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雾未散,曙光轻抚枯草,刀枪掩映轻霜。
武徵屹立武阳关城头,看城下校场上军兵排列甚是严整,心中宽慰。即着书记官诵读《罪己令》,申明自己久攻不克之罪,六军尽皆感动。同时传檄六军,言已有破敌之策,望六军加紧操练,不日即可破敌还乡,六军听罢,尽皆欢喜,加紧备战不提。是哪六军?武阳关上中军,西面山上左军,东面山上右军,北面寒囿关上前军,东北寒水关外水军,加上影冲所部游击军,是为六军。正是这六军将金汤城团团围在亥心,辅以上方“天罗”,使得倭妖再无逃脱之望。
影冲准备了两日,将十六面乌金盾牌,做了个半人高的匣子,带上一队亲随并武安北,叩别老将军,离了武阳关,迤逦向中州行去,游击军自然暂由得力副将指挥。武安北自然是哭哭啼啼,十分不舍义父,却也无可奈何,直走了两天,出了大环山口,来到寒水溪畔,方才止住悲泣。
原来这条小溪,正是寒水的上游,溪水寒冽清澈,鱼翔浅底,虾戏石上。小安自小长在军中,眼前所见,除了老军便是小军,哪里见过这些灵动景象?不由得跃入溪中,追鱼逐虾,玩耍起来。因自小练功,加上武阳关上寒冬凛冽,比这里冷上数倍,影冲也不担心,任由他在溪里玩耍。看看天色,便索性安营扎寨,次日再行。
如此行了十余日,皆是小溪小河,丘陵土堆,多的是鱼虾鸟兽,少的是人烟猛禽。武安北尽情玩耍,捉来放去,极尽欢乐。
忽一日来到风刀峡口,只见一座大山壁立眼前,其高何止万仞!其险不让渡云!恰似有人一刀劈开一般,从上到下一般光滑,绝无立足之处。这座横山又绵延数万里,直达东西两洋,将整个大陆隔成南北两边。偏偏中间又有一道峡口,使南北两端交通又不至断绝。影冲每到此地,未免感慨一番天地造化的雄奇。
其实谷口右侧峭壁上,有高达百仞的三个古体大字“风刀峡”,字体深入岩石百寸,每划宽达数丈,数里路外清晰可见,走进之后却看不出是什么字了,只觉每划都是崖壁上的伤痕。至于何人所刻,已难知晓。
影冲赞叹完毕,定声说道:“风刀峡风割如刀,锐利无比,你等悉知,我不多言。但明日过峡,仍需小心在意,尤其注意岔道迷障,切不可像半个月前王乾赵坤他们一样,迷于谷中。”
众人齐声答应,个个神色坚定,毫不畏惧。
影冲又道:“希望他们仍然活着,明日经过,好歹找上一找,说不定能找到他们。今日就此扎营,务必吃饱喝足,养好力气。”
于是众人扎营造饭,一番忙碌。
“二子哥,这座山这么高,你能爬上去么?”小安问道。
“呵呵,别说是我,就是飞云雕也飞上去!这山上的刀风可比峡谷里面的强上千百倍。当初我们随你义父征战到此,恐怕峡谷两旁有倭妖埋伏,他亲自骑坐飞云雕上去查看,没想到只飞到一半便飞不上去。此后数日,飞云雕起了脾性,每日自己飞去查探,却次次败下山来,最后一次还折了翅膀,直墜下来,幸亏老将军接住。方信此山不可飞越,山上更不可能有人,才放心穿越峡谷。”
“这么厉害!”小安听得目瞪口呆——自懂事起,飞云雕不知带着他飞过多少次,他还真不相信竟然有它都飞不过去的地方。
“可是洪爷爷教过我,有水的叫峡,无水的叫谷。我看这里面并没有水,怎么就叫风刀峡呢?”
“哦,你洪爷爷真教了你不少东西。这条峡谷,在两百年前确实水利充沛,也没什么刀风。不光这峡谷里面,连这几日走过的这片湿地丘陵,都在水下。”
“那这么多的水都去哪里了?刀风又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倭妖做的好事!自两百年前倭妖发起灭元之战,数万颗混沌灭元弹一起爆炸,直接造成了大灭绝,许多江河湖海瞬间蒸发,接着便是长达一百五十余年的遍地风暴,大约五十年前,万物复苏,风暴渐息,唯有这风刀峡里面,仍然寸草不生,狂风肆虐。”
“倭妖真是可恶!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杀光他们!”
“好!有志气!不枉你义父如此疼你。”影冲赞许有加,心中却道,“不过用不了多久,倭妖就能族灭了吧?”
果然这几日金汤城外杀声震天,老将军已将原来六军调整为一到六军,各军自分为前中后左右五军,其中一二三四四路前军已扫尽金汤城外倭妖据点,余寇纷纷败入城中,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当晚无话,至夜半十分,忽听得谷中隐隐传来喊杀之声,影冲及诸军不觉惊醒。细听之下,喊声愈响,渐渐惨呼之声不觉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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