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鬼王穿好衣裳后,小安宁沉声道:“你出去……”
冥玄烨知道她是要换衣裳,听话地转身离去。小安宁这才动手穿上干净的新衣,又动手换掉湿漉的被单。
在换衣的时侯,小安宁俯头看着心口至腹部的焦痕,忍受着锥心疼痛,不禁把牙关咬紧,恨透了鬼王。
哪个女子不爱美,谁愿意见到自己的身子变成这样。也不知道寒冰魄这般治疗,到了最后,即使痊愈,会不会留下疤痕。
她知道鬼王已经在尽力补救,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在逐步的复原中。可是,这期间,所承受的痛苦和羞辱,又要如何讨要回来?
她想报仇,一定要报仇!
可是她要怎么报仇呢?虽然从小在爹爹夜鹰的教导下,武功高强,一般的皇宫侍卫二三十个也不是她的对手,同时她也会点儿小阵法,但这些根本入不了鬼王的眼。一道烈焰斩,足以把一百个她就地解决。
如若要逃……
她苦笑了,不是没试过。差点被那些青花魂吓得半死。
既然逃不出,又打不过。难道她就只能认命?认由鬼王这般欺凌自己吗?
不!不行!
身子都被看光了,如果不能嫁给他,那么就只能杀了他!
对!杀了他!
为了自己的备受欺辱,为了让萌萌摆脱他的纠/缠,为了天下百姓除害,她一定要杀了他!
目标一旦确定,左苹瞬间热血沸腾,似乎全身都充满了正能量!虽是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但身为夜鹰与媚儿的女儿,天生正义的遗传基因还是促使她忍不住想要充当一回巾帼英雄。
是的,没有人可以接近鬼王。
而现在,阴错阳差之下,自己突然成为最接近鬼王的人。并且,还是与他最坦诚相见,最亲近的人。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杀了他,简直都对不起自己了。
主意打定之后,左苹不再狂燥,静心等待着下次治疗的到来。
地宫光线一直灰灰蒙蒙,完全不晓得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就在她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的时侯。冥玄为她送来了饭菜,冷冰冰地放下,冰冷冷地转身离开。
左苹唤住了他。
“你等等。本公主喜欢吃苹果,苹果又有助于伤口的痊愈,你能不能帮本公主拿几个苹果来,再拿一把水果刀来,本公主要削皮!”
冥玄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走了。
左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要行刺鬼王,必须要有武器,可雁落剑早就被鬼王没收了。直接要回雁落剑过于明目张胆,况且长剑也不便近身行刺,因此趁送饭之机要了一柄水果刀,应该不致于引起怀疑。
左苹打定主意如果冥玄没有送水果刀来,那她就等下回鬼王为她疗伤之时,以拒绝疗伤为交换条件直接向鬼王要刀。
没想到,很快冥玄真的为她送来了苹果和水果刀。左苹暗自高兴,乐滋滋地在冥玄面前削了苹果吃。
冥玄依旧无话,把那些湿衣湿被褥全部搬出去,随后又抱了些干净的衣裳和被子过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左苹只知道吃了四五餐饭后,鬼王终于来了,决定进行下一回合的治疗。
鬼王见左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喉结微微滑动。不知为何,这双清澈如婴孩的眼眸竟然使他的眼神躲闪起来,不忍回视,仿佛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多么肮脏似的。
“脱衣吧。”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冷冰冰地丢出三个字。
左苹原地待了半晌,咬了咬牙,终于佯装镇定地脱了衣裳,钻进被窝的时侯,捎带将那把水果刀带入被窝之中。
鬼王倒表现得像君子。第一次在左苹清醒的状态下为她疗伤,始终背对着她,直到她钻进被窝之后,他才坐床沿,用寒冰魄为她疗伤。至体温升高,鬼王这才脱衣,用自己的体温去熨热。一切,一如往常。
只是,在鬼王波澜不惊的外表下,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不仅左苹害羞,他又何尝不羞涩?就连萌萌都未见过他的身体,却让左苹第一个看见了。
其实,不仅左苹对他的身体感到诧异,就连他自己,也是极为惊讶的!修炼了无相神功之后,果然不同以往。鬼王渐渐对自己有了信心,觉得至少在萌萌面前,从外表上已经不输给魔君了。因此,他也就想要尽快治好左苹,好送左苹回宫,见萌萌一面。
因此,未经人事的鬼王与未经人事的左苹,其实都十分害羞。
只是,鬼王的“冷”掩饰住了一切,使他看起来不以为意。而这份不以为意,在左苹眼里,就成了“坏”。
鬼王一如既往将左苹搂入怀中。从前不会低头去看,这次双方清醒,更加不会低头去看。
他忐忑不安地微微眯起星眸,肌肤相贴的奇妙,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传达。他极力按捺下阵阵陌生的狂燥,专心施法为她驱寒。
冰寒慢慢渗透出体外,左苹的泪珠儿也渐渐滚落。这是在地宫,外面到处是青花魂,她根本出不去。这一刀下去,不论中不中,她都得死。
可是,死就死吧。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死又能如何?
不要说身子早就被鬼王看光,就像是洁净的身子,如今也已经被烈焰神功毁了,就算鬼王治好了她,也难免留下难看的疤痕,根本就嫁不出去。如今这付模样,只怕是连马凌看了也要后悔向太上女皇提亲了吧。
左苹泪眼婆娑,绝望如死灰。然而于死灰之中,那复仇的烈焰就烧得更加灸烈。
泪水朦胧了眼睛,看不见鬼王狰狞面具,反而使她倍增勇气。她将心一横,手一紧握,暗暗使劲十分内力,高高扬起,对着鬼王的心脏狠狠刺入……
“啊?”手腕处,一阵剧痛传来,鬼王刹那紧紧扼住她的手腕。星眸如冰箭迸射,薄唇抿紧如刀,狰狞面具欺压到眼前,一付要将她撕碎的样子。
左苹还没来得及品尝失败的绝望,身子已被狠狠用力一抛,高高的一个抛物线之后,光洁而潮湿的身子重重地摔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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