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是爱你的,为了生下你,她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黎安安难以接受地捂住了嘴。
她知道那几年自己过得很累,可母亲又何尝不是这样。她最后看自己的眼神,黎安安这辈子都忘不了。
眷恋,愧疚,心疼。
可她的确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张了张嘴,走的时候什么话都说不出口。那是她最灰暗的回忆,一想到难受。
黎安安捂着脑袋,越想越难受“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秦烈忙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抚,小姑娘哭得声嘶力竭,抓着他的胳膊气不接下气“秦烈你让他走吧,我真的不想再听了。”
他看着沈耀,眼里迸发着冷意。论资历,他是沈耀的下属,论年龄,他是晚辈。可自己的女人哭得很伤心,来源都是因为他。
秦烈指着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方眼里带着自责,把一封件放在桌。
“安安,小婵已经在美国服刑,我的……妻子也跟着去了,至于她曾经对你做过的事,我向你道歉。你若还有什么不满意,大可继续像次那样去检举我。我这样的人,这样失败的父亲,也不配再往走。部队那边我已经以身体抱恙的理由请假……如果你愿意来看我,来部队背后的疗养院看看吧。”
沈耀走了,可他留下的话字字刺进黎安安的心里。
为什么会是这样?
“安安,别哭了,乖,别哭了。”
秦烈把她放在自己腿,不停给她擦眼泪。
黎安安抽泣“怎么会是这样啊,我以为是沈耀抛弃了妈妈,结果是她先离开。我以为她的病是在自己不断逼自己出来的,可没想到是因为想生下我才……”
“安安,你听我说!”
秦烈的声音拔高了些,黎安安哭声顿住。
“那是你妈妈自己的选择,不是你的选择。她有她的人生,你也有你的人生,不要让自己钻牛角尖!”
黎安安抹了把眼泪,哽咽道“你说得对,但我心里还是很难受。还有,沈耀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检举他?”
秦烈若有所思“这件事与你无关。”
?沈耀今天来的目的,恐怕不是单纯来给安安讲故事那么简单。这个人心思深沉,做事谨慎,再仔细回想刚才说的那些话,又有哪句是在关心她,分明是句句让她难受!
这会连秦烈都有些不懂了,沈耀在最后关头放弃了沈小婵选择救安安,那么事情应该会往好的方向发展才对。那他今天来说这些话,又为的什么?
仅仅是说明真相,还是让她内疚从此心底有个过不去的梗?这样做,对他沈耀又会有什么好处?
秦烈在思考,黎安安的眼睛却飘到那一叠厚厚的件。
如果不是秦烈在,她肯定把那件给撕了。这下冷静些许,心底的疑问打过抵触,犹豫了下把件拿了过来。
件袋是用线缠起来的,她试了几次才把它打开。
黎安安看了几页,是m市医院的证明。
原来沈耀竟然在不经意间给他们两个做了dna测试,她看了下结果,意料之是父女关系,可心底还是狠狠地抽了一下。
黎安安已经不需要想他从哪得到样本的,这些东西,只要你有心,没有拿不到的。返校前的体检,她的头发,甚至唾液,随随便便一个都能做dna的样本。
可再往下看,连秦烈都止不住捏紧了拳头。
“可恶!”
黎安安看着那几张纸,愣愣出神。
她原来以为只有电视里才会遇见的情况,还真的在自己身发生了。沈耀有能力,所以在黎安安完全不知晓的情况下,把过去的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档案里面,明明是自己的照片,可为什么她都看不懂了。
以沈安安的身份,1991年1月生于m市心医院。
以沈安安的身份,2006年毕业于m市二,开始在m市国际外国语学校读高。
以沈安安的身份……
甚至父母那一栏一直是沈耀和沈小婵的生母周恬,不是黎景如,甚至不是盛郁竹。
仿佛她从一开始是姓沈,而不是黎。
咔哒一声,新的身份证掉落在地板,黎安安捡了好几次才把它捡起来。
身份证的脸还是她,可是名字从黎安安,变成了沈安安。
“不!”
愤怒在心燃烧,方才听见他要去疗养院内心还有些许的波澜,可眼下全部化作愤怒。
她红着眼睛把资料挨着撕,力气不够的用牙咬。咬到最后把自己缩成了一团,脑袋埋在膝盖“怎么能这样呢,他怎么能这样呢。”
秦烈冷着脸把东西全部扔进垃圾桶,给江城打了个电话后用力把黎安安环在臂膀内“你放心,安安,你姓黎,这个谁也改变不了。”
黎安安把脑袋抬起来,用手捂着眼睛“秦烈,我算是明白了。他那么爱沈小婵,怎么又会忽然接受我这个女儿。如果他真的想把我当女儿,怎么舍得这样对我。秦烈,人心真的太复杂了,我也不想去猜沈耀到底在想什么。但今天开始,我也不会让他再这样欺负我了。”
秦烈点头,眼睛看着垃圾桶那堆件“你是谁从来都不是一纸书能左右的,像你是我秦烈最在乎的人,又怎能一张纸会改变?乖,把这些都忘了,快快乐乐过想过的日子,这剩余的,都交给我。”
那些手段,那些算计,那些触及人性阴暗层面的东西,都让他去一一解决。
黎安安用力点头。
“怎么办,我今天原本很高兴,可现在心情好难过。秦烈,你带我去飙车吧。我想把不开心的情绪全部发泄出去,只记住开心的事。”
“好。”
“这次我来开!”
“好。”
她擦着眼泪笑“是不是无论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不会拒绝啊?”
秦烈看着她的眼睛,回答得很认真“在我力所能及的保护范围内,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只要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