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府
周氏的寝室内,成国公唉声叹气:“今日陛下将我召去,只是训我不该不要嫡子,又告之我既然已经和怀瑾断了父子之情,那怀瑾改姓为宋我也是管不得的,弄的我老脸上都有些下不来,怀瑾这孩子也是的,便是再如何,他也是我成家的骨血,如何改姓宋呢?”
周氏笑了笑:“老爷该庆幸才是,您想,前脚您才写了文书,后脚他就巴不得改了姓,可见得心里是没咱们成家的,这样没良心的就是老爷认下来接回家里,怕百年之后不定弄出什么事来呢,要知道,自古以来弑父杀兄的人可好多着呢。”
就这么一句话,倒是叫成国公虽惋惜,可也不再提成怀瑾了。
周氏就有几分得意,服侍成国公睡下之后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的,且等着半夜睡着,天未亮的时候就醒了。
醒过来,周氏便起身侍侯成国公起身,又亲自下厨熬了粥给老成国公送去,这几日因着气侯原因时气有些不好,老成国公也是上了年纪的,身上病啊痛的就起来了,一进卧病在床,寻常周氏倒也照料的很是周到,每日亲自询问老成国公要吃什么,亲自下厨做了,叫成国公很是感念,这也是为什么周氏给宋怀瑾添了那么些坏话成国公都能听进去的原由。
当周氏端着粥碗去了老成国公屋里,将粥碗放下,叉手给老成国公见礼,笑道:“昨儿见阿翁神色好了些许,兴许能多吃些东西,今儿早特特的熬了些粥来,阿翁尝尝可好?”
老成国公叫丫头扶他坐起,对周氏点头:“倒是难为你想着了,端过来吧。”
周氏小心的将粥端了过去,老成国公尝了尝味道倒是不错,一口气吃了半碗多,将粥碗递过去,坐正了问周氏:“听说令平和怀瑾断了关系?且怀瑾将姓都改了?”
周氏一哆嗦险些将碗掉到地上,赶紧回道:“是呢,也不知道这孩子气性怎么那般大,先头说什么若是想叫他回家,便必得将平安赶出家门,且国公府的东西一丝儿都不留给平安才成,阿翁也知道老爷和平安父子情深,怀瑾到底二十多年没有见过的,是比不得的,哪里愿意为着怀瑾委屈了平安,就说了几句气话,谁料这孩子竟说若是不赶走平安,就和他断了关系,老爷那个脾气又如何忍得,当下就写了文书。”
老成国公听着,心里也有些个怒意,枉他费尽了周折想着将那个孩子认回家中,为此也算是费了心力的,可这孩子心里却是一点没有父子爷孙之情的。
再加上周氏言谈便给,话里话外将宋怀瑾说的一无是处,叫老成国公越发的生气:“罢,罢,即然已经如此了,还能怎样,不过,这下子却正正合了你的心呢。”
“阿翁这话说的,这不是逼我死么。”周氏一听便有些委屈,拿着帕子按按眼角:“这话叫人知道,还以为我是容不得人的。”
“你去吧。”周氏一哭,叫老成国公有些腻歪,只是想着周氏这几日照料自己也算尽心,不好对她发脾气,只得先将她打发走了。
周氏从老成国公屋里出来,立时擦干净眼泪,直接就去了成平安房里。
成平安也才刚起身不久,正拉着两个侍妾说笑,见周氏进来,立时起身相迎,周氏忙拦了他:“大清早的,你且坐着罢。”
等周氏坐下了,这才拉了成平安道:“好孩子,这回咱们娘俩可无忧了,你爹真正和那个贱种断了关系,且那个贱种也是个有气性的,一气之下把姓都改了,往后啊,他可是老宋家的人了,和咱们成家没有丁点关系,就为着这个,你爹以后就是再怎么着,也不会想认下他的。”
“真的?”成平安一喜,立时对周氏拜道:“这都是娘的功劳,儿子谢过娘亲了。”
“罢,罢,还不都为着咱们娘俩个。”周氏抿嘴一笑:“我儿有能为,这些年为这个家挣下多大的一份家业,岂能白便宜了那个贱种。”
说到这里,周氏又道:“只是,这经商到底不是什么好的,仕途要紧,你啊,还是早些想法子弄个实职,凭着你的能为,不说旁的,为官作宰的总能成。”
成平安如今也考虑这件事呢,只是他很不耐烦那些官场应酬,且到底心思没有那般多,若是叫他和那些官场老狐狸周旋,成平安感觉也有些吃力。
虽说他瞧不起古人,然则也承认古人论起内斗来是极有一套的,并不是他这个半道出家的能比得上的,说起来,成平安总有几分惧意。
“娘说的是,儿子也想这件事呢。”成平安笑了笑:“前儿陛下也和我说过,叫我帮着多做些事情,我且想着,改明儿拜见陛下好好的说说,陛下想要重商,却没有好人才,儿子旁的不成,这上头却是无人能及,怕将来能得陛下重用。”
“这就好,这就好。”周氏听的一喜,拉了成平安又是一阵说笑,等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只是,她刚从成平安屋里出来,就有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跑了来,见了周氏立时跪下来带着哭腔道:“太太赶紧去前头瞧瞧吧,朱家来人了,说是,说是……”
“说是什么?”周氏心里咯噔一下子,总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说是要讨回大公子的。”小丫头一时吓哭了,垂着头不敢看周氏。
“什么?”周氏身子歪了几下,好容易撑住没有摔倒,指着丫头问:“你说什么,朱家,朱家怎么敢?”
见小丫头吓的那个样子,周氏一把甩开扶着她的丫头,急步就往前走去。
她走的很快,没多久就去了前头,只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好抛头露面,就叫丫头赶紧打听去。
却说成国公起身用了些早餐,才想着前儿吏部员外郎请他吃酒,他原说不去的,这会儿子想着吏部员外郎虽说官职不大,却掌着实权,也是个极有油水的,且这位员外郎出身世家,本身又有能为,说不得以后用得着,便换了衣裳叫人备马要过去。
只没想着才换好衣服,还未等出门,老朱家的人就欺上门来。
原来,这周氏先前嫁的是朱家的二儿子,朱家也算是老牌子的世家,只是后来子嗣不丰,再加上先前一个先祖不成器,将家给败落了,后来朱家经两代人努力,总算是保住家业,也算是站稳了脚跟,要说吧,周氏的出身还是配不上朱家嫡子的,然这位朱家二公子天生体弱是出了名的,高门大户的姑娘谁乐意嫁他,只能往低里娶。
这周氏当姑娘的时候美貌异常,温柔和顺也是出了名的,朱家人听了这个名声,又相看好了,再加上朱二公子原见过周氏一面,很喜欢周氏的容貌性情,于是,朱家就着人去提了亲。
周氏那时候家里已经很是不堪了,一听是朱家提亲,且财礼给的很多,就紧着将周氏嫁了过去,任周氏怎么反抗都不成。
本这位朱二公子是老二,不用担负家业,再加上体弱,朱家就不是很重视,再加上周氏嫁过去的时候,朱家大公子已经有了两个嫡子,朱家后继有人,倒也不期望朱二公子能够诞下子嗣。
不过,周氏也算是个有福的,嫁过去没两年就生下一子,朱二公子很是高兴,当下给这孩子取名平安,希望孩子身子壮实,莫像他一样,也期望儿子能平安一世。
只可惜朱二公子福薄,这孩子长的十来岁的时候,朱二公子一病不起就去了,余下周氏孤儿寡母日子过的也不甚好。
到底朱家人也是厚道的,对周氏和孩子倒也不错,只后来朱家也不知道周氏怎么勾搭上了成国公,成国公夫人去了要续弦,就瞧中了周氏,朱家怎么都比不得成国公府,畏于国公府的权势,只能低了头。
周氏嫁人的时候又要带成平安过去,朱家原来是不愿意的,只是朱大爷家的两个儿子都大了,朱大爷怕成平安在的话会分薄儿子家业,便同意下来,周氏除了自己嫁妆和儿子外,什么都不许带,如此才能外嫁。
周氏当时哪里会将朱家家业看在眼里,便同意下来。
本来她带成平安出嫁,和朱家再无联系,若是真正的成平安在的话,说不得还会想着朱家的亲人,到底他是在那里长大的,可成平安穿越来之后一心都是成国公府富贵,哪里还会想着老朱家的人了,早就抛之脑后,如今老朱家再上门,实在叫周氏和成平安都有些无措。
周氏等了一会儿,就见她的心腹丫头蝶儿匆匆赶来,小声道:“太太,原来竟不知道为着什么,朱大爷家的两个儿子一个得重病去了,一个与人在青楼争执叫人打死了,如今朱家绝了根的,朱家老太爷和朱大爷就想起大公子来,这回是要认回大公子的。”
“这怎么成?”周氏一听这话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当初说好了的,我带平安出嫁,叫平安改姓成,如今他们……”
“不成。”周氏甩开丫头的手:“我得去瞧瞧。”
说完话,她也顾不得在意什么抛头露面,立时就往前厅而去,几个丫头见拦不住赶紧跟上去。
走近了,却听成国公正在发脾气:“你们朱家胆子倒是真大呢,敢欺到国公府门上,要讨我国公府的大公子,告诉你们,没门,当初周氏嫁过来的时候都是说好了的,平安姓成,自此和你们朱家再无干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