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那丫头虽然不能来看你,却是托了琴心给您送药过来,让琴心传话的,就是怕您担心呢。”
秦连秋听了之后,总算是露出了今儿个早晨第一个笑容,她点点头,眼底里也荡漾出几分温和的色彩:“这丫头还真是有心。”
“可不是嘛,她不但关心您,连我这个当下人的,她都一并惦记着呢,知道我一到雨天就腿疼的毛病,还让神医给我配了药呢!”
听见何妈一口一个赞誉,秦连秋自然也是很欣慰的,自己的儿子娶妻如此贤淑善良,她这个当婆婆的,自然比谁都开心。
不过,她向来是个嘴硬心软的,见何妈如此,她忍不住摇摇头道:“瞧把你乐得,跟夸自己闺女似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安玉这丫头给了你什么好处呢?”
“我这是为小姐感到高兴,小姐您苦了这么些年,总算是要熬到头了,少爷娶了少夫人这么好的女子,您以后的日子,想必是蜜里加糖,甜到心窝子里的。”
秦连秋依旧只是淡淡地笑着,并未再接话,不过何妈却是知道,她此刻心里,定是觉得幸福的,因为……小姐有多久没有这般轻松的露出笑容了?何妈在心里叹了叹气,连她这个每日跟在秦连秋身边的人,都快要忘记了。
上一次,似乎是在少爷出生的时候吧?竟然都二十多年了……
她忍不住有些心疼,抬眼看看自家小姐,眉眼都有些皱纹了,再看看那过着上好日子的顾方氏,何妈也忍不住感叹老天爷的不公平!
“我们进去吧,既然你把安玉夸得天上仅有地上全无的,我这个当婆婆的,好歹要有所表示,她近些日子忙于奔波,我得给她绣双好点儿的鞋底,省的她磨破脚……”
看着自家小姐那心疼安玉又不愿意表达出来的样子,何妈只得低头偷偷地笑,下一刻就被秦连秋给拍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便回了屋。
这边秦连秋与何妈欢喜着,那厢顾方氏和顾世兴却是剑拔弩张。
顾世兴越是看着顾方氏不顺眼,而顾方氏的心里也对顾世兴大为不满,她只是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最后,还是顾方氏率先开了口,毕竟现在自己儿子还在牢里呢,她还指望着顾世兴能用点儿手段和人际关系,把儿子弄出来,她以后还得靠儿子养老不是?
“老爷……您最近心情不好,凌儿自然也是知晓的。”
“你知道还处处给我惹事?”
“我……我是真的想要去找秦连秋,让他帮忙在顾子辰那边说好话的。”
“简直是多此一举!早上子辰已经来我书房跟我表态了,说愿意找白睿求情。”
闻言,顾方氏立刻兴奋了起来,脸上那不满的神色也转换成了笑意:“那子俊什么时候能回家?”
“我怎么知道!?”
“不是说子辰他都愿意帮忙了吗?”
“他愿意帮忙,也得看白正良肯不肯放人!你可知道你那宝贝儿子这次犯了多大的事儿?”
顾世兴见她这般无知的模样,心头更是觉得烦躁无比,他当初怎么就会看上她这样粗糙的女人?
越是在这种时候,顾世兴就越是会忘记初衷,他当初会看上方凌,其实也就是觉得她简单,没有那么多的心计,而秦连秋虽然没什么心机,偏生那淡然的模样,是他觉得有所距离的。
而现在……当初一切的优点,都会变成缺点。
“难道我的宝贝儿子就不是你儿子了?”
闻言,顾世兴刚刚好不容易才冷静下去的情绪,立刻就被顾方氏给激了起来,他怒瞪着顾方氏:“你好意思说,我说过多少次了,慈母多败儿,你偏偏还是把子俊宠的不成样子!”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对他好我对谁好?”
“你还有理了!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做官的,子俊他总是这么闯祸,我能保他一次,我保不了第二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就打算这么不管了?就这么放任子俊在牢里面?你可知道,他被关押在里面过的什么日子?那吃的东西猪都不吃,他整个人都已经被折磨得面黄肌瘦了!你难道当真不心疼?”
此刻,顾世兴才想起来,他今儿个之所以会打破原则前去秦连秋的别苑,全然是因为想要找顾方氏,追问她为何要去狱中坏事引起的,被她这么一搅和,险些忘记了。
“你去过监狱了?”
“我……”
因为这件事还在风头浪尖上,顾世兴已经不止一次提醒过顾方氏,不允许她前去看顾子俊,因为他知道,这顾方氏向来都觉得,是个人都爱钱,她一定会拿钱去打发那些狱卒,让他们对顾子俊特殊对待。
却不想,她现在的一举一动,很可能会关系到,世人对顾家的看法,况且……那日在街上,顾子俊被当众揪出来,许多人都看不惯,当着他顾世兴的面和白正良的面,在顾子俊被收押的瞬间,朝他扔了不少的菜叶子。
群众的舆论压力,着实是很大的,所以他必须得避嫌,才一直忍着没去监狱看顾子俊,结果却没想到,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还是打破了他一直维持着的形象。
“是不是给狱卒塞钱了?”
“说到这个我就气,这些狱卒月俸不过几串钱而已,我给他们银子竟然不要……”
“你简直就是无知!”
“我只是关心我儿子,我有错吗?”
“方凌,我警告你,在子俊没有被放出来之前,你最好给我老实呆在家里,哪儿都不准去,否则我定会让你后悔!”
方凌不可思议地看着顾世兴,哪怕现在亲眼看见他厌恶的神色,听见他这番毫不留情的话,她都依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明知道现在这关头,对我们顾家很危险,大家都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你不但不给我争气,反而还去给狱卒塞银子,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让我的颜面往哪里搁?”
闻言,顾方氏只觉得自己心口疼痛难受,虽然一直都知道,顾世兴是个自私的男人,她却没想到,他会自私到这种程度,为了自己那所谓的面子,连儿子的生死都可以不顾。
“顾世兴,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可真狠。”
顾方氏说完这句话,便落下了一行泪,随即便浑身瘫软地坐在了桌边,顾世兴皱起眉头看向她,而似乎是方凌现在这种绝望的状态,让他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最后他还是走到了她的面前,放软了语气,叹了叹气才对她说。
“我不是只关心顾家的声誉,而是担心你这等做法,传出去之后,会让世人的舆论压力涌向白正良,到时候就算白正良愿意看在子辰的面子上,放过子俊一马,也不好处理。”
这番话,确实有效,原本已经对顾世兴失望的方凌,眼底里又燃起了期望之色:“当真?顾子辰他真的愿意帮子俊说话?”
“我相信他会顾全大局的,而且……他出面帮忙的话,对他有好处。”
顾方氏此刻脑子都是混的,只有自己儿子那穿着囚服的样子,哪里还有心思去想顾子辰在这件事里面会有什么好处,只得迷糊地点头道:“那就好,那我就在家等消息,不去给你添乱了。”
“这就对了,你好好收拾收拾自己,我顾家的女主人,怎么能这么狼狈?”
闻言,顾方氏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的笑容,一直到顾世兴离开,她才唤来贴身丫鬟为自己沐浴更衣。
而顾子辰出门之后,便去了客栈和刘吞吞碰面,刘吞吞现在可算是胡隶的得意助手,胡隶不在的时候,他的话几乎就代表了胡隶的态度。
“我有事找胡隶,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作戏要做全套,我们二当家定是要几日后才会出现在昌都的。”
“……”
顾子辰其实都从安玉的口中得知,胡隶根本就没出城,只是不知道在哪儿潇洒而已,可是刘吞吞的嘴巴这么紧,他要怎么才能得知胡隶的行踪呢?
想着想着,他也懒得去想了,反正这件事,胡隶应该是会答应自己的,由他出面去和顾世兴谈,让顾世兴把合作的事宜全权交给顾子辰。
而顾子辰就能利用胡隶做挡箭牌,开始在昌都,用自己的名义,去拓展酒楼,米粮业的生意。
“苏柔,我一直都觉得你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你若是当我是朋友,就老实跟我说,我们坦诚以待,你到底是哪家人家的小姐?”
茗香园二楼的厢房里,顾子辰四处寻找的胡隶,正拿着茶杯悠闲地晃悠着,唇边也带着不羁的笑意,对着面前的苏柔说着话,筹谋着他的追妻之路。
而苏柔则是有些为难地看了他一眼,正想说自己有难言之隐,就听见胡隶继续说道:“不如我先做自我介绍吧!”
“……”
对他这番话,苏柔着实有些莫名其妙,两人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就成了他还要重新自我介绍了?
“我叫胡隶,古月胡,隶书的隶,今年二十二,家中有一父亲,有一个妹妹,母亲已经过世,父亲没有再娶,妹妹已经成婚,即将给我诞下一个小外甥。”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