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与那女子不约而同的发出尖叫,这番突袭来得太过离奇迅速,未能有任何人反应过来,那婢女便死了。
女子僵硬片刻后,悲伤之色从眼中狂涌而出,不管不顾的便往那还温热的尸身上扑了过去,声声哀嚎着“杜衡!杜衡!”
死亡的气息在这小小的甘草宫中弥漫开来,我被吓得有些失了神,这是我头遭看着一个生龙活虎的丫头就这么死在我面前,她明明前一刻还在说话来着的……
我难以接受这仓促而残酷的死亡,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扶着窗子几近站不稳。
不待我从死亡的阴霾中清醒过来,甘草宫内一应仆从已闻讯赶来,见着倒在地上的杜衡和那悲恸不止的女子,个个面色愤愤然,一拥而上将我围堵了起来,神色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了般恐怖。
如此多豺狼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饶是我胆量再大,面对接踵而至的刺激,也是再难撑住的,只得连连后退,以至退无可退!
半月前,是那个只见过一缕残发尸身的商路,如今,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未曾听得的杜衡。不足月余,甘草宫内便出了两起命案,偏生的还都让我赶上了始末,若说是巧合,谁人会信?
陷害!这定然是陷害!恐惧感弥漫开来,我的四肢也莫名的开始发凉,却也只得佯装镇定状对着众人吼道,“瞪我有何用?不是我干的!有空瞪着我,还不如快些去扶你们家姑娘暂且避避!晦气!”
众人终于分了些心去照顾那女子,而我,也暂且得以避开了太过密集的瞩目。
甘草宫内乱作一团,因阿政只允我独自进甘草宫,精卫与画眉是进不得的,我便真成了这甘草宫最孤苦无依的。
茫然不知所措时,忽闻得一软糯的女音,“夫人,这儿晦气得紧,夫人还是暂随婢回避休憩片刻罢。”
总算还有个懂事的,我颇有些欣慰的点点头,旋即跟着救星暂且避开去偏殿休息了。
不多时,阿政闻言赶来,脸色好一派阴沉,阴鹫着只让人觉得渗得慌。我自远远地站着看他,他只皱眉认真询问着宫人详尽状况,忽而抬头,瞟到远处站着的我,面容忽然肃杀!
他疾步向我走来,猛然伸手卡在我的脖颈上,怒道,“芈青凰!若孤发现此事是你捣的鬼,孤必叫你不得好死!”
他的手并未用很大力气,而我只觉得心似卡到了他掐着的位置一般,跃动都变得无比艰辛。
相比曾经的慌张,我冷静了许多,在撕破脸之前,我总归还有辩解的能力的!伸手入怀中拽出草拟的那份诏书,我费力道,“若此事是我干的,我也无须费心为你来做这些!”说罢,我将诏书狠狠地掷在地上。
他僵硬片刻,赵胥已将地上的诏书拾起,麻溜儿的递给了阿政。
他皱起眉宇,终究还是松了手,将诏书接了过去。
终得喘息,我不敢放松警惕,只借机赶紧说道,“阿政,现下我不知该如何跟你解释,我知如今你也不会信我的解释。”
他自巍然不动,亦不表态。
“今日,我芈青凰在此为自己谋求一次辩解的机会,但求阿政你能让我彻查此事。我向你保证,我定然会找出真凶,还甘草宫一个安宁的!”我认真承诺道。
他终有了丝丝动摇,面色依旧冷淡,言语却缓和了几分,“政只问你,你如何跟政担保,阿房能安然无恙?”
阿房,原来那女子的名字唤作阿房!
“她若再受半分伤害,我芈青凰愿与她同担伤痛!”我咬牙狠心道。如若不狠心些,阿政是不会信我的罢?
“好!这可是你自己诺下的!政今日便许了你这机会,你亦给政记住,在此期间,你与她,同苦难,共生死!”说罢,他终是得逞般的笑了笑。
我心中的悬石总算落下,未及安稳片刻,脑中忽而闪过白薇那一丝诡笑,一张一合的唇语说“你输了”时的神情。
白薇!她定然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