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陌想了许久，最后说道：“我有些东西想给你看看。”
姜子轩点点头：“好，什么？”
沈清陌划开自己的手机，给他看那张他和尹晴的拥吻照，姜子轩目光一接触到照片，忍不住脸色一白。
沈清陌不用他辩白：“你能找到真正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我替你高兴。”虽然，我曾以为，你会守护我到你承诺的那么久远。
姜子轩面露惭色。的确，是他劈腿在先。追逐女神久了，温暖的软妹子，是能让人心动的。
沈清陌就像一座完美的神祗，太遥远，只能仰望。
尹晴却像是邻家女子，又软萌，爱撒娇，牵动他的衣角。
他除了遵循父亲的要求，更是因为尹晴的要求，才第一时间和沈清陌分手。
“我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沈氏小公主’这个id就是尹晴？”沈清陌问他。
姜子轩嗫嚅了一下，最后慢慢道：“是的。我知道尹晴那次做的过分了，我也教训过她了，她也是心疼我，看我被你……被你打了一巴掌，她有点气不过，才做出了这么幼稚的事情。”
沈清陌接着问：“所以你第二天才冲到学院办公室来替我说话？”
姜子轩点点头：“我替她向你道歉。”
沈清陌问道：“那帖子和微博话题炒的那么热，也是因为尹晴请了水军？”
“是，她太不懂事了。”姜子轩有些愧疚。
沈清陌不知为什么反而舒了一口气，不是姜子轩请的水军，不是姜子轩亲手黑她，姜子轩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不堪，还好还好。
“清陌，你别和她计较，她也是小孩子心性。”姜子轩恳切地道着歉，“我知道我没什么立场请求你的原谅，但是，请你不要计较，如果有任何事我能为你做的，请你不要犹豫，当是我们的道歉。”
我们？姜子轩和尹晴，是“我们”。
沈清陌品不出自己心头上的滋味。
“那这张照片你知道是谁发的吗？”沈清陌把自己的ps照拿给姜子轩看。
姜子轩也看过这张照片，他绝不相信那张帖子中描述的沈清陌，也不相信沈清陌会拍摄这样的照片。
但是沈清陌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
难道说？
姜子轩的脸瞬间白了。
不可能的，尹晴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沈清陌说得很慢，陈述的口气，甚至带着一丝悲悯：“我以前拍过一组写真，一个人渣摄影师，放心，衣服都是穿的好好的，这张照片是ps的，我的头加上……加上其他人的身体。而污蔑我的那些言论，也都子虚乌有。但是，带着这样极大的恶意，诬陷我的人，就是尹晴。”她顿了顿，拿出了证据。
尹晴和杜承泽之间的邮件。
尹晴在校内发bbs时的ip地址。
尹晴存在电脑上写帖子的ord草稿。
姜子轩的脸色更白了。他知道尹晴有些好强争胜，锱铢必较，但是他没有料到，她能这样构建出一个强烈污蔑别人的话题。
而被污蔑和中伤的对象，是他曾经这样珍视过的女子。
新欢和旧爱之间，这是最令他恐惧的一个局面。
“不，不会的……”姜子轩喃喃的，“小晴不会的……”他有些失神。
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情绪，浓浓积蓄在姜子轩的心头。
沈清陌站起来：“她做了，就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不是她不想原谅，是她不能。
玩弄松青的死亡，伤害别人的生活，罔顾别人的安全和生死。
她不能原谅。
手机在掌心不动声色地震动了一下，她把手机翻过来一看，上面一条系统提示，一个英文单词，四个字母，一个感叹号：done！
沈清陌这才把眼光滑向姜子轩。“而你，愿不愿意让她还保留最后一点良知？”沈清陌留下最后一个问题，站起来，飘然离去，“想清楚了，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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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陌走出暖意融融的餐厅，冷风迎面扑上来，才觉得自己清醒了。
她把手机拿到耳侧，假装在打电话，她问道：“怎么样？都安排好了？”
吴景辰冷静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来：“嗯。”不轻不重。
沈清陌站在明亮却毫无温度的日光下，想了好一会儿，才问：“找到什么？”
吴景辰翻看了一遍文件：“暂时什么都没有，如果没有更多的证据，我认为姜子轩和我们所推断的那样，并没有参与陷害你。”
沈清陌问：“监视软件呢？”
“已经下好了，无论姜子轩什么时候打电话，发短信，用任何软件，浏览任何信息，我都能第一时间看到，并且截获他的信息。”吴景辰对自己开发出来的东西，一向很有信心，在这样的时刻，他的信心更是无限爆棚，毕竟，除了coding，他什么也做不了，如果这样都还有所失误，怎么对得起他身为科学家的尊严？
利用她和姜子轩见面的时间，吴景辰可没有闲着，他把自己写好的后台软件，利用蓝牙接口，送进了姜子轩的手机。从这一刻开始，姜子轩的手机上发生的任何事情，沈清陌和吴景辰都将了若指掌。
这次会面的性质，更近于测试，他要试试看，他这个后门病毒，能否正确复制对方手机的所有文件，只要对方的设备有任何传输接口。结果很让人满意，他成功拿到了姜子轩手机上的所有信息。
可惜，没什么突破口。但是至少证明了姜子轩的清白。这份弥足珍贵的置身事外，在这个时刻，对于沈清陌而言，已经值得欣慰。
沈清陌吐出一口绵长的气。她知道自己设计了姜子轩，但是她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东西了，她就想呆在原地，安安分分等老爸回来，考过所有的考试，拿到该有的学位，就像她和父亲曾经约定好的那样。
她不知道尹晴打算怎么对待她，靠猜测，她能推断一点出来，但是这种不确定感，让她深深不安。
所以，她才和吴景辰约定好，利用和姜子轩见面的时间，把后台软件送进他的手机。
姜子轩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
五分钟后，姜子轩打电话给尹晴，沈清陌和吴景辰，利用手上的手机，完整监听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对话。
“乖乖，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啊。”尹晴娇俏的声音响起来，声音里不无惊喜。
一阵良久的沉默，这沉默让尹晴不安。
姜子轩在电话的这一侧安静了很久，终于问道：“是不是你在学校的bbs上发了沈清陌的裸|照？”
这次，沉默的人是尹晴。
“怎么会呢？你又是听谁乱嚼舌头了？”尹晴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还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你知道的，我上次乱发帖子那次之后，我就答应过你啦，不会再做这种幼稚的事情。怎么？你不信任我啊？”
这全然轻松又委屈的口气，绝不像一个阴谋策划者发出来的，如果不是证据确凿，沈清陌都要相信尹晴的说辞了。
然而显然，姜子轩没有她这么理智，他狐疑地问道：“那我看到的你邮箱里的ps照片是怎么回事？沈清陌的那张裸|照，还有发帖的ip是你的。”
尹晴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两度：“你在谁那里看到的？你居然相信一个外人不相信我？来，告诉我是谁，我和他当面对质，我要错了我道歉，但我绝不允许人污蔑我！”
这样的义正词严，姜子轩有了一丝犹疑：“真的吗？晴儿，你没骗我。”
“当然，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啊。”尹晴的声音又恢复了冷静，承诺中带了一丝娇俏的撒娇味道，“谁这么居心不/良，破坏我的名声？”
姜子轩疑惑着，嗫嚅着：“也不是，可能她受到的刺激太多了。”
“她？你见沈清陌了是不是？”尹晴的声音又陡然提高，“是沈清陌找你的对不对？！”
姜子轩虚弱地回应着：“她可能只是太难过了。”间接承认了尹晴的猜测，“对不起。”
“我挺能理解你见她的，真的，子轩哥哥，你不用为这个道歉，毕竟你们俩世家，认识那么多年，虽然她被最近的变故刺激得性情大乱，但是我真的能理解。”尹晴的声音平和又柔软，仿佛一片羽毛，痒痒地滑动在人的心上，“我只是不高兴你居然不告诉我，她是不是又ps了什么不利于我的证据？她怪我，我不难过，毕竟是因为我们俩在一起，她对我才这么不满吧，不过子轩哥哥，我不能因为我没有犯下的错，而无辜承受，你明白吗？全世界都可以误会我，只要你相信我的清白，就足够了。”
姜子轩似乎愧疚到了极致：“对不起，晴儿，我错了，我至少应该听你申辩一下，对不起，我们出来见一面吧。”
尹晴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和探询：“好，我也想看看，到底她是用什么手段陷害我的，子轩哥哥，你一直爱我，相信我的，不是吗？”
姜子轩似乎被这句话抽空了力气：“是，我的晴儿。”
两人之间的情语，沈清陌不忍继续听下去，她惊讶地睁大眼睛，对吴景辰喃喃道：“我擦，尹晴是个操纵人心的大师啊！”
栽在大师的手上，她只能认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