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隐的个子小,站着够凤三有点费力。凤三躬下了身子也很别扭,好在有人给她中间支了一张桌子,大小两个姑娘对面而坐。凤三抓住了孟隐的手腕,而孟隐也抓住了凤三的另一只手腕。四只手交叉相握,想一场莫名其妙的掰腕子比赛。
其实这还真是一场力量比赛,比赛的双方是两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而她们比得不是体力,而是灵力。
萌心儿和周围的人这时候都不再说话了,她们一会看一眼凤三,一会看一眼孟隐。其实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可还是被这紧张的气氛给深深地吸引了。
就这紧要的关头凤三突然说了一句话:“你不闭眼,我怎么让你入梦?”孟隐也反驳她说:“我把眼睛闭上了,怎么使我的观心术啊?”周围的人是哄堂大笑,刚才那么紧张的气氛简直让人心揪,可是两位奇女子竟然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互相瞪眼了。
萌心儿听着有点丧气,她心中懊悔,事先怎么没有考虑这个细节。她们两个一个睁着眼施法,一个闭着眼施法,正反相反。她只好先贴近孟隐的耳边,小声问她:“孟隐,你闭上眼不能透视人心了吗?”
孟隐老实回答:“我的能力就在眼上,闭上眼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话当然被对面的凤三听到了,她大度地说:“好,我可以让你睁着眼,不过你要全神贯注于你的想预测的事情上,否则我什么也做不了。”孟隐想了一下就答应了她。
两个人的较量继续,大概过去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这其实也是不长的一段时间,可是相比凤三给别人预测的时间可就是长多了。凤三的脸上已经冒出了汗,也不知道她是累得还是心虚出的冷汗,而孟隐则是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
这样的僵持又持续了一会儿,萌心儿发现孟隐在微微发抖,她怕孟隐会摔倒就在后面扶着她,可是手一碰到孟隐,孟隐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孟隐,你怎么了,给我说,你怎么了?”萌心儿关切地问道,她想试试凤三,可是也不想孟隐受伤害。
“她没事,只是看到了自己的娘,所以想哭了呗。”对面的凤三答道。
“你怎么知道的?你能看得到?”萌心儿问凤三,凤三点点头说:“只能感觉到一点儿。”心儿见凤三眼中也有泪水,不知是不是因为孟隐那可怜的身世。
孟隐还在哭,萌心儿不想逼她了,就让两个姑娘先送孟隐回去歇息。她转身对凤三说:“这次测试算是没有一个结果啊!”
凤三有点不高兴了,可是不敢发作,只能假意应着:“是啊,孟隐妹妹也没看出我来。”
“不如你给我预测一下,我想知道我孩子的样子。”萌心儿说,她是横下了一条心,一定要知道凤三倒底是不是包藏祸心。
“这么怎么行啊?你可是小娘娘啊?”凤三说这话可不是假意客气,别人测测就当是闹着玩了,而萌心儿是军须靡的妻子,何况肚里还有军须靡的宝贝疙瘩,这要有个闪失凤三可是万死难辞其疚。
“没关系,你都给这么多兄弟姐妹预测过了,也不多我一个人。而且你只是抓着我的胳膊,能有多大事?”萌心儿一定要试试。
凤三一看今天这个难关是躲不过去了,索性硬着头皮上吧。于是她说:“那就请娘娘坐下吗!”萌心儿坐到了刚才孟隐那个位置,朝凤三伸出手臂,而后闭上双眼。
就在萌心儿闭上眼的那一刹那,她就仿佛置身于一片大大的草原。原野沐浴着无限的春光,无数的花朵在草原上盛开,而远处有闪着金光的城堡。
她梦见自己在草原上奔跑,而身旁就是她的军须靡。军须靡不在是那个为了东迁而忙得灰头土脸的样子了。他像是初次到竹西国时一样,还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他们手牵着手,不停地奔跑,就像是在草地上飞起来了。
突然一切戛然而止,天地都黑了下来,好像自己的头上被人蒙上了罩子。而后萌心儿就醒了过来,她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凤三仰面躺在地上,表情痛苦,好像被谁一脚踢出去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摔到了?”萌心儿心里有点幸灾乐祸,可是嘴上还是要表示慰问。
凤三痛得没法说话,旁边的人说:“小娘娘,凤三刚抓住你的手,还没有抓稳,就一下子飞出去了。不是你一时技痒把她给踢出去了吧?”
萌心儿刚想解释自己没这么做,旁边有明眼的就说了:“小娘娘没有踢凤三,她连脚都没懂,我看得很明白,凤三是自己的飞出去的。”这话听着想是为了萌心儿而撒得谎。
不过这时凤三倒是站起来说:“那位老兄说得挺对的,小娘娘没有踢我,谁也没有踢我?是我自己倒下来的。”
萌心儿仔细看着凤三,她心里在想这个凤三是不是借这个缘故远离我?这样我也试不出来?如果真是如此,这个凤三还真是很有心计。
她没有对凤三倒地再表示什么关心和同情了,而是给她说:“我看你的预测也没有什么用,我没有看到我孩子的样子,只是在梦里看到军须靡了。看来你的预测也不是很准啊?”
凤三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她反而很开心地说:“本来这就是玩玩的,我可没说过我是万试万灵的,娘娘你就当成是一个玩笑吧!”
“如果是玩笑的话以后还是少玩吧,好了,我走了。”萌心儿算是对凤三做了一个警告,凤三唯唯诺诺地连忙答应着。
围观的人群也慢慢散了,萌心儿不再说什么,她转身走了,只剩下凤三一个人。
萌心儿先是去看看孟隐,孟隐有人陪着,已经不哭了,不过低着头痴痴呆呆地,也不说话。心儿让别人先出去,她关切地问道:“孟隐,娘娘对不起你了,让你受苦了。”
“没受什么苦,只是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孟隐抬起头来,眼角噙着泪,“原来我娘有这么多的苦衷。”
“哦,你看到的不是未来之事,而是过去的事。”
“是的,我能看透人心,所以对未来之事没兴趣,反而内心很想知道我娘抛弃我是为什么?所以我一直在想那件事,结果就真的看到了。”
萌心儿想要继续追问事情的经过,可是孟隐不想再说一遍自己的伤心事。她就不再强逼了,让孟隐不要再想以前的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了。
安慰完了孟隐,她又去找军须靡,坦白地军须靡说:“我刚才去找了那个凤三,想试试她是不是一个骗子。最后的结果是她应该不是一个骗子,不过她那所谓梦兆的能力也不是特别准。我,她就测不出来。”
军须靡坐在那里,用错愕地眼神看着萌心儿,半天也没搞懂她话里的意思。反复思量之后,军须靡才如梦初醒一般。
“哦,我的心儿啊,你是不是见我拉着凤三的手你吃醋了?”
“没有,真的没有。”萌心儿说这话口不应心,抵死不承认,嘴角就会撇。
军须靡哈哈大笑起来,他走过去,从背后抱着萌心儿,还抚摸着已圆滚滚的肚子,无比亲昵地说:“除了东迁以外,只有你和你肚子里的宝宝才是我最要的东西。就是让我用我的生命去换我也不会换的。”
这情话朴实又浓烈,就像西域的美酒一样,让萌心儿一下子就醉了,忘了刚才所有的不愉快,闭上眼睛,瘫软在军须靡的怀抱里。
“那个凤三什么的,你才不要担心。实话说,我只是在她那里重拾了东迁的信心。而她对我最有用的一点就是能给人以希望,毕竟东迁是很艰难的,有她这么一个吉兆也好,梦兆也好,给人一点心理的暗示,大家就不会这么累了。”
萌心儿这时歪过头来,看着军须靡,问他:“这么说,你还是想要利用这个凤三了?”
“是啊,以前打仗的人都喜欢在出师之前找个人占卜,占个吉卦出来,好鼓舞人心。这个凤三应该也能有这个作用。”
听了军须靡的话,萌心儿点了点头,“但愿你能好好利用,而不是被她迷惑。”军须靡也点头答应。
就这样,从第二天开始,东迁大营真的就按军须靡所说的,开始一点儿,一点儿的出发了。每一队人出发的时候,军须靡都要站在大营门口欢送他们。
“你是他们的首领,为什么不跟着他们一起走?”萌心儿问他。
“我们不是大部队出发,所以也不用我做什么首领了。这些人到了东部之后会更加的自由,也不是特别需要一个国王的。而且我要留在最后,把最后一个东迁的人送走,我再出发。”
“心儿,要不你可以和他们先一步离开。”军须靡这样对她说。
“我也不要,要走,我就和你一起走。”她倔强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