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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卫天命令后的宁致远,当即便打点好行装,带上几名手下离开了那座山坳,踩着遍布霜雪的崎岖山路朝临洮城的方向而去,相比于温恭的手下只用了数个时辰便能将书信送达到卫天的手上
宁致远一行人就没有办法走得那么快了,毕竟在临洮城与昆仑山东段的中间地带上,有着折冲将军孙昭言和他的军队正驻扎在尕让古城,一直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天山八大寇的一举一动.
温恭传信的手下孙昭言固然不会去管,何况这险峻陡峭的苦寒之地,对于不熟悉地理环境的孙昭言来说,他也管不了这一个人,不过若是宁致远下山的消息被他得知的话,那就是相当不妙了。
当初柳如惠和顾文彬下山的时候,正是因为没有隐匿好自己的行踪,才会被孙昭言发现,从而导致了孙昭言进驻尕让古城,逼得卫天一行人龟缩在山坳里,不敢挪动半步。
这是一个几乎人人习武修炼的时代,武者修士的踪影遍及天下,所以即使是在行伍军阵之中,也是有着相当一部分数量的士兵修炼出了元气,其中甚至不乏许多七魄境界的强者。
如那晋**队中的魁首北府军,就是一个全部由武者修士组成的军队,其实力之强大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个门派世家,就是比起谢王桓庾四大家族来说,也是差得有限。
否则的话,这四大家族也不会整天为了北府军的指挥权,在朝中争得面红耳赤了。
武者修士们的个人实力本就强大,再配上军队的战阵指挥之法,岂非是更加恐怖?
所以就算卫天乃是气魄境界的强者,他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在孙昭言的军队铁骑下护得所有人性命周全。
而天山八大寇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和他有过刎颈之交的兄弟,不到万不得已,卫天是不愿意丢下他们独自逃生的。
这便是宁致远为什么要极力隐匿自己行踪的原因,作为天山八大寇的二当家,他虽然为人贪婪成性,但并不是一个像顾文彬和温恭这样不识大体的人。
所以明明只需要数个时辰便能走完的路程,宁致远足足需要走上一整天,才能到达临洮城下。
然而不论是卫天还是宁致远,都不会想到这一天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温恭命丧西天了。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娇羞的朝阳还躲在山岭的背后,浓重的雾气笼罩着临洮城,云海楼便已早早地起了床,洗漱一番之后,便根据钟利期提供的位置,朝着温恭的住所而去。
一旦可以确认卫天已经派人下山,云海楼便不用再继续他的伪装了,失去了柳如惠、顾文彬、温恭三员大将的天山八大寇,已不是最初的那般令人生畏了。
再加上风饮露如今伤病缠身,根本不足为虑,卫天也断然不会抛下她不管的,这样一来,天山八大寇中能够引起清微派重视的人便只剩下藏若虚,夙兴夜,宁致远三人而已。
哪怕是宁致远极有可能已经突破瓶颈,成为了气魄境界的强者,哪怕是云海楼对上藏若虚和夙兴夜这两人中的一人极有可能会难分胜负,可剩下一人又如何可能是赏善罚恶长老的对手呢。
田忌赛马的道理,所有人都明白,云海楼当然也不会例外,所以他还巴不得卫天不止派宁致远下山,这样便能一次性重创天山八大寇,区区一个卫天何足为虑?
到那个时候,钟利期绝对不会介意对日薄西山的卫天出手的!
云海楼一边朝着温恭的住所走去,一边在脑海中分析着现在的局势,只要温恭能如愿将消息传给卫天,并且成功取得他的信任,那么这次的计划几乎可以是宣告成功了。
云海楼甚至想不到卫天还能有什么办法抵挡清微派!
不一会儿的功夫,云海楼便来到了一处颇为不起眼的民居前,从附近居民的穿着神态上可以看得出来,这里居住的应该都是些家境贫寒的普通人。
没想到天山八大寇居然会把联络点定在这里,云海楼有些惊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他曾经在贫民窟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平常是绝对不会有人来这里的。
而天山八大寇将联络点设立在这里,自然是不会引来任何人关注的,毕竟穷苦贫寒的民众从来都是不会被人多瞧一眼的。
这莫非也是卫天的手笔吗?
云海楼不禁想到了那个传闻中机智百变,心机深沉的卫天,他既然选择把联络点设立在这里,那便说明他对于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还是有着一定了解的。
看来这个卫天说不定曾有过和我一样的遭遇……不过嘛……啧啧云海楼无语地摇了摇头,他本来还想在心里称赞一下天山八大寇这招挺高明的,可当他走到一处狭窄的巷口时,隐隐约约地听见一处民居中传来阵阵粗犷的欢笑声,以及一帮中年大汉粗重的嗓音在拍着马匹时,他顿时面露无语之色。
看来领导层再高明的决定,终究也是敌不过一帮猪一样的手下啊!
以云海楼灵慧魄境界那敏锐的六识,自然能听得出来那一帮粗犷的欢笑声中,有着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而听到这个声音后,这些中年大汉拍马屁的对象自然也是呼之欲出了除了傲慢无礼,极好面子的温恭还能有谁?
“砰!砰!砰!”
云海楼依着钟利期交给他的暗号,按着轻重不一的节奏敲着房门,随着砰砰的敲门声一响,房屋里的欢笑声瞬间戛然而止,紧跟着便是一道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来者何人?”
云海楼一听这满是江湖气息的问话,脸上顿时浮现起一丝无语的笑容,这样的人能够隐藏得住自己的身份才怪了。
“你怎么说话的?!”
果然,云海楼还没来得及答话,便听见温恭呵斥那人的声音响起。
云海楼清了清嗓子,故意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喊道:“在下乃是任云河,特意来拜见温头领!”
“吱呀!”
云海楼话音刚落,房门登时便被打开,一个鬼头鬼脑的身影窜了出来,紧张地望了望四周,一把拉过云海楼的手臂,将他拖了进来。
“任兄弟,咱们身份敏感,下次切莫在外面喊咱头领!”温恭面露恼怒之色地说道,那股不悦的感觉已是溢于言表。
“是!是!任某下次一定注意!”云海楼连忙躬了躬身,满怀歉意地说道。
“嗯!”温恭俨然地点了点头,见云海楼认错态度还算是良好,也就没有再追究,神色一正地说道:“那任兄弟,今天因何事来此?”
“这……”云海楼故作为难地看了看四周的人,他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天山八大寇的成员,之所以做出这个样子来,无非就是不想让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马脚。
身处敌营自然是要加倍小心,多注意一些细节自己又不会损失什么,万一自己一时疏忽害得计划功亏一篑,还将自己置于险地就相当不妙了。
“诶!”温恭略带不满地看着云海楼,板着脸说道:“这里的都是咱们天山八雄的弟兄,任兄弟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好吧!”云海楼虽然有些不情愿,可还是老老实实地给温恭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我那昭阳兄弟昨日伤情复发,看样子恐怕是再度加重了,那时天色已晚,任某也不便来打扰温头领,可实在是担心自家兄弟的伤势,故而来问一问,温头领可将我二人的来意禀告给卫头领了?”云海楼整理好情绪,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温恭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云淡风轻地说道:“毋需担心,昨天咱已修书一封交予手下送上了昆仑山,现在算来估计咱那几位兄长应该已经快到半路了。”
“咱当你是什么事呢,任兄弟,你权且放心,日后咱们说不定也是兄弟,楚兄的事就是咱的事,说什么也能给治好咯!”温恭虽然对谁都不服气,处处傲慢无礼,可没想到倒是个挺看重兄弟情分的人。
可惜啊,道不同不相为谋,清微派和天山八大寇始终不是一路人,我恐怕要愧对你这份情义啊,云海楼不免有些惭愧地想到。
“来!任兄弟既然来了,就跟咱喝上一杯!”温恭见酒席方才进行了一半,顺势邀请云海楼加入众人的行列。
“这……恐怕不好吧!”云海楼心里还想着赶紧去给赏善罚恶二位长老报信,所以听到温恭的邀请后,条件反射地就像拒绝。
可没想到,他此话一出,温恭登时就变了脸色,沉声呵斥道:“咱的邀请你也敢拒绝?!真把自己当作和咱平起平坐的了?要不是卫大哥命令咱和你交好,你以为就凭你配和我同桌而饮?”
“咱邀请你,是给你面子!”
云海楼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温恭是因为卫天的命令才会对他好言以待,难怪他今天一直觉得温恭的态度和昨天有些不一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卫天为什么要让温恭和我交好?看重我和君可的投诚了?
他这般的枭雄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人吧?
云海楼心里瞬间升起无数疑问,不过眼下还容不得他想这许多,温恭还板着一张黑脸呢。
“头领莫怪,在下只是担心唐突了头领,绝无半点不敬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