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兰疏影身边只站着一个大杏。
大杏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得很稳重,这会儿把李春妍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两遍……大杏忍不住面露惊骇!
至于兰疏影。
她的笑意渐渐变淡,最终凝为一片死水!
她打量着李春妍今天穿的衣裳。
女孩刚才说,李承远答应给她带糖葫芦;
脱一件,加一个,总共欠她两个……
也就是说,最多是脱了两层。
李春妍的骨架娇小,裹了好几层厚薄不一的布料,这才显出几分圆润。所以如果事情就发生在最近的话,两层,是绝对见不到她肌肤的。
兰疏影认真询问道:
“妍儿,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
李春妍想了想,答是初一。
掐算一下,也就是……
李承远被鞭打的两三天前!
大杏已经猜透了她问这话的用意,略松了口气,小声说道:“那阵儿是倒春寒,小姐每天都穿着五六层,比现在还厚呢……”
兰疏影心里宽慰了点。
幸好,没让那个小畜生得逞!
这个李氏啊……
奶糖还说她治家有方,可她这一恍惚,下人们敢怠工了,两个孩子也都看不好了,小姑娘才多大啊!
兰疏影低头瞅瞅自己掌心。
她终于明白这几瓣是怎么染上色的了。
畜生,畜生!
他连自己亲妹妹都下得了手,恐怕,这府里被他骚扰过的丫头还多着呢!只能是因为这边的“家花”玩腻了,他才会去找青楼里的野花!
奶糖拍拍心口:
“还好还好,她不懂事!长大应该就不记得这个了。”
实在不行,那就帮她把这段记忆删掉!
空气里一片沉默。
李春妍不懂她们为什么这样郑重。
她觉得自己只是跟哥哥玩了个游戏而已……
对了,她得让娘亲把哥哥找回来呢!
突然又想起什么,李春妍不太高兴,鼓着包子脸跟她们俩抱怨道:
“都是小杏姐姐不好……”
两人同时心里一紧!
“小杏怎么了?”兰疏影眯起眼。
“要不是小杏姐姐做了玉米蒸糕来找我说话,哥哥就不会跑,他坏,故意赖账,好多天都不来见妍儿!两串糖葫芦呢!”李春妍比着两根手指头,气鼓鼓!
这一状,告得有板有眼。
兰疏影听了又好气又好笑,揪着她的脸:
“馋鬼,你就记着糖葫芦了?”
“嗯!”理直气壮!
闻言,兰疏影轻轻掰开她的嘴,往里面扫了一眼。
哟,不错!
小孩连一颗坏牙都没有,晶莹又小巧。也就是她在换的大门牙有点滑稽。
“大杏,安排谁去给她买来,再带点她喜欢吃的,让她吃个够!”
李春妍明显愣了一下。
然后她一蹦好高,就像过节了一样开心。
小嘴恰蜜,一个劲对着两人说好话,让人想笑又心酸。
兰疏影暗想,绝对不要像李氏那样限制她吃甜食!
只要记着及时漱口,那就让她吃够!
以后,千万别再被人用这种东西,骗得心甘情愿解开衣服……
下人去买了。
兰疏影拉着李春妍回屋,把安全教育课给她补上。
同时,她已经彻底放弃了换位面的想法。
李氏没了,要是她也走的话,那么李府上下,尤其是小春妍,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
她一眼就能看出,李承远这一点像他舅舅,绝对撑不起家业。
指不定,他以后会比隔壁那个卖老婆的赌鬼更过分!
给李春妍讲完课,兰疏影提了几个问,看她答得没毛病了,这才答应放她去小花园里玩。
“对了,隔壁那家是怎么回事?谁把事情说给妍儿听的?”
兰疏影拧着眉头,语气不太好。
让一个小孩子听这种闲话,她要看看是谁这么没脑子!
大杏沉默几秒,指着花园那边,有一个鬼鬼祟祟往这边偷看的人影。
“她说的。”
兰疏影一看,竟然是她妹妹小杏!
大杏扯出没带感情的一抹笑,能看出她眼底的无奈和羞愧:“那个赌鬼,是我爹。”
“他要卖的,是小杏的娘。”
“……”
这个信息量。
兰疏影摩挲着太阳穴。
赌鬼旁边住着一户富裕的家庭,他两个女儿都在这边干活;
大杏默默无闻,小杏是主母身边的红人……
那他弄这卖老婆的一出,可能是想吓住小杏,方便他索要好处;
要是小杏哄好了李氏,说不定能把他老婆买进来;
到时,就是母女三人都在赚钱。
——供他一个人花。
这如意算盘可真是精啊。
“唉,我这记性是不行了……小杏她之前,跟我说过这事没有?”
“说过的。”
提到小杏娘的事,大杏眼神淡漠如枯潭!
“您说她软弱惫懒,不能用。”
大杏始终没有为后妈求情的意思。
她站得这样近,兰疏影瞥见,在大杏的领口底下,颈部有滚水烫过的陈年旧伤!
还有她手上那么多茧……
李府里,上了年纪的妇人都不见得有那么厚。
想必是在家过得不好吧。
“嗯。”她点点头。
那就不用。
“是小杏救了妍儿一次,这得赏。”
大杏听了,呼吸瞬间收紧!
兰疏影没有看她,缓缓道:“多给她支一个月的月钱。”
于是,大杏又正常了。
“往后你要多盯着,不要再让她跟妍儿说些有的没的。”
“若再发生一次……你们俩,我就一个都没法留了。”
关系到手里的铁饭碗,大杏相当严肃:
“是!”
……
在李府经历一番人员动荡的时候,韩家大哥,韩岳,已经回到家,还陪老太太吃了一餐饭。
老太太记着前面的不快呢。
她愿意跟他的妻子福蕙说话,还不停地往李承远碗里夹菜,柔声劝他不要难过,但就是不看韩岳一眼。
饭后,回屋。
福蕙拉他袖子:“相公……”
“得了,你不用哄我。”韩岳无奈,“娘一向偏着承远,这回虽然是因为妹妹发怒才说出那样绝情的话,可谁让我离得近呢,再说事情又是因我而起……”
福蕙也无奈,小声说:“那我多劝着娘,让她老人家宽心。”
韩岳眼睛一转,想起先前的协议,他凑近妻子的耳朵说:“不如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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