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
“嗯哼?”他很暧昧地眨了眨眼,“想要?”
“……”突然不太想了。
黑衣南明与昼的恶趣味很相似。
见她不答话,他嬉皮笑脸地问她:“那我送给你?”
呵呵。
兰疏影嗤笑:“那你对自己的信用度评估可太高了。”
他的逆鳞是南明。
所以,只要她别提那个名字,损他都不要紧。
杀戮位面的那个女巫,死活不想回她原本的世界,还反复强调七宗罪的力量强大、地位超高。
要是那七个都是黑衣南明的手下……
以他这种吊儿郎当的性格,不护他们是有可能的,但他会白白送出来给她升级?
喝多了吧。
“扫兴,果然是他的弟子,跟他一样讨厌!上次就想顺手弄死你,要不是看你有用……”黑衣南明眯眼打量她。
眼神透着凉薄。
不是开玩笑。
他是在认真考虑:到底是卸磨杀驴,还是干脆早点杀了不听话的驴?
“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用?”她冷笑。
从他现身开始,她的态度渐渐强硬起来。
只有昼神在场的话,她拿了人家的免费答案,等阶悬殊而且有求于人,所以配合出演,还很示弱。
可是眼前这家伙,都把杀她的威胁挂在嘴边了,难不成她还要继续放低姿态,跪着去接?
“这是有了新靠山就瞧不上我了啊,哈哈哈!我说你疗个伤还磨磨唧唧那么久都没完,加了神格碎片的药你也不肯吃,果然是想爽约!”黑衣南明欺身过来拉她衣领,加重语气问道:“做我的使者不好吗?”
他一根食指搭着圆几,指尖正好指着另一边的昼神。
“或者,你是更想当一个囚徒的走狗?”
兰疏影不怒反笑。
熊熊业火瞬间腾起,以她被触碰的地方为起点,顿时把他整个人都卷在火里!
这火不一定能伤到他的神躯,但他这身“五彩斑斓的黑”显然先撑不住了,布料烧灼的气味很难闻。
就在黑衣南明撒手的一刹那,她留意到:
他手指头,一块深色痕迹!
灼伤!
鬼瞳将患处信息反馈回来,那片灼印很小,但在缓缓扩大。
这与昼身上的情况相反。
昼是自身不断愈合,而诅咒时刻破坏;
黑衣南明则是灼伤在缓缓感染、扩散,他尝试让伤口加速愈合,结果患处残余的业火反而吞了他的力量,黑色痕迹猛然扩大到硬币大小!
兰疏影笑了。
恶魂……
哈哈哈,跟她猜的一样。
红莲业火是这类东西的克星,就算他已经证得了神位,那个让他恶心和愤怒的出身,同时也是他最大的弱点……弱点,不分等阶。
“你最好能杀了我。”她一脸温和无害地说。
“收了它,立刻!!!”
“你没听说过四个字吗,燃尽方休?”
她在继续试探他的底线。
黑衣南明恼了,面上浮出一张鬼脸,对她厉吼一声!
她觉得瞬间丧失了视觉、听觉、包括灵识在内的一切感知,全部都是暗的,好像又回到夺情狱里的时候。
这是幻觉。
他想抓住她对夺情狱的恐惧。
哼,不是说想杀她吗,嘴皮子功夫。
兰疏影定了定神,并不慌乱。
就在她稳住的下一秒,温暖的金光充斥了整个世界。
昼的声音振聋发聩:“开眼!”
她听明白了。
金光里钻出一只竖瞳,猛然睁开!
幽光一闪,仿佛瞳孔里连接了一座满是火焰的禁地,从中倾泻出一条用业火堆砌成的长河!
她隐约听见一声闷哼。
金光消失了,一切感官,也都得以恢复。
她还是坐在昼的庭院里,连坐姿都没动过。
旁边的黑衣南明嘴边挂着一丝血迹。
他不在意地揩去它:“不错啊,真有长进!”
“瞧瞧……这就是你合作的态度。”
这一句,他是冲着昼说的。
言下之意,要是没有昼搅局,他已经让她尝到挑衅他的教训了。
兰疏影默默坐着,她想听一听他们谈的是什么合作。
直觉说,与她有关。
昼吹了吹茶杯里的热气,若无其事地说:“我只是个囚徒,哪有资格与你合作?南明这次无功而返,还被迫闭关,你就紧跟着弄成这样……你们俩还真是难兄难弟啊!”
她弯起嘴角。
小心眼,抠着那句讽刺不放了。
昼不仅是个话痨,他还毒舌,知道哪儿痛就往哪儿扎,不但扯了南明,还把两人拉到一块贬了,干得漂亮!
兰疏影一度以为黑衣南明会被他气得拂袖而去。
然而他的脸色变幻数次,最后竟然忍了这口气,放下姿态跟昼认错。
他把手掌按在石板上。
石板缝隙里有东西在流动。
一股又一股,像虫子一般扭动的紫黑液体被吸过来,融进他体内。
从他控制不住的狰狞表情就知道,这样做很痛苦。
与此相对的,昼的伤口上,那些时刻在搞破坏的黑线像突然被打了麻药,活动比先前缓慢许多。
哦,他把诅咒吸出了一部分,算作赔礼道歉。
能屈能伸,这点比南明那种死要面子的人强多了。
偏偏这家伙对她态度变来变去,前一秒笑眯眯谈合作,后一秒就想弄死她,这种神经病,他越成器,对她就越不利。
“无用功。”昼明明是得了实惠的,却淡淡地评价道。
他转向兰疏影,说:“那枚丹药可以吃,里面的神格碎片不用管。等你拿到魂珠再回来找我。”
“嗯。”
怪不得那药味让她馋得很,是添了她想要的东西。
可惜了,是碎的。
“手伸出来。”
她顺从地递出左手。
昼在掌心留下一个金色印记,又在她眉心点了一下。
来自灵魂深处的轻快感。
像是镣铐的锁孔里被装进一把钥匙。
这层束缚松松挂着,随时可以挣开的那种感觉。
“这是?”她惊讶地想确认。
“能帮你直接传送到归墟的东西,用之前得看清楚了,如果里面有黑线就再等等,没有大事不要擅闯。”昼笑笑,“共生契你随时能解开,好好利用它。”
这口馅饼好像甜过头了。
她想了想,“有别的事需要我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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