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临左右为难,他猜得到萧朵儿是来干什么的,她和沐乐相见绝不是什么好事,但沐乐看他的眼神敌意满满,肯定是想歪了,哎,做奴才真难……
夹在沐乐和夏齐峰这样的主子中间,更难!
沐乐沉着脸:“李公公,夏齐峰口口声声说我可以自由走动,可现在我想见个人你们都再三阻挠,什么意思?”
李福临讪笑:“娘娘,您相信老奴,丽嫔找您的事您不会乐意知道,老奴是不想娘娘为难。”
他越这么说,沐乐就越要见人!
“李公公,我和萧朵儿是同学,今儿不管她找我什么事,我于情于理都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果你们执意不肯,让夏齐峰自己来跟我说!”
李福临哪里敢因为这么点小事去打扰夏齐峰,抽了抽嘴角:“娘娘如果一定要见,奴才让丽嫔进来就是。”
哼,早就该这么着了嘛,哪来那么多推三阻四!
李福临把萧朵儿领进门,说了声奴才告退,就把其他下人也遣出去了,沐乐不禁诧异,他不想听萧朵儿和自己说什么吗?
萧朵儿一看见沐乐,扑通跪下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宸妃娘娘!您救救我吧!”
沐乐一头雾水,神马个情况?
“您能不能求求皇上,让他……召别人侍寝。”萧朵儿上气不接下气,“我已经连着三个晚上……实在是,撑不住了。”
沐乐呆了半晌,觉得自己很可笑,她想季寒想疯了吧,怎么会觉得萧朵儿能带来王爷的消息?后宫中人,来找她当然只能是后宫的事……
失望,犹如潮水一般蔓延。
“娘娘……沐乐……”萧朵儿见她迟疑,可怜巴巴地扯住她的裙子,“从前对您不敬是我瞎了狗眼,我给您磕头,求求您帮我跟皇上说句话吧,他会听您的,我知道他一定会听您的。”
现在整个后宫,甚至前朝,大概没人不知道夏齐峰对沐乐有多好了。
沐乐机械地把裙子抽出来:“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萧朵儿终于崩溃了,“你无权无势,还背着南越细作的恶名,如果不是季王和皇上,谁会看你一眼?你已经是宸妃了,还装什么清高!你不给皇上好脸,整个后宫都要被你连累,你算什么东西!”
“不要叫我宸妃!”沐乐失控地尖叫起来,“我不是宸妃,不是宸妃!滚出去!滚!”
李福临听见屋里的动静,赶紧冲进来,用力扶住沐乐:“娘娘?您怎么了?”
沐乐急促地喘着气,脸憋到通红。
“丽嫔你还不快退下!”李福临怒喝,“娘娘有个好歹,你担得起吗!”
闯祸的萧朵儿赶紧连滚带爬地逃了,留下李福临满头包地去找太医。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沐乐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她大概是急性哮喘了,太医没见过这种毛病,吓得够呛,整个养心殿,人仰马翻的。
“奴才就说,娘娘见丽嫔不会高兴的。”李福临心疼地看着沐乐,“早知道您会受这么大刺激,奴才拼了挨骂,也不会让您见她。”
沐乐定定看着这个老太监,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李福临对她都是极好的,在这个宫里,除了夏齐峰之外,大概就属李福临最关心她。
她不可能原谅夏齐峰,只能从这个老宫人身上找寻些许温暖。
李福临叹了口气:“奴才知道娘娘心里恨,其实皇上从前不这样的,直到那年他把娘娘带回太子府,忽然让奴才把院中的牡丹拔了,全部种上鸡蛋花……”
“李公公你别说了!”沐乐忍不住又有点喘,“我……”
“奴才不说,不说!”李福临赶紧给沐乐倒水,“感情这事确实该讲先来后到,皇上横刀夺爱,难为娘娘了。”
沐乐失神地看着他:“李公公,夏齐峰是不是也拿你撒气?”
李福临拍拍沐乐的肩膀柔声安慰:“娘娘心好,难怪皇上喜欢,您照顾好自己就行,其他有的没的,不必搭理。”
沐乐屏住呼吸:“他有说今晚谁侍寝吗?”
李福临摇头。
这还用问?后宫里没什么事瞒得住夏齐峰,今晚肯定是不长脑子的萧朵儿要继续被虐,敢把沐乐气到发病,夏齐峰估计今晚会要了她的命。
晚上夏齐峰照常来找沐乐用膳,绝口不提萧朵儿的事。
有好几次,沐乐都想替萧朵儿求情了,但话到嘴边,却又都吞下去,她不愿意欠夏齐峰的人情,死也不愿。
现在她的心比从前冰冷多了,明知萧朵儿在劫难逃,竟然不愿意援手,虽然她们曾经的相处并不愉快,但沐乐也不愿意有人因为她去受那样的罪。
那份恐惧她体会过,深深理解萧朵儿为什么会绝望到发飙。
夏齐峰也没说什么,用过膳便走了,夜里沐乐翻来覆去睡不着,竖起耳朵仔细听,隔壁没有声音……
三更天,李福临走进来:“皇上怕您睡不好,让奴才过来知会娘娘一声,他有很多奏折要看,大概要忙一个通宵,今晚不准备召人侍寝。”
沐乐用被子把脸蒙住,整个人蜷缩起来。
“娘娘,皇上今儿放过了丽嫔,以后就不会再为难她,您别再胡思乱想,安心睡吧。”李福临的声音很温柔,“要不要给您端碗安神汤?”
沐乐摇头,然后才想起来自己蒙在被子里,她低声说了句不要,把脑袋埋得更深一点。
季寒,我到底该怎么办?
现在的沐乐,已经没有资格得到你的爱,夏齐峰对我确实很好,跟你一样,他什么都替我想到了,我是不是应该顺从一点,给你争取东山再起的机会?
按照现在的情况,如果我这么做,并不是没有机会的……
可是不想背叛对你的誓言。
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你还愿意跟肮脏的我一起去死吗?还是会像萧朵儿一样,也觉得我是在假清高?
在这样的深夜里无法入眠的,绝对不止沐乐一个!
季王府被查抄以后,战连齐就一直处于过街老鼠的状态,苏一凡身中寒毒还要满世界找人,着实受了老鼻子罪,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花了七日时间,终于找到。
战连齐看着他眼中都能冒出火光:“你还敢来?”
苏一凡很平静地与他对视:“季雅被充了官妓,我怎么能不来!我知道你们想救人,所以,我们的立场这次终于一致了。”
这话他不说还好,一说战连齐更气,旁边的坎库也是一肚子火:“苏一凡,没人跟你立场一致!季雅害死了整个季王府,她的死活,没人在意!”
苏一凡看了两人一眼,忽然直挺挺地跪下去:“害季王府的人是我不是她,她也是受害者,你们真觉得她受现在的惩罚,是活该的吗?你们要我怎么赎罪都可以,救救她,但凡我还有其他一丁点办法,都不会来求你们,我是很有诚意的!”
战连齐和坎库对望一眼,苏一凡这种出尔反尔的奸诈角色,来求他们?可信吗?
坎库冷冷地说:“我不关心你有几分诚意,我们人手有限,季寒和沐乐一个在宗人府一个在皇宫,能把他们两个都救出来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没有多余的力量浪费在季雅身上,她那种蠢货,今日救出来,明日又不知道会惹下什么麻烦!”
苏一凡很理智地对坎库说:“你们不缺人手,但是想从夏齐峰手上救人,变数多如牛毛,需要很强的临场应变能力,你没问题,他不行!”
苏一凡不客气地指向战连齐:“他只会听命行事,独立判断能力跟季寒差太远。
“你!”战连齐差点被气吐血,妈的这厮是来求人还是来气人的?
苏一凡自顾自地继续说:“季寒和沐乐必须同时救出来,否则先救出一个,夏齐峰起了防备,另一个就绝对不可能再得手!坎库你可以领一队人去救沐乐,季寒交给我!”
战连齐冷笑:“你武功全废,连路都走不稳,凭什么救人?”
“我说过,你们不缺人手,缺脑子!”苏一凡大言不惭,“给我十个人,我保证把季寒救出来!”
他顿顿声,转向战连齐:“季雅就麻烦你了,军营虽然也是重地,但跟宗人府和皇宫相比,守备要松懈得多,你一定能把她救出来。”
战连齐很无语,这是指着鼻子说他笨来着,他偏偏还没法反驳,在此之前,坎库也正担心战连齐搞不定……
坎库眯眼审视苏一凡:“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已经相信了不是吗?”苏一凡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是想救季雅的,否则刚才一见面你就已经可以杀我了。我不止可以帮你们救人,还知道一条逃离东水的密道!救出人只是第一步,夏齐峰不会善罢,后面的路更加荆棘艰险!坎少爷你一大家子人在逞都,不可能跟他们亡命天涯,我可以把人带到南越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夏齐峰今日对我的狠,他日我一定加倍奉还,在这点上,我和季寒的立场也难得地一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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