鹫之做了个噩梦,梦里有只妖怪在追杀他,他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好不容易找到个地方躲,没想那妖怪竟然闯了进来,一口咬在他的小JJ上。
鹫之吓得大声尖叫,睁开双眼妖怪没了,只有一道破纱帘竖在面前。鹫之如释重负,连连喘气,他费力地撑起身,用手抹了把脸,竟然在嘴边摸到几根鸟毛。
这是怎么回事?鹫之不解,他只依稀记得看到奇怪的东西,然后就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作为一条帅气的龙也有害怕的东西,譬如老鼠。鹫之生平最怕鼠,这小而狡猾的玩意曾窜到他裤管里,差点把他给咬废了,所以鹫之见不得这玩意,一见非晕即吐。
还好鹫之晕得彻底,不知道妙儿趁他昏死之际喂他老鼠吃,他起床之后抹了把脸,在院外找到了扑蝴蝶玩的妙儿。
即便成了人,妙儿本性仍是只贪玩的小猫,看到蝴蝶在丛中飞来飞去,她一兴奋就伸出手胡乱扑腾,圆润的小脸艳如朝霞。
鹫之就在不远处看着,忽然之间他发觉变成人的妙儿还是蛮漂亮的,正当他看得入神,妙儿蓦然回眸,鹫之一吓,忙转头眺望,假装看风景。
“之之……之之……”
妙儿兴奋地挥舞小手,弯起眼眸,笑若三月桃花。她不会叫他的名字,自说自话地帮他取了个易上口的小名“之之”,而这个名字让鹫之觉得很没面子,他故意当作没听见,转身回到房里。
妙儿不乐意了,心想之之没良心,昨天捕了这么多东西给他吃,他都不摸摸她的脑袋替她挠痒。妙儿放弃了蝴蝶,旋身追到房里,鹫之正在烧水想要泡茶喝,妙儿见之把脑袋伸到了壶底下,咕哝了声:“痒~~~”
妙儿的本意是让鹫之挠脖子痒,鹫之误解为她头痒,不由垂首轻嗅了几下,这不嗅还好,一嗅果然有种说不清的酸涩味,顿时让他神清气爽。
鹫之掐指一算,这妙儿变成人后应该没洗过澡吧?这下该怎么好?
鹫之不愿放下龙太子的架子,可闻闻这酸臭的猫脑袋,他又软了心肠,毕竟这个小呆猫除他之外无所依靠啊。
鹫之叹息,伸手解下妙儿脑袋上的缠头锦,然后将妙儿拉到屋外,把一壶温热的水淋在她的脑袋上。
“喵!!!”
妙儿惊叫,不由自主伸手挠了他一爪子,还好鹫之眼明手快躲了过去,在妙儿挠他第二下之前,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你都不洗澡,又臭又酸!这洗好就不痒啦!”
妙儿从来没这样洗过脑袋,鹫之又这是按又是拍的,她可是吓得不轻,不过半刻功夫之后,她又觉得鹫之手势轻柔,把她的脑袋按得很舒服,慢慢地也就放松警惕,伸长脖子给他洗。
这只小猫妖洗出劲儿来了,蹬鼻子上脸,叫鹫之挠这儿挠那儿的。作为龙王九太子,鹫之可从没这般伺侯人过,若不是看她可爱,他早就一巴掌拍死她了。
嗯?可爱?
鹫之缓过神,被脑子里的想法吓了大跳,妙儿是只又蠢又笨的猫,哪里可爱过?他硬是把这奇怪想法甩掉,两三下将妙儿的脑袋洗好,随后扔她一块布就不去管了。
之前有说过,鹫之生平最讨厌两个东西,一是猫;二是妖,妙儿两样全占,按理他不会喜欢才对。鹫之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所以他把之前“可爱”二字,归结为许久未碰到漂亮女子而导致的问题。
鹫之心里想法妙儿自然不知道,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很负责任的铲屎官外加饭票,虽说他的态度不好,但在关键时刻他做事不含糊,比前主人董世靠谱得多,所以妙儿越来越喜欢这新主人了。
作为一只小猫,妙儿爱黏人,鹫之替她洗好脑袋没多久,她又黏到鹫之手边,把头伸到他手底下叫他挠。一开始鹫之不同意,还很强硬地说:“你不是也有手?”,但经过她几回撒娇后,鹫之就乖乖地成了她的痒痒挠,指哪儿挠哪儿。
妙儿享受着痒痒挠,时不时地眯眼瞥他,她突然发觉之之长得很俊俏,浓眉大眼,鼻梁又挺,比街上的人物好看,特别是他身上香味气味,比任何一条鱼都要香。妙儿闻着闻着陶醉不已,情不自禁张开嘴,一口叼住了鹫之的手指头……
“啊!!!好痛!死猫,松口!!”
鹫之惨叫,忍着断骨撕皮的痛,把自己的手从妙儿嘴里□□。本来他对妙儿存有一丝好感,这么一咬,好感一下子就没了。看来他与妙儿之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磨合。
晌午过后,失踪一晚上的鬼兄回来了,昨夜鹫之再次派他去打探,誓要将如意班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好在鬼兄不负所托,带回来许多惊人情报,着实让鹫之目瞪口呆。
鬼兄道:“昨夜耿二同我说城中来了不少鬼,有灯引路,混于人群之中,他不敢轻易靠近。”
“什么?灯?”
鹫之眨巴起双眼,想了半天,忽然脑中出现一幅画面,是昨日白天如意班刚进城时,领头丑角手里提着个灯笼,一面发果子一面逗得众人哈哈大笑。那灯笼看来普通,可不知为何鹫之一眼就记住了,而且记得很牢。
鬼兄又道:“耿二又说了霸爷的姑母活不长了,鬼差已经拿好链子准备逮她,就在今晚三更时。”
“这么快?”鹫之又吃一惊,阎王爷的脾气可不好,做事一板一眼,从不知道“通融”二字。既然生死薄上已有李兰香的名,鹫之心想直接与霸爷说了,以免夜长梦多。
念想,鹫之就转身出门要去找霸爷,妙儿见之连忙跟上,尾巴似地追在他屁股后面,而鬼兄自觉此事非比寻常,甘冒大风险随鹫之一同前去。他们到了霸爷宅子里,只见霸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念叨:“鬼啊,见鬼了,报应啊……李家的报应啊……”
谁曾想到平里威风凛凛的霸爷会像个球缩在墙角?鹫之没想到,霸爷的手下也没想到,若此时有纸笔,定会有好事之徒把这画面画下来,贴在栏上广而告知。
虽说霸爷这副屁滚尿流的模样很好笑,但作为一条看过世面的龙,鹫之还是得体地掩起笑意,伸手把人家扶了起来。也不知霸爷看到什么鬼东西,连裤裆都湿了,他抓着鹫之就像抓着救命稻草,口中喃喃道:“还好你来了……还好你来了……”
“霸爷,你这是撞了什么鬼?”鹫之关切问道,模样可不是装的。
霸爷颤巍巍地找了张凳子坐下,任凭乱发贴在脸上,也不伸手理一下。
“我看见我爹了,被人五花大绑啊,身上还被打得血淋淋的……真是那个惨……”
霸爷心有余悸,说到这事时脸还铁青,他吞了口口水,继续道:“押他来的人说是鬼卒,还说我爹生前作恶多端,且抽了他的筋当鞭子使,怪不得!怪不得我爹一直喊腰疼,直不起身来。”
鹫之听后心里默默点头,这一点的确是阎王大人的作风,看来霸爷真的活见鬼了。
霸爷仍语无伦次,说:“鬼卒还说我姑母活不过这几天,让他替她准备后事,还有我……怕也是活不了今年哪!!我不想死啊……”
说着说着,霸爷号啕大哭,捶胸顿足,这样鹫之见了很尴尬,不知该不该劝他。或许是怕到极至,霸爷蛮横起来,一把揪住鹫之衣襟,瞪大血红眼珠子,怒喝道:“你……收了我这么多银子,还不帮我想想法子渡过这一劫!”
果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鹫之充分意识到自己处于下峰,很机灵地从口袋里掏出霸爷当初给的钱,哀声叹气道:“霸爷,银子在这儿,我分文未动,你要知道天命不可违,有些事我想帮也帮不了。”
霸爷见此顿时像霜打了茄子,耷拉下脑袋萎缩成团,他双目空洞,似没了魂魄,对着桌上的银子看许久。
“我霸爷风光一世,可连六十岁都不活不到。”
“那是因为你平时作威作福,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鹫之一时口快,不小心说漏了嘴,霸爷听后先是震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之后他又缓了神色,无奈叹息。
“唉……你说的对,如今报应来了,报应来了啊!”
鹫之没挨揍,松了一大口气,他偷偷地摸了心口,暗谢老爹保佑,接下来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了。
俗话说的好解铃还需系铃人,刚才听霸爷说到他爹作恶多端,鹫之就在想是不是趁机问清当年他爹对如意班干过什么事,然后顺藤摸瓜,弄清楚霍老班主和凤哥,以及姑母间的事,或许就能帮李家一把。
鹫之提及此时,霸爷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吹胡子瞪眼,也许他自知时日无多,也就干脆把话说了。
“我爹曾告诉我,几年之前如意班来此,有个叫凤哥的与我姑母好上了,但当时我姑母与王员外已经结了亲家,所以他就把如意班的人赶走了,至于凤哥……”霸爷贼眉鼠眼地瞥向鹫之,吞吞吐吐道:“我爹说他跳了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