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朱漆的大门,两旁肃然而立的士兵,紧握着的长戈,如霜般的刀刃上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森然寒光,却照耀不进这金光闪耀的皇宫。殿角飞檐,如同一种准备展翅而高飞的勇鸟,鎏金铜瓦,梁柱涂金,它在告诫着人们,这是神的宫殿。
一个略显羸弱,脸色微白。
冠上戴着卷梁二十四道,高约一尺,梁约宽一尺的通天冠,纱袍用金色,衬里用红色,领,袖,襟,裾均缘黑边,腰束金玉大带,金色下裳,上下皆以金龙绘饰。
他所坐着的龙椅上,雕饰着两条栩栩如生的金龙,腾飞在云雾之中,龙爪相互缠连,龙口处有着流云火焰的装刻,身两旁侍女皆举着两幕掌扇,将十二掌纹中的日,月,星辰三章绘饰之上,以此表明天子即是万物之神,背负星辰,肩挑日月,将与这日月共享生命,轮回不止。
他正是秦帝国登基已有数十年的帝君,秦武。
先皇只宠爱他这个长子,在先皇看来,长子秦武谦逊有礼,礼贤下士。
且湛然若神,形貌潇洒。无论是外貌还是内在,都足以承担一国大任,便将这至高无上的皇位,在秦武二十又五的时候,传递给了他。
早先几年,秦武也严格的遵循先皇留下来的遗训行事,但似乎上天很公平的给了他一些性格上的缺点,自大,疑心重。
这些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无伤大雅,但是对于一国之君,这些却是致命的缺点。
几年前的一次秦安战争,秦武年少轻狂,想效仿开国先帝,御驾亲征,金戈铁马,万里如虎,这本该是一件好事,自己的君王与自己在一同作战,士兵们应该愈发神武。
然而事实并没有按照经验而来,战争一开始,秦国的士兵因为帝君的来到,一个比一个英勇,誓要在帝君眼前表现自己,导致了安军的大溃败。
快要结束时,这年少的帝君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征战沙场的冲动,竟不顾身旁众位重臣的劝解,居然单骑冲了过去。
身旁的大臣们看到这个场景,顿时吓得六神无主,纷纷慌了神,呆愣愣的看着皇帝跟随着士兵冲向溃败的安军。
当他们回过神时,发现皇帝因为骑乘的马跑的太快,而冲到安军之内,那溃逃的安军看见一个金黄衣着的将领冲到这里,一想这肯定是个权高位重的人,纷纷不顾逃跑,扬起手中的朴刀砍向马上的人。
从小生活在众生头上的皇帝哪里见过这个场景,只得本能的扬起手中点缀满了华丽珠宝的宝剑击挡。
士兵中好歹也有些人是修炼者,力量不同于一般人,而秦武虽然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堪称秦国一大诗者,却因为体内没有丁点的魂气而只能当个普通人。
生活在纸醉金迷的皇宫中,体力愈发的差劲。
只是一击,秦武便被击落马下,眼看着帝君就要死在无名士卒的手里,秦军之中,有一将领怒吼着将大刀携着魂力破空掷来。
在贯穿几名士兵后,大刀插那正扬起手里朴刀的士兵之内,那士兵瞬间因体内的进入的魂力充溢。
身体爆炸开来,他的鲜血,碎肉,零零散散的掉落在秦武的身上,秦武立刻被吓的大叫一声,晕厥的躺在地上。
整整昏睡了一天之后才清醒过来,当他询问那救他于刀下的将领是何人时,楚黎便第一次的站上了重臣之列。
这件事情之后,即使是有战争,秦武便再也不敢做那些御驾亲征的事情了,这件事情也成了秦武的一个心病,引起了他日后的顽疾。
秦武此刻正欣喜的看着手上的那封书信,正是岳凡连夜兼程送来的信件,当看到楚黎成功的击溃了整整三十万的安军时,面色苍白的秦武脸上,也浮现出兴奋的红泽。
连忙嚷道,待楚黎回归就要封他为王,以犒赏这不世神将,但越往下看,他的脸色越发的惨白。
楚黎重伤的情况在里面记载道,没有标记为什么重伤,秦武开始有点疑惑了,但此刻却不是他问这些的时候,他很清楚,天策之将,对于整个秦国军队有多么大的鼓舞,在军队中,皇帝的威严而还比不过他这个楚帅,秦武每每想到此刻就会皱眉沉思。
时间容不得他思考,他现在必须保证楚黎的修为,他连忙写下诏书,诏令全国擅长治愈的修炼者,速去天泯,救治楚黎。
待雷浚拿着诏书前去兵部调任时,秦武靠回了龙椅,沉下心里,脑海里慢慢着几个问题,楚黎是怎么知道秦军中有奸细,楚黎是怎么击溃数倍于己的安军,楚黎为什么会受重伤。
他越想越不明白,他愈发看不透楚黎,怀疑心在此刻起到了巨大的作用,种种为什么更是让秦武疑惑。
他转过头,对着角落的阴影处扬了扬手,空间慢慢的扭曲起来,阴影里出现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男子低着头,看也不看秦武,待秦武扬手至第二次时,那黑衣男子凭空出现般,从角落处瞬间来到秦武身前,依旧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相貌。
端坐在龙椅之上的秦武,只管看着手中的那封信件,对着身前的黑衣人吩咐道:“琅天,你现在立刻去天泯城,暗中观察楚黎,调查出这一战的经过,三天后,速来见朕!”
黑衣人毕恭毕敬的屈下了身,不一会儿,他伸手化开一道空间裂缝,消失在来黑暗的裂缝处。
待得琅天走了之后,秦武像是换了一个人,脸上浮现出些许的笑意,大声呼喊着的侍从,“令左右丞相,太师太傅,殿阁学士等人速来觐见!之后便闭上了眼睛。
侍卫传达命令不过三分钟后,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到来,先来的人都低着头,不敢看着台上的皇帝,这就是朝廷,越是接近权力的中心,那代表你就距离死亡不远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在历朝历代,都是一条铁的法则。
几分钟后,人终于到齐了,左丞相严寒,右丞相于则,太师项南,太傅申羽恭敬的站在台下,秦武睁开了双眼,看了看站在下面的人,将手中抓住的书信递给了身旁的侍从。
侍从双手捧着这信件,转交给了他们,帝王感的威严瞬间笼罩他们,台下的人,虽然是文臣,但也是有修炼过的,左右丞相更是已到达化神。
但是他们却在秦武的帝王威严下感到一些震撼,天之骄子,方为帝王!
秦武看了看下面的几人,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丝毫不敢乱动,突然笑了几声,“几位,没必要那么拘谨,你们作为朕的臣子也不是一两天了,你们都是了解朕的,来人,赐给座。”
秦武大手一挥,宫女们连忙搬了些凳子,大臣们纷纷泣涕淋漓地向皇帝谢恩,秦武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正了正声。
说道:“此次唤各位大臣前来,是商讨关于如何封赏楚黎的,楚黎在前线屡屡建立战功,元帅只能在战争时期封立,在平时,朕想再给楚黎封赏,才不寒了在前方为国流血的战士的心。
所以朕想给帝国的天策之将封以王名,进为天策王!不知道卿家们的意见如何?”
话音刚落,左丞相便立马起身反对:“君上,楚黎屡屡建立战功是不错,但是帝国的规矩早已规定,外姓人不能封王,君上不能违背这个规矩啊!”
似乎左右丞相永远是水火无法共存,右丞相起身提出反对意见:“帝国先祖的规矩是用来治理祖宗的土地,如今若不是楚黎,祖宗的土地,必然会在我们的手中失去,我们有何颜面去见先皇先帝!”
左丞相严寒瞬间被他说的没了回答,只得红着那张大脸,用手愤怒的指着右丞相于则,于则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坐回了位置上,严寒却不惜跪了下来,抱着双手,恳求的皇上:“非我族类,必有异心,君上要想一想。”
于则听到他这么说话,坐着的身体立刻站立起来,愤怒的冲到他的前面,若不是碍于这老臣颜面,只怕他早已和于则扭打在一起。
剩下的大臣们,只是坐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两位殿阁学士交头接耳的说道:“这左丞相平时不是挺知道变通的吗?怎么这次变得这么迂腐,他这么阻止楚黎封王,对他没有丁点好处,还有这右丞相,他可不是一直以明哲保身为人生信条吗,这次怎么会主动参与这场争辩,他们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另一人冷冷的笑了几声:“你真以为他们都是主动这么说的?他们争吵成这样,你看到皇上发过一句话了吗,纵容大臣在朝堂争论,这影响,皇上会不管管?
我看啊,他们都是皇上指派的,皇上这是在演戏给我们看呢,看看我们对于楚黎封王是什么反应呢,皇上你还不了解?伴君如伴虎啊!
我想假如我们支持楚黎封王,我们恐怕就要被门外的侍卫拖出去处死,我们不支持,结局仍旧是这样,我们还是做个旁观者,清者自清吧。”
龙椅上的秦武静静的看着台下两人的争论,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行走,那位学士猜测的没有错。
秦武并不想给楚黎太多的兵权,秦帝国唯一的王,还是他的弟弟,秦羽,他对外姓人封王其实很是排斥,但是楚黎毕竟立下如此巨大的战功,不给予封赏是不行的。
他心里清楚在军队里,楚黎与他相比,两者对于士兵的威望,自己是一个个高高在上的人,不可能与他们常年在一起,而楚黎不一样,他爱惜自己的士兵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家人。
在一些特定时期,军队给予的假期,士兵们都选择不回去,而是和楚黎一起把酒迎欢,相对于他,楚黎在是他们的神。
一个君王,是不能允许这个情况出现的。这才是他演示这场戏的作用,将自己化作好人,黑脸却由左丞相来担任。
秦武突然拍了拍伏在手下的龙头,大喊道:“圣堂之上,休得造次,给朕安静!”
见得皇上发怒,两个正在争吵的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却没有像其余的人那样直发哆嗦,秦武站起身来,厉声道:“念你等都是朝中重臣,却竟敢在朝中如此放肆,朕不愿失去贤臣。
就免罚尔等半年俸禄,关于是否封王给以楚黎,朕早已有了决定,替朕奏旨,鉴于楚黎为国有功,朕念及功劳,即日起晋封为天策王,与王爵同列!”
台下之人,听得如此,也只得作罢,纵你是权是贵,终得是一人之下,遮不住那天,必得被天所笼罩!
秦武看了看默不作声的他们,坐回座位上,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待朕的楚王回来,朕要亲自迎接,你们也随朕一同出城迎接,另外,令兵部,准备1000名将死的囚犯,以及后续押送回来的全部俘虏,关押在天命城旁的小城楼烬,朕要以血铸就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