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乃是越王城,琼楼玉宇,泛黄的古街道,下一刻置身于四面环山,绿水花海,白日当空的世界里。
倪云裳率先回神,动容道:“外化心眼世界,你竟然开了心眼?”
三月环顾四面,惊异于梧桐的手段,数年不见,他竟已经如此强大,外化心眼,乃是一种外道秘术,需要强大的灵魂力量创造出一个奇异的空间,前提是开了心眼。
而这种外道秘术只是记载在古籍中,世间早已经失传,梧桐竟可以施展外道心眼秘术,怎能不让人惊讶?
张文生被扯入这方空间世界,颇有些不满,“你这冰山美人,我乃是读书人,为甚拉我进入这趟浑水中,我们读书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凭理走天下,只动口不动手,我乃一介弱书生,身子骨孱弱,打不来架,你可别伤害我。”
梧桐淡漠道:“你闭嘴,谁不知道你张文生一张嘴皮子道尽世间破理之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进入我的心眼世界。你好奇新鲜趣事,才进入我的心眼世界一探究竟吧!”
张文生被梧桐看出他的心思,悻悻然的转头,如赌气的孩子一样,不过他却神采奕奕,四处观摩外化心眼世界。
安盼兮时刻保持警惕,隔着一道河流与梧桐对峙,惊讶过后,心中很快出想出几个方案,却发现每一个办法都行不通,无法破解这外化心眼世界。
身在梧桐的心眼世界里,梧桐即是神,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安盼兮再如何厉害也是被待宰的羔羊。
不过安盼兮却有恃无恐,冷笑道:“尽管这里是你的外化心眼世界,但毕竟还是在越王城,这里是太南岭,若我的气息消失一段时间,必定引起正王的注意,到时你们也无法逃离出这座城。”
“我讨厌被人威胁,不过你说的倒有理,既然这里是越王城,我是不会杀你的……但少不了惩罚!”梧桐冷笑道,随后天空骤然惊变,惊雷如暴雨般降临。
安盼兮咬牙撑起一片光幕,席地而坐,织梦之琴谱出道道音符,禁锢了这方虚空。
梧桐有些诧异,织梦之琴果然名不虚传,竟可以阻挡她操控的雷霆,“没用的,在我的外化心眼世界,我即是神的意志,你于我的眼中即是蝼蚁生灵。”
梧桐点出一指,大地崩裂,河流倒灌,恐怖的力量冲击,撕裂了安盼兮撑起的光幕,于瞬间,雷霆劈在安盼兮身上。于震耳欲聋的雷霆中,传来一声闷哼,当一切归于平静,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柔弱女人。
安盼兮死死抱住织梦之琴,利用琴身散发出来的光晕捡回一条命。
张文生看得瞠目结舌,只在梧桐的一念之间,安盼兮竟然毫无一丝招架之力,此时看到梧桐望向自己,张文生如遇蛇蝎,暴跳起来,大喊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莫欺我柔弱小书生。”
梧桐冷着面,牙缝里吐出一个字:“装?”
惹来倪云裳掩面娇笑。
白长空则是给了张文生一个鄙视的眼神。
谁人不知道张文生在‘上清山’蝉联三次状元,平日最多的一句话是君子动口不动手,这只是假面罢了,张文生若是动手,还叫张文生吗?他可不是他嘴中的文弱书生,若说起来,他本事大着呢!
当初妖天和张文生在大虞境内三里峡展开一场激烈对决,那一战张文生虽落下风,却没有落败迹象,后来妖天受不了张文生喋喋不休,层出不穷的嘴上道理,没有再走三里峡,而是转身离去。
那一战是张文生出道后第一战,瞬间名动四方。
当初那一战,张文生已是化龙巅峰,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若算起来,张文生应该渡过了九宫劫,晋升了两仪生死境界。
梧桐重伤了安盼兮,没有再次出手的迹象,正欲撤销外化心眼世界。
张文生眼急,连忙阻止,“别啊,我还没看够呢,这外化心眼如此神秘,我还想多看几眼……”
下一瞬,空间一变,几人置身于原来的泛黄古街道。
前方,安盼兮浑身是血,眼中满是不甘之色,却也无可奈何。
梧桐继续迈步,对三月淡淡道:“还愣着干嘛?再不走等勾正回过神来,等着被抓回去?”
白长空拍了拍三月的肩膀,目光有些玩味之意,意指三月身边的美人。
张文生哪里肯看着梧桐离开,厚颜无耻的跑上去,喋喋不休道:“冰美人,快告诉我你刚才如何做到的?外化心眼,真是了不得,你要是给我分享如何开心眼,并且告诉如何施展这失传的秘术,我便把我珍藏的那本书籍给你,如何?”
“一本破书,谁稀罕?”梧桐有些不不耐烦,冷冷道。
“这话说的,那本书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好书,一般人我还不给他看一眼呢,既然你嫌弃一本不够,那就两本,两本总行了吧?”张文生苦口婆心,围绕在梧桐身边说。
“拿你上青山的经书来换还差不多。”
“这可不行,上青山的儒道经法不外传,我给你岂不是变成了欺师背道,辱灭师门,背信弃义的小人,我从小熟读圣贤书,满腹经论,书中的道理教诲,文生不敢忘记。你不妨考虑一下我珍藏的那两本书,一定让你大开眼界,最后爱不释手。不如我先给你看一眼,你再决定交不交换,这样总行吧?”张文生跑到梧桐前边,一边倒走一边提建议。
“滚!”
饶是梧桐素养再好,也被张文生吵得心烦意乱。
“别动气,伤了心情可不好,文明人不讲粗话……”
清冷泛黄的街道,安盼兮勉强撑起身子,目光留在街道的尽头,那几人已消失在转角处。安盼兮忽然感觉到有些独孤,每当她觉得孤独时便想抚琴一曲,多半是忧伤的旋律,只有抚琴才能让她感到还有这把琴陪伴在身边。
街道上,她孤零零的站着,很想抚琴一曲,可是她连站都站不稳,于是紧紧抱住心爱的琴,托着沉重的身子朝着城主府走去,在府们大红灯笼的光照下,她深呼一口气,莫名心酸起来。
小秃驴坐在房檐上,琉璃瓦在月色下如水面涟漪,光彩夺目。
他陷入了沉思,一直在想方才梧桐施展的外化心眼秘术,这种外道秘术世间只有记载,却没有流传下来,明明是失传的外道之术,梧桐为何会施展?而且他在一瞬间感应到了梧桐的与众不同的灵魂之力,这点令小秃驴一直想不透。
“哎哟!”想着想着,小秃驴耳朵一疼,被一个身材玲珑的小俏尼姑揪住耳朵。
别看李清鱼被称为女菩萨,对小秃驴一点也不疼惜,“好你个小秃驴,还敢回来看那几个臭女人,又欠抽了是吧?”
……
梧桐终于明白为何妖天当初在三里峡转身就走,张文生太厚颜无耻了,嘴上一套一套,可以说到令人抓狂。
白长空目瞪口呆,和梧桐走这么久的时间,第一次看到梧桐这般失态,心中很是佩服这书生,他已经不是厚颜无耻了,而是无颜无耻,像个烦人的苍蝇,赶不早走还拍不走,嘴巴就像是黏皮糖一般。
回到客栈,已是深夜,除了一些老酒鬼喝得醉醺醺,坐在那儿拼酒量,谈天论地,再无他人。
梧桐点了一桌酒菜,打盹的小厮立马睡意全无,跑去了后房。
“堂堂幻音仙山传人,就这点本事?被封印修为,囚禁在城主府,看来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厉害!”梧桐淡漠道。
张文生一路跟来,没有一丝见外,像是老熟人一般坐下来,但却不认同梧桐这翻话,道:“冰美人,话可不是这么说,勾正可是上仙,她再如何厉害,在上仙面前也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换做是你我也是一样,且不说化龙秘境和两仪生死境界之间如同一道天坎,尽是两仪生死境的一个九宫劫差距便是无法逾越的沟壑,何况是证道成仙的仙人!”
又来?
梧桐感到脑瓜子疼,头皮也疼。
倪云裳淡然道:“我知道你的言外之意,是指我被抓了,幻音仙山却坐视不管,我这个幻音仙山传人有些名不符实是吧?世人皆知幻音仙山与世无争,一直处于封山状态,我沦为阶下囚,山上无人知晓。
其实我并不是被勾正所伤,而是被四大家族的两名仙人合击,否则凭我的幻术,还不至于连挣扎都做不到。”
这时小厮拿来丰盛的酒菜。
倪云裳再道:“我乃是修炼幻术,尽管灵魂之力被封,却也看得出你的灵魂得天独厚,你的灵魂是我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
张文生也说:“这话在理,我也发现这冰美人灵魂很独特,什么说呢,就好像是逢春万花齐放,她是美轮美奂的雪山冰莲,凌驾于万花之上。
书中有记载,巫仙时代有五个时间段,为洪荒,神话,远古,上古,最后是巫仙,即在神话时代有一个被诅咒的种族,名为恶魔族,曾和神魔族平起平坐,我在一本残破的古籍中看到一个隐秘的记载,恶魔族的灵魂拥有天地间最邪恶,最可怕的力量,堪比神族的禁忌之力,而你的灵魂,我隐约觉得和那恶魔族的灵魂大同小异。”
又来?
梧桐揉了揉脑门,这胡扯的功夫,也是没谁了!
现在一听到张文生的声音,就觉得有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