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安原本是仅仅拽着秦烈的,可等了很久却发现没有动静,悄悄睁开眼,却发现霍展扬的身边,多了一个几乎与黑夜混为一体的高大男人。
他的脸戴着与霍展扬手下无异的黑色面罩,眉心微蹙,深邃的眼睛透着冷意。
竟然是沈励言。
黎安安的身子晃了晃,觉得有些脱力,却在下一秒被秦烈拉着靠在自己的怀里,帮她撑住了绝大部分的力量。
“忍着点,安安。”
秦烈看着她的左手,鲜血顺着白皙的手指往下滚落。他一直帮她按着动脉处,恨不得那子弹打在自己身,也不愿受伤的人是她。
脖子前的匕首泛着冷意,霍展扬的视线顺着修长有力的指骨,落在执刀之人身。
他沉默了一阵,缓缓开口“你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沈励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匕首往前推了几分,割破了他的皮肤“让你的人都别动,不然,我先要了你的命。”
霍展扬的脸没有过多的表情,视线环顾四周。所有的人都在犹豫,端着枪口看着他又看着后面的人,自己这边顿时陷入群龙无首的彷徨之。
“我劝你最好少动心思。”沈励言一边禁锢着他,一边从霍展扬的身搜出枪扔出很远“你的庞大帝国如今已经分崩离析,霍展扬,军火、毒|品、权|色,甚至前阵子闹出的地下器官交易,每一项证据我们已经顺着夜色的信息络揪了出来。”
霍展扬越听脸越白,眼角都在抽搐,忽然开口厉声呵道“别管我,扣住秦烈!”
放下的枪立即抬起,秦烈抱着脱力的黎安安,整个身体撑在了她的方。
“谁敢动试试!”沈励言的脸色如同嗜血的鬼魅,“他死了,你们以为一个个都能活着逃出去吗?放下枪,还有重来的机会,若是开枪,你们看看自己的身后!”
他的话音刚落,几架直升机快速从对面楼升空,巨大的探照灯将这一处照如白昼。荷枪实弹的警力很快包围了这处,每个霍展扬的手下,脑后都被一把枪对着。
男人的眼角猛地睁大“这怎么可能?!”
余续飞从巷子里走来,身后跟着面色严肃的方皓禹“不好意思等久了,夜色那里花了不少功夫,收获还挺多。”
霍展扬阴沉脸,看着周围全部是陌生的警力,自己安插的人早已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可到了这个时候,他却一点慌乱的迹象也没有,食指摩挲着鼻尖,露出一丝冷笑。
他笑了笑,手里多了个东西“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尝试失败的滋味。如果不得不面对这一刻,我宁愿多拉几个人来陪葬。”
沈励言看着他手里的微型炸|弹,猛地大喊出声“快躲避!这是n9112!”
在边境混乱的地方,n9112意味着大范围的爆炸死亡。这看似很小的微型炸弹却有着惊人的力量,周边10米都会成为死伤的重灾区。而这里,绝大对数人都在重灾区的范围之内。
黎安安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喊着“不,霍展扬!”
秦烈抱着她快步后退,“沈励言!”
沈励言的刀飞快往霍展扬的手剁去,可刀的速度怎么躲得过直接按下手指的速度。在他以为自己都躲不过的时候,沈励言却僵在了那里。
这声音……
霍展扬的大拇指在按钮,开始挣扎,似乎按下的过程受到极大的阻力。他的脸也变得狰狞起来,一会阴沉一会茫然,知道最后化作一声惊吼“快离开!”
沈励言快速后退,却瞧见霍展扬的喉咙处却忽然蹦出了一串血花。他猛地抬头,发现开枪的人,竟然是……余续飞。
霍展扬挣扎的样子徒然顿住,手一松,微型炸弹往地坠落,伺机已久的方皓禹扑去双手接住,重重地吐了口气。
脖子被子弹击,鲜血从洞里汩汩流出。霍展扬的视线从迷茫变得惊诧,缓缓倒地前看见熟悉的身影。
“……黎小姐……”
他倒在地,侧过身子,看见满脸惊惧的黎安安,手有些茫然地摸着自己的脖子,一片炙热。
霍展扬的嘴角露出无奈又似解脱的苦笑,他的脸涨红一片,太阳穴都是难受冒出的青筋。男人挣扎着,露着白牙齿“……再没有人,因为我死,太好……了……”
抬起的手徒然垂落在地,霍展扬说完这句闭了双眼。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原本跟着蛇头的那群人,一个个地把枪扔在地,双手高举做出投降的姿势。
黎安安捂着嘴,心底忽然难过至极“是他……为什么这一刻会是他!为什么犯错的是坏的那一面,结果却让他来承受!”
那个拥有阳光笑容的绅士,见面友好地伸手却被她冷冷地拒绝。
“聪明。我父亲姓霍,我母亲姓展,正好轮到我是‘扬’字辈,两口子一拍即合,取名字的功夫都省下了。”
“我没别的心思,真的,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当然不保证以后会对你渐渐着迷,毕竟你很特别。”
“黎小姐,您真的误会了,我现在在给人打工,在一家还不错的公司做经济分析师,那家公司的老板恨不得我1年能365天给他卖命,我确实没多的时间和精力肖像另一家……”
“你很爱他,希望他也能待你如一,祝你好运,我的好姑娘。”
黎安安觉得自己难受,真的难受。或许对于外人而言,他的确是十恶不赦的人,可她所接触的,却是待人真挚诚恳的霍展扬。
黎安安哭得有些脱力,她知道自己在这群人面前不应该为这个人掉泪,可心底的难受不是假的。她前阵子还记着想办法赔他一辆车,想了很多要感谢的话,可世界都这么可笑,兜兜转转,再见面却是这样的拔刀相向。
“乖,别哭了,小心身体。”秦烈搂着她不住地安抚,眼前的一切纵使结束,可他却不自觉扫过开枪的余续飞,有些若有所思。
黎安安抽噎了几声,再也扛不住浑身的疲惫、难受和伤痛,身子一软往后仰倒。
秦烈在焦急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可她太累了,只得任由自己下坠到无尽的黑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