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深谷的腐叶飘散着呛鼻的臭味。此起彼伏的嘶鸣声从四周传开,树梢上爬满了毒物,一阵由远又近的马蹄声匆匆掩盖这虫鸣糜音。
当下马背上坐着一位衣襟染血模样俏美的少年郎,后面则趴卧着一位半死不活的老者。
兴许是什么异物绊倒?又或是马儿吃紧,这样倒了下来,二人俱是摔得七荤八素。
周叔,周叔,你怎么样?
咳咳…咳,深褐色的血沫沿着断箭处无无息的流淌着。鬓发斑白的老者将怀中一把匕首递了过去,凌儿,我…我快不行了。这是你爹临终前托付与我,让我转交给你,定要好好保管,去…去找你…
周叔!周叔!你不可以死,不要丢下我。
悲伤情绪如同烈焰焚身,喉咙里嗬嗬又仿佛被堵住。发不出声来,便沉沉昏了过去。
嘎嘎…嘎嘎,都给我仔细的搜,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连着坟坡也给爷爷我扎上几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远处便是那失魂谷,江湖谣传,唯君不惜命,当可入其谷,只与残物入,美物不与出。
其中,那些毒物尚且不论,就是怪味就让人退避三舍。更何况失魂谷那些残缺之人出了名的难缠,惹恼他们,不死也疯。
摸了摸怀中些许金子,心中倒是明快了不少:“邱安,倒是你小子精明,知我赵某人贪那杯中之物,你便留在此处,无甚危险。”
多谢赵爷,一来都是自家兄弟,留在这里、多有不便、徒惹兄弟们不喜。二来我邱安不是那畏首畏尾之辈,甘愿为马家舍弃这幅肉囊。
甚好甚好,如此你便去前方探路。邱安、等抓到王凌,你当属头功,我便举荐你前去暗影,你觉得如何?多谢赵爷,小的这就去前方探探虚实。
邱安此刻内心十分不快,昨晚行窃之时被一位多管闲事的蒙面人偷袭击伤。怒杀此人后又恰逢其会,听到一个关于秘藏地图的消息,潜进马府、杀了邱安。易容成他的模样,今日我殷明若不是为讨得师傅他老人家欢心,盼望他老人家将那娇滴滴的小师妹给我做夫人。若不是另有计较,我早就拍下你赵老二的脑袋用来当夜壶!只是师傅上次顺手拿了失魂谷黑叶莲,乃是解毒至宝。冤有头债有主,只盼他们别认出我来。
望着前方亦步亦趋身影,赵老二闹心的握紧了佩剑。这邱安一反常态,好似换了个人般,实在是大有古怪?
过了许久,悲呛的马鸣声惊醒了昏迷的王凌。望着爬满毒物的残缺马身,绝望而又无助的流着泪水。兴许是哭累了,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胡乱的用衣袖摸干了眼泪。抓住匕首,踉踉跄跄朝着一个方向又去。却也惊奇,毒虫似乎得到命令般退散开,而王凌却毫无察觉,只是木呐的走去。
树顶处,站着两个衣着怪异的女子。其中一位拄着拐杖,一位佝偻着腰背。只道一位揶揄,声音仿佛从九霄深处传来,师妹,你将避毒珠送与这小子,莫不是看上他,要不要我替你说媒?也好遂了你的心愿。色陀婆,休得胡言,看到此人,我想起了多年前失散的孩儿,唉?师妹,纵然他万般似你孩儿,也不能坏了门规。上次鬼面书生私放一孩童,被尊主挖去了一眼割去一耳。你莫要明知故犯,到时候谁也求不得情的。
色陀婆,这样如何,前方来了一队人马。我们先去解决,等会儿若追上了那孩子我们再作处置,若他逃的开去,便放了他。尊主若是怪罪下来,我愿一力承担,你道如何?
唉?罢了!罢了!只道是前世欠你的,走,去前方看看,说完便似云烟般消失,乍现在远处。色陀婆,你的爬云步又更上层楼,叫人好不羡慕,师妹,说到底,尊主还是偏心,你的追风步更甚一筹,来无影去无踪,飘飘似仙。
色陀婆,这追风步之所以传授与我,也是尊主知我资质有限,已不能学得全部。纵观失魂谷,能在教主手中撑过十招不过五指之数。尊主不可能交我们高深绝技,但对付这些外来之辈简直是手到擒来。你就莫要埋怨了。
望向那假跛之人,倍感滑稽。待嗅得那隐隐卓卓飘来的铜臭味,色陀婆恨得咬牙切齿。便要存心戏弄一番,便放声笑了起来,顿时,殷明汗毛直竖,心道:”怎么会是这恶心人的色陀婆,看来今日只怕是凶多吉少。”当下傻笑了起来,无论她问什么。我只管装傻充愣,待到来人缠住这妖婆,我再寻个机会溜出去。
师妹,想来这深山孤寂。你我何不寻个夫君陪伴左右,岂不美哉?师姐,这恐怕不妥吧?要知道尊主他老人家喜好清静,若是招来这么一个痴傻的呆货,受罚在所难免。不如一刀杀了干脆!师妹此言差矣,只管叫他干活,不与他吃饭,这样才有意思。依我看还是杀了了事,瞧着争论不休的女人。殷明冷汗转瞬间侵透内衫,最毒妇人心莫过于此,更何况这残缺的妇人,眼瞧实在装不下去了,张嘴欲说。身后便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邱安,你先推退去,让我我来同两位奶奶商量商量。
咯咯……咯,色陀婆怒极反笑,道,平白多了个孙儿来,师妹,你说该不该好好疼爱一番,说着抛开了血色长鞭,攻了前来,只扫面门,而赵老二这始作俑者却是苦不堪言,眼瞧着失魂谷只是多些虫蝎之物,料想这失魂谷也不过如此,便将随身携带的沉年佳粮一饮而尽,本想着喊二位姐姐,却怎知舌头麻着喊起了奶奶,瞧着扑面而来的鞭子。自制不敌,当下滚开,欲让背部受这一鞭,却怎知鞭子似活物只扑二来,只听见一句,孙儿不必行此大礼,我只是疼爱一下。紧接着是响起一阵哀嚎,只瞧得赵老二半边脸被毒液腐蚀去,原来这不是鞭子,而是一条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