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物听得背后有声,蓦然回首,只见两颗琉璃碧眼,寒芒四射,豹齿一呲,森然如白玉。只一跃,便距在五人跟前。
影冲以下,楚雄胆子最大,急忙抢在影冲前面,虎目圆睁,虬髯龇张,与那物对视。余下众人,也抢上前去,纷纷嚷道:“将军快退,让我等来对付他!”
影冲岂可便退?沉声喝到:“玄武阵”。话音未落,已然阵成:只见楚雄居前,小盾前遮;周平、周亮、刘方各遮左右后三方;影冲自然居中策应各方并遮上方,嫣然一个小型玄武。
那物怔了一怔,似觉有趣,伸出左臂利爪,在楚雄的小盾上轻轻一划,又轻轻一推,不觉豹首一扬,豹嘴一咧,恰如人做哂然一笑状。旋即扭身一跃,又距在方才大阵之前。阵中将士又是一阵低呼,气氛复又紧张。
楚雄等人顿感松懈,不由得冷汗淋漓。
只听一人自洞中叫到:“外面的是何人?”声音甚是尖刻。
“你等是何处军兵?”影冲反问。
洞中窒了一窒,似未料到被人反问。复又叫到:“我乃安天帝国铁铧大帝驾前亲随,御赐平北军首席监军领通达圣意通天侯鹞升。”
影冲听闻,不觉失笑,这什么狗屁监军,如此危急时刻还不忘摆谱!想必也不是什么好鸟。这种人竟然也能封侯,可不知道仗谁的势。况且这番通报也是狗屁不通,竟将监军一职排在爵位之前,可见这人监军得来的比侯爵还难,是以十分看重。
却待要通姓名,只听周平叫到:“我们将军是平北侯军神武徵帐前四大亲卫之一,机变如神机变伯领后将军参定军机影冲影将军。”原来周平最气不过,便模仿他的语气回了过去。
洞中呆了半晌,方才说道:“原来是影将军,幸会幸会!快入洞中商议退敌之策。”
影冲等人遂向洞中行去,那物并不阻拦,反而让在一旁,大有睥睨天下,视若无睹之意。
鹞升等他们行入洞中,急忙问道:“将军可识得此物?可有退却之法?”
影冲看这人时,果然生的獐头鼠目,令人生厌。只稽首答道:
“并不识得,我等偿穿越此谷数百次,囊者此谷中只有刀风岔道令人生畏,其余并无任何生物。”
“那可奇哉怪也,你既不识得它,它又不识得你,那它怎么就不攻击你呢?我一千亲兵,被这怪物追了几天几夜,如今只剩四百余人了…”恰待继续说下去,却被身旁亲兵捅了捅胳膊,方才闭口不言。
“哦!”影冲剑眉微挑,“如此说来,此物可是从谷外追进来的么?监军大人可否将与此物相遇的详细情形说与在下么?”
“啊?额,这个,这个嘛,其实也不是什么谷外,就是刚入谷不久,突然就跳出这么一个东西来,见人就杀,也不像一般的猛兽把人叼走了吃,我这几百兵士,不是被它咬死,就是被它撕碎,真是可恶之极!若非我机谋百变,摆出这铁桶之阵,这几百性命,哪能撑到现在!”
正吹嘘间,忽闻外面又是一声嘶吼,军士们复又惶恐大叫,并伴随惨烈的铿铿锵锵之声,传遍峡谷。
鹞升哪里顾得了再说,身上兀自颤抖不已,嘴里却不甘示弱,不住口的骂道:“孽畜!贱畜!贼杀才!你岂奈得本监军何?总有一天,老子把你扒皮抽筋,皮毛用来垫椅子,筋用来做鞭子…”
那物听得此言,越发狂兴大作,军阵中不断传来兵士的惨呼。
影冲看这鹞升完全不顾士兵死活,只图一时嘴贱,十分下作。忍不住冲出洞外,抢过一个重伤士兵手里的盾牌,跳到阵前,来战那物。
那物似乎大吃一惊,呆了一呆,狂啸一声,声震峡谷,锵锵不绝。旋即一爪击在盾牌之上,只震得影冲双臂发麻。急忙护住周身要害,展开身法,凝神接战。
原来影冲最为灵巧,自元变之力中得到影之力,辗转腾挪,灵活无匹,行动迅捷之时,常常只见残影,不见本体,别人便只叫他影冲,久而久之,他便也舍弃本名,改樊冲为影冲了。虽然在护体之力、破甲之力上不及他人,但若论行动迅捷,也少有人敌。故此老将军才让他统领游击军,战时接应四方,闲时转运粮草,传递军情,也是老将军善用人才。
此时一番大战,只见人影幢幢,将那物围在亥心,不时以盾猛击那物周身各处。那物嘶吼连连,辗转亦颇为迅捷,时而掌击、时而爪挠、时而角触、时而尾扫,竟是占得上风,逼得影冲越转越快,丝毫也不敢停留。
初时影冲还要时时注意四面风刀,以免为其所伤,后来越转越快,竟然有了如鱼得水之感,每一隐现,皆随风刀之势,不由得心中大喜,想不到在这风刀中战斗,竟然可助自己功力迁跃。看来以前次次有惊无险的度过,虽达百次之多,可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如此这般斗了两个时辰,天已微明。众兵士还担心他终有疲累之时,却见他越加精神焕发,那五尾豹子却渐渐焦躁,不觉心中暗喜,以为获救有望。
影冲忽然心念一动,暗暗思索:“想我这般如风飘落叶,虽然不为刀风所伤,但就是转到须发皆白,也转不伤这物丝毫,如若我能引动刀风攻击此物,虽伤它不得,却也可制造麻烦,我再乘势攻击,说不定能建奇效。”
遂暗随风势,加意引导,片刻之后,已见片片风刀,向那物斩去。那物初时毫不在意,又过得片刻,渐觉身上疼痛,不禁骇然大吼。拧身一跃,竟然跳出圈外,跃上一座峰头,长嘶一声,这一声与先前不同,虽无惊天动地之威,却远远传扬开去,似要召唤什么人来。
影冲暗道一声“惭愧”,原来这物如此轻易就能跳出圈外,这几个时辰,竟是与我戏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