师,贤良淑德的小姐就是兵部尚书的千金。是我洪家承认的儿媳妇。白姑娘是名贯江湖的女侠,希望不要纠缠有妇之夫!让天下英雄看东剑白家的笑话!”说着将鸯剑交给白姣飞。白姣飞不接,洪母欲丢弃地上,白可仁一把接过,面露怒色。
白姣飞上前几步,洪母拦住她。“宏青!宏青!”白姣飞哭着呼喊道。白可仁拉住爱女:“一个纨绔风流子弟,一个不可理喻的泼妇,飞儿,你怎会如此傻?振作起来,我们白家丢不起这个人!”洪母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对白姣飞她已经够忍让了。若非自持身份,她早已扇几个耳光。不料竟然被称为泼妇!
洪宏青悠悠醒转,欲挣扎爬起,失血过多加以臂膀剧痛钻心,洪宏青再一次昏了过去。两行清泪缓缓流出。
吴天启蓦然知道自己身世,无所适从,挣扎爬起,背着神箫玄剑和子母剑要与李逍遥回家追问母亲。
师徒刚出门,李逍遥看到一位年约三旬开外郁郁寡欢的夫人抱拳道:“嫂夫人,十六年没见嫂夫人还是如此明艳动人!”夫人抬头看向李逍遥,不认识!只得礼貌一笑。李逍遥道:“峰儿,还不拜见你白伯母?”吴天启施礼道:“白伯母好!”夫人满面疑惑:“白伯母?”
“吴少主!”袁铭钰、南宫义柳一行过来。吴天启歉然一笑:“白伯母,小侄先行告退。他日再登门拜访!”迎了上去。
“李大哥!”飘飘在白姣桂的搀扶下过来:“可以走了!”李逍遥向夫人一抱拳:“嫂夫人,年后李某将带峰儿登门拜访!也欢迎贤伉俪到江西惠民书院做客!”说完走向卢飘飘。卢飘飘、白姣桂礼貌的冲夫人点头微笑。
夫人正欲追问。一位十六七岁的俊俏少年过来:“娘!我爹找您!”李逍遥看了母子一眼,微微一笑:白大侠有子有女如此,也该足慰平生了。
艳阳高照,薄雪消融。白姣飞本来受伤,遭遇洪家拒婚,与洪宏青生离,再也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白可仁考虑到龙凤金钗的秘密公开,将有不少心怀叵测之徒不利于白家。白姣飞已重伤昏迷,白姣丹也受了伤,自己亦剩下不到三成功力。白姣桂的武功实在是不足以保护全家。若有歹徒欺凌,实在凶险万分,也就不参加衡山庆功宴。
方夫人也考虑到这些,一边找人假扮白家人麻痹众人,一边秘密安排白家上了马车,让衡山三杰护送白家下山。几条鬼魅蒙面身影时隐时现悄然跟随,伺机而动。
马车出了衡山镇十多里。杜良冷冷一笑:“出来吧!”
刀光剑影,生死搏杀。一蒙面人冲上马车,却见马车内空空如也。
“白家的人呢?”为首蒙面人音冷如冰。衡山三杰不语,奋力狙杀蒙面人。蒙面人武功不在三人在下,又人多势众,衡山三杰受了轻伤。
风雪交加。风欺雪压。一骑飞快迟来。马上是位二十七八岁,丰神俊逸的锦衣男子。男子头戴貂皮帽子,身披银色大氅。银色大氅在如絮飘雪中飞舞飘扬。
锦衣男子飞身而起,快于闪电出剑,寒芒四溢,蒙面人皆小受一剑纵身跃去。
衡山三杰看到锦衣大氅男子欣喜道:“大师兄,你怎现在才回来?”来人正是前任武林盟主方盖天独子方子昭,现任御林军指挥使。
“公务繁琐,耽搁了!杜良,发生了什么事?”
“大师兄,此事稍后再说。您先回山。我们奉师母之命保护白家的人,我们相信,绝对不止一路人马追杀白家。”杜良说完,三人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寒风呼啸,天寒地冻。
衡山镇大道上,袁铭钰、刘旋、南宫义柳、张满金等一众豪杰围聚。吴天启身受重伤,兼以刚得知身世,呆呆躺在马车内不语,心情悲痛莫名。然而浑身的伤痛又怎及内心的痛苦,煎熬万一?众人只道吴天启伤势过重,好言安慰吴天启一番。
寒风怒吼。阴沉沉的天地间蓦然下起鹅毛大雪,漫天风雪纷纷扬扬,覆盖四野。
临分别时,南宫义柳再抚琴一曲,吴天启将神箫交给李逍遥。让师父代自己吹箫酬谢知己。琴箫再次合奏一曲。当悠扬的琴箫旋律突破层层风雪,吴天启深深呼了口气,暂抛灭门仇恨。不由想起洪宏青的“期群英会,琴箫吟江南。”一丝苦笑浮上嘴角眉梢:来年春暖花开之时,不知能否再度相聚,能够真正的琴箫吟江南?
马车在飘逸、悠扬、深沉的琴箫合奏声中越驰越远......
几条魑魅身影紧跟其后.......
风雪中,袁铭钰、刘旋相视一望,所料不差,最少有三路人马紧跟吴天启所乘坐的马车,而且前方又不知埋伏了多少人马。两人抱拳一礼,带着南拳北腿好汉尾随保护......
寒风如刀,冰封雪飘,天地间只见纷纷繁繁的鹅毛大雪,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