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看客是见识过了云狂的新模样,柳家几人却是没有发现,柳清柳老夫人此时注意一瞧,眼睛顿时就直了,天啊,这就是狂儿不施脂粉的样子?这也未免太惊人了些!
血杀队一干人等眼露得意之色,血衣等人崇敬炙热的目光落在云狂身上,打从心底里高兴,公子的风采,终于不再隐藏了!哼,从今天开始,倒要看看谁还敢看不起我们家公子!
“你们叙旧叙完了没有?怕也没有用!”司徒博雅见云狂迟迟不走出来,恨恨激道:“别白费心思拖延时间,你们柳家今天无论如何都躲不过此劫!乖乖送上脑袋,给你一个轻松的死法!”
“笑话?小王会怕你?”云狂一瞪眼睛,漫不经心地摇着银扇:“你难道不知道,小王从小打架打到大,身经百战未尝一败?不是我信口开河,这楚京里面论打架,小王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不信,你去问问那些王公子,李公子,姚公子,是也不是?而且他们年轻力壮,拳头有力,你爹人到中年又是个文生,能举起一只鸡吗?指不定还没他们能打呢!”
权贵公子们一个个或捂鼻子或捂眼睛或捂脸孔,纷纷点头,深有感触。
司徒浩澜郁闷到了极点,这个混账小鬼又来了!她居然把他堂堂丞相和那些流氓混混相提并论!还怀疑他一个青竹高手举不起一只鸡!
柳清见她突然跑出来乱搅和,真是又好笑又好气,急切地要去拽住云狂:“狂儿,这个打架和那个不是一码事,你快回来!”
回过神的柳剑却一抬手,拦住老父,苦笑着摇摇头:“让狂儿去吧,没准狂儿还真的能一根手指头摆平了他们。”深深凝视着自己的“儿子”,柳剑对云狂的看法虽然产生了很大的改变,可眸中宝贝宠溺之色却一点儿也未发生变化,甚至还隐隐多了几分欣慰自豪。
这,是我柳剑的儿子!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不论他是个风流纨绔还是绝世公子,都是我最珍惜的孩子,今天,他站在柳家的前方,为我们遮风挡雨,我为他感到骄傲!
“柳云狂,在青竹高手面前说这等胡话,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呢?”司徒博雅嘲讽道。
“青竹高手?小王还砍竹高手呢!管你多少竹子过来,小王见一个砍一个,见两个砍一双!嘿嘿,实在不行就把你们连‘根’拔起,一节一节掰断,别以为小王没带劈柴刀就拿你们没办法!”云狂拉东扯西的本事一向高超,驴头不对马嘴一串带着极大歧义的话,引得九宗众武道中人又一次哄堂大笑,人人脸上的表情猥亵至极,笑到几乎抽筋。
花梦影雷箫等知道她是女子的人先是一愣,随即俊脸通红如血,几欲晕倒,心中大叫,天呀,狂儿你也太彪悍了,你好歹是一个姑娘家啊……
某处房檐上的白衣男子全身一抖,一层鸡皮疙瘩落了满地。
连雷破海的眼中也升起了哭笑不得之色,吹牛不打草稿!你以为青竹高手是开玩笑的么?
司徒浩澜脸上时青时红,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知道不能让这小鬼继续胡言乱语下去,顿时冷喝一声:“既然你要来,就快些上前比武!”
“等等!别急!”云狂又叫。
“你不急我急!”司徒浩澜吹胡子瞪眼。
“小王还有个小小的愿望……”云狂颇为委屈地小声道。
“有遗言你就快点交代!”司徒浩澜强撑着告诉自己,她是一个小辈,在天下英雄面前不可斤斤计较贻笑大方,才没有立刻冲上前去。
“恩……这个嘛,小王只是希望能够增加点打架的乐趣,来一场群架。”云狂点点头,突然之间精神奕奕,兴奋说道:“一个人打架多没意思,最好大家一起打,小王最喜欢聚众斗殴,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照着你们鼻梁一个一个打过去,对着你们脖子一刀一刀切过去,那叫一个爽快!司徒伯父,你们司徒家全员参加这场打架如何?小王可是为你一把老骨头着想,免得你被打趴了没人帮你,今天我柳云狂就要就要单挑你们司徒家族!怎样,你们司徒世家不会怕了小王吧?”
此等狂言一出,四围皆尽汗倒。
司徒家族众人全体面色青青白白,愤怒到了极点!这等猖獗藐视的口气完全是赤=裸裸的羞辱!涵养好得如司徒楠,也忍不住吹起了白花花的胡子,老脸上的皱纹不住抽搐。
“我们会怕你?”司徒博雅怒极反笑:“你这是找死,怨不得人!”
“哦?那就是说,你们司徒家族接受小王的单挑了?”云狂漆黑的眼珠里掠过深深笑意,高深莫测地勾起唇角,可惜,没人瞧得明白。
“若是你有本事,就尽管来!”司徒楠气极怒道,带领着司徒家族众人全员上前三步,走入圈子里,却是都远远站在司徒浩澜身后,在他们看来司徒浩澜只要一只手都能挥死他,也不过做个样子罢了。
“你们这么瞧不起小王?哼,不如我们打个赌,若是小王单挑你们赢了,司徒家现旗下的所有产业全归我柳家所有,若是你司徒家赢了,我柳家的产业全归司徒家所有,如何?”云狂眼角微眯,摇头晃脑,嚣张之下掩藏着深邃笑意。
司徒楠顿时笑掉了大牙,这……这简直是一块肥肉送到了嘴上!
以九宗制约来说,就算这场比试赢了,司徒家族也未必能动得了柳家,纵然柳家倒了,产业也必然是其余七宗瓜分,轮不到他们多少,然而此时柳云狂的一个提议却等同于光明正大将东西送给了他们,足以将司徒家族壮大一圈,原本为了聚集七大宗门扔出去的本钱全全收回,这条件是何等的丰硕?
小鬼就是小鬼,只知道意气之争,天助我司徒家族,柳家有你这等败家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请雷宗主见证,我司徒楠就和柳小王爷赌上一赌!”司徒楠生怕错过机会,柳云狂会收回话头,急忙飞快说道,将这档子事情给敲定。
各路七大宗们之人纷纷暗骂司徒楠这个老狐狸,柳家虽然是个没落宗门,但身居九大宗门之列又怎么会没有油水?这老家伙居然想独吞!偏偏这个独吞法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天皇老子也管不着,他们只能在旁边干着急,愣是瞪着眼睛没有办法。
雷破海无奈地应了一声,突然觉得有几分不对劲,皱了皱剑眉,却说不上来是哪里出了差错,只觉得这个场景几乎和柳云狂之前在烟雨楼一技压群英的时候一模一样,但这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在紫竹境界之中,查探外围事物极为敏感,除非这个柳云狂也是紫竹高手,一个十六岁不到的紫竹高手?这是在开玩笑么?雷破海自嘲地笑了笑……
知道云狂底细的,则是暗暗笑骂云狂真是个小狐狸!人家都要死了,还要把人家财产骗干净,简直丧尽天良!不过她的智谋之深,令人叫绝,司徒家族只怕要彻底完蛋了。
云狂淡淡走到场中,笑容如天边流云般地肆意潇洒,好似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既然如此,那么我将你们方才所说的话还给你们,生死由天,怨不得人!”
“废话少说,受死吧!”司徒浩澜早就不耐烦了,身形如风,掌出如电,五指成爪,眼看着飞一般扑到云狂身前,宽厚五指倏地便抓上了她的脖子!
那极为白皙纤细的脖子异常脆弱,好似一掐便会被生生掐断!
不少来看热闹的少女纷纷撇过头去,不忍再瞧,一众天下名士也顿足大叹,可惜,可惜!这样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绝世风华的才子,今日便要陨落在这里么?
然而事实,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呼啸的风声蓦地就那么停了下来!只在两人接触的一瞬间,司徒浩澜的身体仿佛被固定住了似的,一动也不动了,那五指抓在云狂脖子上,却就是无法再抓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不由得纷纷瞪直了眼珠子。
“你!”无法动弹的司徒浩澜大骇,只觉得面前仿佛又一道坚固得可怕的气墙,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掌握,不但不能进,竟是连退也退不得!云狂眼里的讥嘲笑容映入他目中,刺伤了人眼,司徒浩澜的念头一向转的极为迅速,顿时如遭雷劈,一瞬间便明白了太多的事。
怪不得!怪不得我司徒家族只要和柳家扯上就没有好事,原来这根本就不是意外!怪不得这个小鬼几次三番挑衅,多次逼迫,原来她的目的竟然是……竟然是……
“司徒伯父,小侄早就说了,你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不中用了啊!”云狂淡淡讥讽道,银扇轻松地抵在司徒浩澜手臂上,在四座张口结舌的注视下,白衣翩翩,看似混不费力,依旧笑得天下太平。
雷破海突然觉得一股骇人的气息在眼前的白衣少年身上缓缓升起,犹如一盏黑夜中的明灯,顿时全身巨颤:“这……这是!……”
黑发乱舞,星眸中锋芒四射,白衣少年足下的土地在这一阵僵持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高涨隆起,四周气旋收归,众座英雄脑子险些短路,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我看错了,我一定是看错了!”柳清拼命地揉着眼睛然后拼命地瞪,任他怎么瞪,那块小土包似乎都没有平缓的迹象……
“格老子!紫竹高手!”柳清忍不住一声怪叫,惊恐地瞪着自己的“孙子”。
“我靠!有没有搞错!十六岁不到的紫竹高手?”四座惊呼不觉,一蹦三尺高,数千道目光齐齐集中到云狂身上,众人呼吸不畅,表情各异,一眼看过去,那一张张脸姹紫嫣红,好不精彩!
柳剑更是哭笑不得,这小子,一声不响地居然就成了紫竹高手!他这个当爹的竟被蒙在鼓里这么久!不由得自尊心受挫,恶狠狠道:
“小混账!连爹也瞒,看我今天晚上不打你屁股!”
“你就得意吧!我看你晚上不心肝宝贝地乱叫就不错了。”柳老夫人放下了一颗心,乐呵呵地瞪了柳剑一眼,他也就嘴上这么说罢了,瞧瞧你这副笑得嘴都快歪掉的模样,还舍得打?你骗谁呢?
发现到云狂的目的,司徒浩澜几乎打起了寒战,无穷无尽的悔意袭来,震惊焦急地大吼:“爹,博雅,快逃!”
众人还在惊骇之中没有回神,司徒楠和司徒博雅被这一声大吼惊醒,他们当下也猜测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肝胆具寒,差点儿没有立刻跌坐在地!司徒楠扯住孙子,也不管随同而来的一干自家精锐,飞快向外退走,咆哮道:“挡住他!”
“逃?逃便有用了吗?你们可不要忘了,这是生死斗!不死不休!”云狂嗤笑一声,随手一掌扇在司徒浩澜胸口,只扇得他倒飞而起,胸膛“砰!”地一声诡异地从背后凸出去一块,看者不由得心惊肉跳,明白这人估计一瞬间就死透了。
云狂白衣狂舞,纵身而起,一飞冲天,俊朗如天神降世,看得四周女子目中再次露出狂热痴迷之色,这样一个出色到极点的人物,怎能不叫万千女子疯狂?
这是什么身法?凡是略通武学之人均倒吸一口冷气,她这一跃竟似直冲九霄,毕生内力全部聚起,转眼纵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真个儿像是天外飞仙,人力所不能及!
“司徒家族今天一个也跑不了!乖乖给小王一起下地狱去吧!”
身在空中,俯瞰全局,钢骨银页扇“啪!”地一展,面对四处散开的司徒家众人,云狂却似异常悠闲,银扇光泽在空中蓦地爆闪,只见她白玉般的手随意一挥,指节屈伸颤动,扇上的每一片银叶顷刻全全化作片片切金断玉的利刃,好似天女散花,朝着四面八方每一个角落散去!
扇脊之上带着一根银色的极细丝线,每一片扇叶都是一把柳叶飞刀,这正是云狂最凌厉的夺命杀招,千叶千菊夺魂刃!
刃出无回,饮血方归!
每一片薄刃都好似长了眼睛,在一众司徒家族人马之中一路杀开过去,云狂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心多用无一遗漏,每一把柳叶飞刀都在风中凛凛颤抖,所到之处带起一片惨呼和血花!那样薄薄的一把飞刀,在她手中比寒光宝剑还要可怕,一柄飞刀之下,不过眨眼就是三四个高手饮恨而亡。
司徒家的精锐队伍尚不及柳家龙门血杀队,对云狂这种级数的高手来说,百人千人根本算不得什么障碍,除非杀个三天三夜方能手软,更何况她的武功完全是出人意料,人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砍杀了一半有余。
血腥味在空气中四散,不少文人眉头紧皱面色苍白,许多少女脸如金纸,忍不住便“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谁也没有想到,刚刚那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此时竟然摇身一变,立刻化为了一名杀人不眨眼的嗜血修罗!这么多条人命拿下,她竟然连眉峰都没有抖上一下!
在场众人略一思索也反应了过来,不禁向云狂投去畏惧的目光,好狠毒的计策!好狠辣的手段!
一口气已到尽头,云狂手中一抖,所有的柳叶飞刀刃齐刷刷地收回银扇上,身形下落,眼看着司徒楠拖着司徒博雅跑得飞快,已然超过了掌风所能及的范围,不由悠悠一笑。
不急不慌,云狂翻手蓦地从袖子口扯出一把折叠式的武器,缓缓张开,伸展成一记小型劲弩。劲弩上方,是一记银色小箭,乌黑的箭头闪闪发光,一看便知道剧毒无比。
云狂运足内力,一声震天长啸,银色小箭挣脱弓弦,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闪电,冲着逃跑的司徒楠和司徒博雅射去!
“博雅!小心!”司徒楠虎目圆瞪,一把将司徒博雅推到一边,自己被那银色小箭一箭贯穿心口,左胸部位从前到后穿出一个乌黑的血洞,那银色小箭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一下子射入一块大石中,也是一个黑黝黝的深洞,连箭尾都已瞧不见。
司徒楠眼前一黑,全身霍地麻木,再无知觉,心中闪过最后一丝念想,这个龙洲大陆,怕是要因为这个少年从此变天了!
“爷爷!”司徒博雅眼睁睁看着父亲爷爷先后倒地,一夕之间,亲人死了大半,这滋味要多痛苦有多痛苦,不禁双目通红,嘶声怒吼:“柳云狂!我和你拼了!”
“哼,连绿竹境界都还未踏进,你拿什么和我拼?你也配?”云狂淡淡轻蔑冷笑,不及落地,腰身轻轻一旋,人便改变了方向,一招长虹贯日快得惊人,银扇直指司徒博雅面门。
“柳小王爷,你也太过分了吧!”雷破海终于忍不住了,也是一声长啸,仗着内劲高超从旁跃起,在半空飞快堵截云狂,云狂眉峰一动,唇角微扬,毫不避让。两人掌风哺一相交,她便被震得倒飞了出去。
“狂儿!”柳剑柳清见雷破海出手,心中便急,在他们眼里云狂就是再强也有限,雷破海毕竟是成名的绝世高手,慌忙双双大怒吼道:“雷破海你这个老王八蛋!你插手我两家生死斗,欺负小辈,是何意思?”
雷破海虽然明知云狂武功高强,绝不会轻易受伤,被他们一吼,倒也不好意思再打下去。
谁知云狂却是在空中一个筋斗倒翻稳住,以一种诡异的身法再度欺身而上,清啸大笑:“爹爹,爷爷,你们莫担心,雷副宗主既然厚着脸皮要和我比武,我也不好拒绝,狂儿这就把这个老匹夫打回老家去!”
要把老夫打回老家?雷破海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好个嚣张的小鬼!好一句狂言!老夫倒要试试你如何将老夫打回家去!
雷破海一声大吼,双掌迅如蛟龙,掌力深厚,刚劲十足地便拍到云狂眼前。
云狂嘴上虽然说得轻松,却明白雷破海不是个好吃的果子,力敌不得,当下严肃容色,脚尖一错一点,再次一个倒翻,踏步空中,以一个绝妙的姿势避开一掌,反手点出三道凌厉扇风!
“好妙的身法,漂亮!”群雄喝彩四起,掌声如雷,刚刚那一场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完全称不上比武,而此刻,两个紫竹高手惊天动地的交手,方才是众望所归,所有人皆是一片惊叹,谁都没想到,在这儿竟然会瞧见一场巅峰之战。
“来得好!”雷破海目露惊讶,他知道云狂内力不如自己,原本以为必胜无疑,没想到此时却陷入了云狂的进攻节奏之中,已落了下风,这绝妙的轻功身法连他也使不出来,加上这小子这个年纪就踏入了紫竹之境,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狂妄的资本!
雷破海毫不避让,直来直往,出拳如雷,虎虎生风。云狂则是借着力道不断挪腾躲闪,妙招连出,使得雷破海掌掌打空,出招多次,连人家一片衣服也没有摸到,好像一记猛拳捶进了海绵里,完全使不出力气,只郁闷得几乎想去一头撞死。
两人你来我往,一直凭着轻身功法在空中过招,衣袂翩跹,煞是好看,外人看不出所以然来,只注意到白衣少年一直盈盈浅笑,身法身段说不出的优雅,这一场架打下来,又是一大群女子芳心遗落……
陡然,雷破海终于精神振奋,逮住了一个挡儿,将云狂逼得落入一个死角,再无躲闪余地,急忙运足内劲,狠狠拍出一掌,引来了众人的一片惊呼!
“狂儿!”一时间,柳家全员,雷箫,花梦影等人忍不住纷纷上前一步担忧大呼。
眼露厉芒,云狂白玉手掌轻轻一挫,迎难而上,再无躲闪,唇角笑意盎然,真的是我吃亏么?雷破海,你还是不会吸取教训啊,少爷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又一次小看了我!
双掌相交,惊天动地!
两人一丈之内凭地刮起一股劲力罡风,凌厉如刀,扇的人脸上生疼,睁不开眼睛,众人纷纷以袖子挡住脸,只听得雷破海一声大叫,接着便是“轰隆隆!”重物坠地撞破了一连串东西的巨响!
再看时,场中二人只剩下了一个白影,云狂旋身飞退安然落地,白色长袖一拂,还是那样笑意满眶风度翩翩。
积累了数年的怒气,终于在这一掌里得到了充分的发泄!
雷破海不见了?众人吓了一跳,四处一找,顿时目瞪口呆。
远处的一座房屋整个儿坍塌,墙壁被撞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那一片废墟之中,雷破海震天虎吼,飞快地拨开压在头上的碎石窜了出来,头发凌乱,面色青白,一个箭步落回云狂对面狠狠瞪她,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呃……这个……雷副宗主被她一掌拍飞了?
群雄先是呆若木鸡,继而哗然一片,无一不惊,就连花梦影和雷箫等知道云狂武功不弱的也又被她惊吓了一把,雷破海武功之高上三宗每个子弟都相当清楚,他们并不看好云狂的内力,事实上云狂的内力的确不如雷破海,就连雷破海自己也不由得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明明就是硬碰硬,吃亏的反而是他?
云狂奸诈地微微一笑,“云龙九现”九转功成!雷破海的武功花招太少,直来直去,容易借其之力移花接玉,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对手面前将云龙九现完整地使出来,说是雷破海被她打飞,倒不如说是被他自己打飞了。
“雷副宗主,虽然我不知道你因何出手,不过你我平分秋色,各自奈何不了对方,估计打到明天也打不完,我们的切磋就告一段落吧。”云狂一脸肃然地拱拱手,颇为有礼地说道。
众人不由得一阵钦佩,柳小王爷果真是大人大量啊,明明就是她占了上风,却说平分秋色,给雷副宗主留下面子,简直太善良了!
云狂真的太“善良”了,善良得几乎气晕了雷破海。
她所言其实不假,雷破海功力高深,根本就没有受一点伤,而云狂的奇诡怪招也多,未必就能得胜,两人不打个几天几夜的确分不出高下。
问题是在这样的情景下,众人大都看不透内涵,只看见雷破海被打飞了,还撞塌了一栋房子,均以为是云狂占了绝对的上风,云狂这时候说这种话,分明就是“我放你一马,感谢我吧!”的意思,看起来相当大度。众人不禁纷纷对之投去敬仰的目光,至于可怜的雷破海,就莫名其妙被众人在心中贴上了“失败者”的标签。
而且,雷破海还不能用行动反驳,在众人看来,人家都给你台阶下了,你身为长者还咄咄逼人,那就实在太不要脸了!所以,他只得顺着云狂这个台阶走下来,把自己气得半死。
雷破海不想和她讨论这个问题,沉声问道:“柳云狂,你为何要欺骗天下人?欺骗司徒家族引起宗门争斗?”
“欺骗天下人?”云狂惊奇地道:“小王什么时候欺骗了天下人?我怎么不知道?”
“你……你明明是紫竹高手,却假作不会武功,装成风流纨绔……”
雷破海一句话没说完,云狂已经一声哼笑打断了他,扇子悠闲地在胸口摆荡:“雷副宗主真是强词夺理,小王会不会武功难道一定要告诉你不成?小王又没有对天下人大吼‘我不会武功’,更没有对谁叫嚣‘我是风流纨绔’,小王只是行事一向随心所欲,你们看不出来纯属有眼无珠,司徒家图谋我柳家,遭此报应更是咎由自取,难道小王还要事先通知我的敌人不成?”
她这一通话其实都是歪理,却偏偏让人无法反驳,讽刺雷破海眼界不够看不出她的武功境界,堵得雷破海哑口无言,司徒家在光明正大之下被她击垮,他是想管也管不了了。
“柳小王爷果真是深藏不露!老夫领教了!”说完这句话,雷破海气结地大步走到旁边,不愿再和这个能把人活活气死的小鬼打交道,任何一种死法都比这好得多!
这场比武进行到这里,柳云狂三个字已经深深映入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一个少年,能够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一步一步算计过来令人毫无察觉,在众人眼里从未露出过马脚,这是何等惊人的智慧和耐性!就凭着这两点,她已有纵横大陆的资本,更何况,不论是文是武她均站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惊世才华,绝世武功,如此的人物,怎能不震惊大陆?
过了今日,这柳云狂三个字,定会名扬天下!
平静地面对众人纷繁复杂的目光,云狂一步一步走到瘫倒在地的司徒博雅面前,他不知何时已将司徒浩澜和司徒楠的尸体捡回了身边,已然双目无神,精神涣散,哭道:“柳小王爷,我家已经彻底败了,从今往后不会再同你作对,你放过我,让我回去安葬了我爷爷和爹爹吧!”
司徒家大势已去,如今唯一的三代子弟这般颓丧模样只看得众人久久无语,硕大世家说倒便倒了,争权夺利,意欲害人,最后害惨的还不是自己?
司徒博雅哭得声泪俱下,眼眶红肿,拼命磕头,地上都起了一层淡淡血色:“小王爷,我也不求什么,只求以后能够守着我亲人的灵位,司徒家族从此退出九宗,退出朝堂,我什么也不要了!”他拼命哀求,又转身向着柳剑不住叩头:“柳贤王,好歹我们也同为楚臣,我爹爹也是楚国大功臣,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网开一面吧!”
“小王爷,司徒家族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你就饶他一命吧!”几个楚国年轻官员不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