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1)

在渭城县的十余年里,他不仅把官做到了顶峰,同时也把权力发挥的淋漓尽致,钱财也积累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以至于这些东西如何保管,也成了他的一大问题。纵观我国反腐败中落马的贪官,往往他们身后都有一个欲壑难填的女人,她们或对丈夫腐败行为视而不见,或者同流合污,**裸地帮助丈夫受贿、索贿、窝藏、转赃,或订立攻守同盟,为其开脱罪责等等不一而足。曾有贪官在受审时说过一句话:“我戴的手铐有我的一半,也有我妻子的一半。”此言很是令人深省。而他的妻子面对丈夫拿回家的财物,不知是对他人格的鄙视,还是对他背叛的报复,不仅不屑一顾,而且说道“不稀罕”便转身而去。

作为他的妻子,她与他同时开始沉沦。一个在贪得无厌中堕落,一个在怨恨愤怒中煎熬。随着丈夫职务的不断提升,带给她的更多的只是称呼的变化,由县长太太到书记夫人。自结婚之日起,工作之余,她便自觉地承担了抚养孩子和赡养两位老人的双重责任,但那时候,她痛并快乐着,无怨无悔。看着丈夫事业的不断进步,她感到由衷的喜悦和幸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往往有一个奉献着的女人。所有的劳累,都在丈夫回家以后的体贴和温存中,烟消云散。但幸福的日子都是短暂的,特别是丈夫交流到外地工作以后,不仅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感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心灵是最敏感的传感器。再迟笨的女人,也能够凭借着本能发现夫妻关系的不正常。在夫妻感情中,丈夫往往反感妻子的敏感与质疑,那是因为在多数情况下,妻子的敏感往往是正确的。就在他离开家乡不久,妻子曾几次质疑过他的感情,他都断然予以否认。

随着妻子来渭城次数的增多,终于有一次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们之间发生了结婚以来的第一次争吵,妻子含泪连夜返回老家,母亲好像也觉察到了什么,旁敲侧击地给他提醒批评过他,而妻子却在母亲面前尽力地维护着他。在经过他真诚的忏悔和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后,妻子原谅了他。随着时间的延长,妻子和家属院住的家属越来越熟悉,妻子的热心和真诚,取得了邻里的一致好评。一些风言风语也传到了妻子的耳朵。

有一天晚上,妻子突然问道:“咱们住的这栋楼叫什么楼?”他感到莫名其妙,妻子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假思索地说道:“家属楼啊。”妻子接着说道:“那为什么他们都叫寡妇楼?”对这个称呼,他心知肚明,还是装作一副茫然的表情说道:“不会吧,这里没有一个是寡妇的啊?”妻子则说道:“不是说谁真的是寡妇,而是说在这个楼里住的男人平时很少回家,妻子如同寡妇。”他笑着说道:“也许是和你开玩笑呢,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而妻子继续追问道:“你们单位是不是·有一个姓吴的女大学生?”听了妻子的话,他不禁紧张起来,看来妻子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可转眼一想,哪有什么,反正没有真凭实据,就不动声色的说道:“是啊,怎么问起她来了?”妻子说道:“是不是和你走得很近?”他大声说道:“你什么意思,怎么样算是走得近,单位同志汇报工作有什么问题吗?”妻子也不甘示弱,“什么意思你清楚,为什么不在办公室汇报,而要到宿舍汇报?为什么白天不汇报,而要到晚上汇报?”他狡辩地说道:“经常加班是很正常的,兔子不吃窝边草,不要胡思乱想。”

妻子的责问也给他有了提醒,在随后的时间里,他便愈加谨慎小心,凡是和女性幽会,都在不同的宾馆,夫妻关系在妻子的质疑中得以延续。但在不久的一次干部调整时,面对众多的竞争者,其中一位竟然以怀孕要挟,闹到了妻子面前,使他颜面尽失。妻子在回家之后,就喝了农药,辛亏抢救及时,才幸免于难。而自此以后,妻子对他只说了一句话:“好自为之吧”,就再也没有去过他工作的地方,甚至连电话都没有,对他的一切,反而不闻不问。他清楚,那是妻子对他完全丧失信任之后的一种无奈,让他在无拘无束的同时,对妻子也产生了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他们的关系,对他来说,妻子仅仅只是道德上的最后一块遮丑布,对妻子而言,仅仅只是局限于“县长太太”“书记夫人”这样一个别人看来无比荣光的称呼而已,她知道,自己的一生,只是一种摆设,一个称呼,更多的是一种难言的心酸和无奈。对她来说,没有了尊严,剩下的还有什么?仅仅是一道枷锁,还有一颗破碎的心。

她想过离婚,可是未成年的孩子,年迈的婆婆,又使她于心不忍。同时,她也是既得利益者。丈夫的贪腐,对她来说,家庭财富的涌入只是账户上数字后面更多的零,她与丈夫有千丝万缕的干系割舍不开,一边在愤怒中诅咒负心汉和狐狸精,一边在无休止的怨恨中煎熬自己。虽然并非想过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也要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利益”。

唉!夫妻关系真的是一切关系中最复杂的关系,没有爱情,还有亲情;没有爱,还有恨;如果亲情能维系婚姻,那么恨也能维系。何况,婚姻中最重要的纽带往往不是感情,而是子女。没有了感情,儿子还在,他再坏也是孩子的亲爹。所以,离婚吗?舍不得;吵闹吗?没意思,结果只能对自己更加不利。尽管她心里恨得牙痒痒,也要继续维持大局——他的声誉、面子,维持外表光鲜、内里已经支离破碎的家。

据记载,有一名官员,因贪赃枉法被抓入狱,累及家人.他的妻子在惊恐与怨恨之余,写诗一首,"昨日金钗坐翠楼,今日铁索上孤舟.不如做了田家妇,无此荣华无此愁."没有人可以体会,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想做一个种田的农妇,也没有机会了。

除了妻子,还有母亲。他原以为一直在贫穷中生活的母亲,只要有了好的生活条件,充足的物质保障,他就尽了儿子的本分,母亲也就可以安享晚年。可是事与愿违,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是如此离谱。他回家不论是给母亲钱还是給物,母亲总是忧心忡忡,反复给他叮咛:“电视里今天抓这个,明天抓那个,只要看到有人被抓,我就提心吊胆,好多晚上就睡不着。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只要你们都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还不停感慨:“这些当官的,不知道怎么想的,现在国家这么好,不好好干事不说,吃谁的饭砸谁的锅,贪污受贿,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我就不信死了还能带走?像这样的官,迟早要被抓,甚至枪毙。”

他甚至有些反感母亲,比国家领导人还操心,尽说些他不喜欢听的话,每一次回家之前,只要想到即将面对母亲的唠叨,他就犹豫再三,甚至考虑是不是非要回家不可。他送给母亲的那些钱财物品,不但没有博得母亲的欢心,反而增加了她老人家的担忧。母亲最高兴的事,是一大家子人团聚在一起。虽然这种时候并不多。有一次,他回家后突然发现,一直反对迷信的母亲和妻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供奉起神像,不约而同的拜起了菩萨。每天烧香拜佛,从未间断。

人的顿悟就是在瞬间完成的。他似乎明白了她们的良苦用心,有时候他也在想,母亲说的不无道理。再过几年,自己也就要退休,颐养天年了,正是见好就收的时候。现在已经是名利双收,如果再落得一个好名声,也就算是功德圆满,没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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