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钟吾国南部三个独立城主他们有危机意识,比较配合苏城朱家军,苏城要是败了,他们就是唇亡齿寒。至于马利国和交国,人家是另外一个国家,你赢了,人家就押对宝了,有好处,你要是输了,段氏也不敢把人家怎么样。
战鼓擂动,苏城朱家军誓师完毕,大军开动,武境高的祭出各种法宝或者飞行兽,一时间苏城上空密密麻麻的都是人,蔚为壮观。武境低的只有骑马或步行了,只有脚步‘噔噔’声,听不见一个人说话。
一个满脸灰土的老妇人弓着腰,紧紧的跟着队伍后面,把怀里的熟鸡蛋不住的往一个士兵兜里塞,说道:“我的儿啊,你上战场可要小心啊,你哥没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一把老骨头怎么活,这些鸡蛋你兜好,路上饿了好吃。”
那个士兵明显不耐烦道:“娘,你就不要啰嗦了,我去杀敌建功立业,把段氏吸血鬼碎尸万段,不破京城终不还。”
“我不管什么建功立业,我只要你回来,你可千万要回来啊,我的儿——”老妇人的声音里透露着无奈。
“你赶紧回去吧,好男儿志在四方,马革裹尸还是我的愿望。”士兵走远了。
老妇人无力的坐在路边,抽泣着许久,此时,世间孤独的只有她一个人。
朱尧把这一幕都看在心里,他下定决心,战争结束后,让人民休养生息,过上好日子。如果战争不能给人们带来好处,那还打个屁啊。
朱家军是人,段氏的军队就不是人了?大家都是爹娘生养的,都是父母的心头肉,这次朱家军北伐,肯定是要死人的,这不是段氏的错,更不是朱尧的错,而是天下所有人的罪!世间的悲欢离合就这样,奈何!
武境高的人在鲍因的带领下直扑百里外的灵龙镇,其他人速度慢,在后面跟随,灵龙镇是离苏城最近的段氏掌控的据点,镇子没有什么像样的城墙,只有十几个土堡垒,堡垒之间有土墙相连。据苟丹报道,此处段氏的守军已经撤走,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残的本地兵,大约有一千余人,根本没有战斗力,不出意外的话段氏已经实行战略收缩,放弃了这个小镇。
灵龙镇的守军头目叫张小毛,四十余岁,武师境,本地人。城中精锐都被段阳调走了,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段阳给张小毛下了死命令,说:“我们必须和贼寇寸土必争,灵龙镇若失守,你必须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知道吗?”
这不是明摆着要张小毛去死吗?可张小毛不想死啊,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毒辣的段阳把他一家老小都胁迫到京城去了,要是张小毛不战而降,那他一家人就危在旦夕,段阳绝对下得了手。要是战,怎么战?就靠这群老胳膊老腿的大兵?为此,张小毛苦思数天,茶饭不思。
朱尧在空中手搭凉棚,看着这个荒凉的地方,几面破旗子萎靡不振,几个残兵败将哆哆嗦嗦的站在城墙上。马无影混沌刀一挥,就要下去捡现成的,朱尧急忙拉住他说:“老马,可能有诈,万事小心为上。”
马无影急的吐沫横飞,“怕他个球,赶紧让我下去砍个痛快,等一会大队人马来了哪还有我的事,你不要拉着我!”
鲍因厉声道:“小马你站住,不要有组织无纪律。”
马无影这才安顿住,脸红脖子粗的气喘吁吁。
鲍因说:“我们下去,到到城门前,问问他们要不要打,再做处置。”
一行人降到地面,缓缓向城门走去,忽然一个面黑的庄户人家从后面靠近大家,大丘城城主丘秃头喝道:“站住,你干嘛的!”
吓得那人扔下一团纸慌不择路的跑了。
丘秃头用剑挑起纸,感觉不像有诈,小心打开,哈哈大笑,转交给鲍因,鲍因看了,‘噗嗤’一笑,说道:“真是难为他了。”
朱尧伸头一看,见皱巴巴的纸团写着歪七扭八的字迹,大意是:不知天军降临,多有冒犯,我早想归降贵方,但段老儿掠走我家人作为人质,我必须和贵方交战,实属无奈。希望和贵方战上十个回合后,轻轻打晕我,我就装死不起,这样,段老儿以为我殉国,我家人性命得以保全,希望给予配合,在下万分感激,必有厚报,张小毛敬上。
朱尧看到‘轻轻打晕我,我就装死不起’这句时,也是笑的合不拢嘴,张小毛真是千古奇才。这事不能交给马无影去办,他是不会‘轻轻打晕’的,还是牛子儒干这事比较靠谱。
“牛子儒。”鲍因叫道。
牛半仙赶紧跳出来,昂首挺胸,“到!鲍老师,有何吩咐?”
鲍因对他低声言语一番,牛子儒拍拍满是黑毛的胸脯说道:“你老放心,俺老牛上阵,绝对药到病除!”说完对马无影挤眉弄眼,甩出紫金鞭,祭出法器,飞到城头,叫骂道:“张小毛,你这不长眼的瞎猫,看我天军降临,还不快快纳城受降?”
张小毛爬到土堡上,但见他身披黄金甲,手持黑铁铲,假装气势汹汹的叫道:“哪来的毛贼?敢叫你张爷爷。”
牛子儒仰天一笑:“我乃杀鸡伏魔神威远镇忠义神武仁勇威显护国保民精诚绥靖玉树临风之朱家军先锋牛—子—儒—是也,怎么样?怕了吧?哈哈哈,赶紧投降,免你一死!”
为了报好自己的名号,牛子儒苦练数日,嗓子都哑了,就是为了阵前威风一下。不过鲍因并没有给他安排什么先锋之类的职务,这都是他自己胡编乱造的。
张小毛两条腿抖个不停,但想到妻儿父母,这戏还是要演下去的,“叛匪休得猖狂,我张伍长(军职)生是段家的人,死是段家的鬼,有我在,绝不会让你们前进一步。”说完对牛子儒挤挤眼,意思是你明白了吗?这都是演戏,你可不要失手把我打死了。
牛子儒同样挤挤眼,双方心领神会,张小毛放心了,舞动黑铁铲冲了上来,一招乌龙摆尾,铲向牛子儒。
牛子儒架住张小毛的铁铲,说道:“你这铁锹好奇怪,还有一股臭味,难道你以前是掏粪的?”
“我呸!谅你牛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这铁锹...喔不对,我这铁铲名叫无敌雪花铲,是选自淡水河铁砂精心打造,铲铁如同削豆腐,有诗为证:千古灵性一神刃,不是人间凡兵器,不当大胆自称夸,天下枪刀难比它。看看你那根铜链子,是不是隔壁阿婆用来栓狗的?”
牛子儒火起,“我这紫金鞭是我牛家祖传至宝,也是有诗为证:外边嵌宝霞光耀,内里钻金瑞气凝,或长或短任吾心,要细要粗凭意态,粗莽武夫狗眼低,东土武界有大名。唤做紫金要命鞭,管教一下碎天灵。”
这两人嘴上斗着,手上不停,缠斗的难分难解,表面上‘乒乒乓乓’打的热闹,内行人一看就知是演戏。张小毛的武功修为远不到牛半仙,过了数招之后,手脚酥麻,虚汗直流,眼看承受不住,牛半仙急忙降低力量速度,又陪他玩上十几个回合,张小毛估计这出戏该闭幕了,一眨眼,牛子儒心领神会,怪叫一声,一鞭打在张小毛头盔上,张小毛惨叫一声,翻翻白眼,摔在地上,溅起大片灰尘,一动不动了。
牛子儒走过去一看,大声说:“哎呀,没气了,这么快就死了,我还没有打够呐。”又抬头对土堡里的守军说:“看看,你们的头目翘辫子了,你们赶紧投降吧,我们优待俘虏,否则下场就是这样!”
土堡里稀稀拉拉的射下几十支箭,然后那些老弱病残的大兵冲出土堡,一哄而散,跑的不知去向。
这时地面朱家军赶到,坐享其成,大模大样的进入灵龙镇,朱尧安排他们进驻土堡,收缴兵器,派出斥候,忙完之后来见鲍因。
鲍因在一处普通的民宅里喝茶休息,张小毛穿着朱家军的军服,乖乖站在鲍因面前,对鲍因千恩万谢,见朱尧来了之后,鲍因说:“找到他们藏军饷的地方了吗?”
朱尧摇摇头说:“没有。”
“你想象不到他藏到那里?”鲍因说,“人们的智慧是无穷的。”
朱尧急切的问张小毛:“藏到那里了,快说!”
张小毛得意的说:“军饷共有一万六千金币,藏在镇子外面的紫竹林里,那里一片荒凉,无人看守。金币是我这几年省下来的,实在不多,张某人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啊,原来没有藏在镇子里,怪不得找不到呢,你把金币放在那么荒凉的地方,不怕别人偷去?”朱尧说。
张小毛意味深长的说:“人——才是最可怕的,没有人最安全,再说这兵荒马乱的,那能看得住。”
朱尧竖起大拇指说:“高,实在是高。”马上带几个人去紫竹林取金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