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几句话的光景,安定山便下了逐客令。柳诗画心里暗笑,觉得安定山未免是太心急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大概是低估了柳诗画的本事吧。
“安王爷何必如此着急,诗画还有话没说完。”柳诗画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
安定山愣了愣,心里觉得柳诗画能够如此淡定,倒是真的有几分城府,“柳姑娘还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柳诗画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诗画觉得,王爷若是能够尽力将家父寻回来,对王爷其实是有好处的。毕竟太子和二爷争了多年,眼下是一个大好机会,放弃了,未免有些可惜。如果王爷有什么需要诗画帮忙的地方,还请王爷尽管开口。”
柳诗画句句说到了安定山的心里,这件事情,他的确是要插手的,不是为了柳万卿,也不是为了皇上,而是为了柳诗画刚刚说,沈湛天和慕容笙有关系。这些年来,太子和慕容笙的关系一直是水火不容的,加上慧贵妃一直宠冠后宫,让皇后感到了深深的危机,再这样下去,他们母子说不定真的可以取而代之。
这一次,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安定山却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他还不知道柳诗画是敌是友。
“柳姑娘,请你慎言,太子和二爷之间,兄友弟恭何来争执之说,当今圣上最厌烦的就是党争,你一个姑娘家,何故说出这番话来?”安定山却是很不高兴地斥了句。
柳诗画心里暗笑安定山的假正经。真是太会演戏了,慕容笙的心思昭然若揭,太子也是和他斗了这么多年,所谓的党争,早就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这般掖着藏着,实在是有些矫情了。
不过,柳诗画也理解安定山的小心翼翼。毕竟是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的人,虑事当然会周全些,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在一个不可信的人面前表现出什么来。
“王爷息怒,诗画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其实诗画今日过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让您帮我救救家父,另外,想请您替柳家在皇上面前暂时保守这个秘密。”柳诗画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淡淡地说道。
“柳大人的安危,本王自然会放在心上,可是保守秘密嘛,这是欺君之罪,恕本王做不到。”安定山不假思索地回答,这事情不管怎么去考虑,在皇上面前揭穿真相都是对他有利的,他一旦能够抓到关于慕容笙的把柄,便可以一击即中,又何必去在乎柳万卿的死活呢?
柳诗画却不以为然地笑笑。“要不要保守秘密,恐怕是由不得王爷了。”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定山强烈地感受到,眼前这个女子居然是用威胁的口气在和自己说话。
柳诗画耸耸肩,“没什么,只是王爷好好想想,如果二爷真的害怕皇上知道这真相,他又为何要在皇上面前说呢,他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迫不及待地想让大家知道吧?您说呢?如果您真的在这个时候和皇上说什么,无疑是帮了二爷一把。”
安定山冷笑了声,“是吗?你以为你小小年纪能够参透这其中的所有奥秘吗?你以为本王在朝中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你一个小丫头聪明吗?这事情。本王自然会说,不过怎么说,说什么,说多少。本王也自有分寸,用不着你操心。”
安定山的这番话,柳诗画倒是真的是相信的,对付慕容笙的小心思,安定山一定是有办法的,正如他自己所说。如果连这点办法都没有,又是怎么在朝堂上立足这么多年的呢。
柳诗画本来是不想走到这一步的,可是既然安定山一分面子都不给,她也只好用这最后一颗筹码了。
“既然如此,王爷请便,不过诗画想提醒王爷一句,巡抚大牢里可还关着一个人,家父若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诗画保证他会说出一些让人惊叹的秘密,到时候,王爷莫要承受不住才好。”柳诗画淡淡地说了句,起身告辞。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人?”安定山拦住柳诗画,这话说一半最让人心惊。
柳诗画从口中轻轻地吐出三个字,“百里辰。”
“百里辰?”如果柳诗画不提,安定山差点把这个人忘了,反正是要死的人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罢了。
柳诗画点点头,“是啊,百里辰,安王爷一直巴不得他死吧?可是他到现在却还活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里可是藏着一个秘密,关于百里轩的死。”
听柳诗画提到百里辰,安定山以为她是想利用自己和赵国勾结的事情威胁,却没想到,她居然提起了百里轩。
可是,若是真的说百里轩,他倒是问心无愧,这件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百里轩的死,怎么也扯不到本王的头上吧?”安定山冷笑了声,倒是异常轻松。
柳诗画笑了笑,“是吗?扯不扯得到,王爷最好去问一问贵公子,王爷的家事,诗画就不多说了,就此告辞,家父的事情,还请王爷多多费心才是。”
安定山一头雾水,不明白柳诗画在说些什么,可是,安若展?莫非这事情和安若展有关系?安定山是很在乎自己这个儿子的,想到这里,不禁觉得有些心惊,“来人,把展儿叫来。”
离开安家,柳诗画长出了口气,该说的话都说了,看这样子,安家大约是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了,不管是为了太子,皇后还是为了安若展,安定山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这也是柳诗画来安家的本来目的,她想在一切真正爆发之前把该拉的人都拉进来,一旦事情闹大了,自己也不至于手足无措。白月腾的态度尚且不够分明,柳诗画索性也不大去操心,反正有白氏在,白月腾就算是不帮忙,也不能过于伤害,可安家是一个重要的队友,有了他,胜算又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