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片静默之后，池诺开门见山，“是不是吓到你了？”
心头微震，慕妍顿了两秒，诚实的点头，主动替池诺解释起来，“你可能喝多了，不用放在心上的……”
池诺停下脚步，握住了还在往前走的慕妍的手臂，“你是叫我不用放在心上，还是在跟我表示，你没有放在心上。”
慕妍回头，池诺正凝眉望着自己，认真的模样让自己一下子失了神，不知该如何回答。
池诺的话是在表示什么？他这样认真的眼神又是在告诉自己什么？慕妍不敢猜测，对于这场缺乏勇气占多数的暗恋，她甚至连试探都不敢。
“我知道人有时候喝多了是会——”
“喝醉的人是你，慕妍。”池诺打断慕妍的话，定定的说：“我清楚我做过的每一件事，也不会为我的任何行为找借口。如果我的唐突吓到了你，我很抱歉，但那都是因为——”
池诺说着停了下来，松开慕妍的手，握上她的双肩，微微俯下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笑了，“我听到有人说，她喜欢我。”
“……”池诺的视线有着灼热的温度，烧得慕妍的双颊跟着心脏都变得滚烫，心头突突直跳，呼吸却不敢过快。
慕妍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这样的心情，就好比是在荒草丛生的迷宫里失了方向，在即将放弃寻找出口的时候，有人从迷宫的那头徐徐走来，所经之处变成了漫山遍野的鲜花绿叶，越过一道道屏障，来到你的面前，微笑着，握住你的手，带你去看你从来不敢想的美丽风景。
“昨晚没有解释，是因为我想把这些话留在你足够清醒的时候再告诉你。”池诺弯了唇，“酒醒了么？”
那股熟悉而蛊惑的力量，让慕妍再次不自觉点了点头，“嗯。”
“那我现在说了。”池诺说着，声音变得轻柔起来，“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不管是高中还是现在。这是我第一次对女孩子有这样的感觉，所以起初我并不知道它是什么，只知道有时会因为你感到开心，也会因为你而不明缘由的感到生气。后来我想了很久，才知道是我从来没有正视自己的内心，又或者，是我还不够成熟。”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我已经记不清了，也许是高二上学第一天的班干部竞选会上，也许是在日积月累的点点滴滴中。慕妍，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也不希望你留下遗憾。”
池诺没有把话说到底，留给慕妍自己去意会。慕妍楞了许久，才怔怔的开了口，“你刚刚……说什么？”
来而不往非礼也，池诺浅笑着看着慕妍的眼睛，简单扼要的告诉她：“我说，我喜欢你。”
是浓浓的暖意汇成了潺潺溪流，在心尖流淌。在这寒冬腊月，耳边却仿佛听见了春日的鸟啼，悦耳清脆。
眼前池诺的脸开始变得有些模糊，好像是透过了水晶珠子看到的他一般，直到又听见池诺的声音，感受到心头的温热和鼻尖的酸涩，慕妍才意识到，原来那不是水晶珠子，而是自己盈润了满眶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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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湖走了一圈又一圈，聊着高中和大学里发生在彼此身上的事，偶尔会惊讶一笑，偶尔会惋惜叹息。只是这几年的鸿沟不可能这么快消失，对话也会有空隙很久的时候，尴尬依然存在，这样的时刻就只能默默无言的并肩走着。不过，这两人都不曾想过，他们会在今年初雪刚至的寒假，这样肩并着肩在公园的湖边散步。
散着散着，已经到该吃晚饭的时候了，慕妍接到妈妈的电话，说要她待会直接去姨妈家吃饭。
挂上电话，慕妍对池诺摇了摇手机，“我该走了。”
池诺点头，“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慕妍紧接着池诺的尾音回道。
池诺看着她，眸中带着不解。
“那个……我还是不大习惯。”慕妍挠头不好意思的解释，把后面的‘我们这样的关系’给吞回了肚子。
毕竟两人都没有提到过这个方面，这样说总归不大好，还显得自己自作多情。
池诺明白慕妍的意思，也不再坚持，陪慕妍一起走到马路边等车。几分钟左右的时间，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两人面前，慕妍欲打开副驾驶的门，池诺拉住了她，替她打开了后座的门，“注意安全。”
慕妍脸颊微红，朝池诺一笑，坐进了车里。
很快，出租车驶出原地。池诺站在路边，看着那辆出租车没入车流里，渐渐远去。
深冬的夜幕降临得很快，华灯初上，车辆川流不息。池诺没有打车回家，而是一个人走在街边的人行道上。
这个时间段，上班的人赶着回家，还没放假的高中生穿着厚实的棉袄，外头还裹着宽大的校服外套，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从池诺的面前经过。
池诺停在街边小店的玻璃窗前，回头看着那些青涩稚嫩的高中生。蓦地，他略带感慨的笑了，收回视线，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踏着夜幕下的街道，走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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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还在等绿灯亮，车窗外的斑马线上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慕妍正看着夜色将至的窗外发呆，握着的手机里收到一条短信，才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她划开锁屏，看见了池诺的短信。
[我们认真的试试]
简短的六个字，慕妍却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等来了下一个绿灯行，她才笑着给池诺回复了过去。
[那就，请多关照。]
六个字对七个字，慕妍看着自己回复过去的短信，想象这池诺看到这条信息的表情，低头将脸轻轻埋进暖和的围巾里，甜甜的笑了。
大桥上亮起了彩色的灯，给这座城市增添了一份跳跃美丽的色彩，人的心情也同它们一样，耀眼夺目，五彩斑斓。
城市另一头正走在街上的人，看到短信上的内容，勾起的唇畔，也在感受着同样轻盈明亮的心情。
我们认真的试试吧。
如果合适就继续在一起，如果不合适，那就分开。
不管结局如何，以后回忆起来，一定也会感激这份曾经为对方鼓起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