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过,带起一丝丝寒气,地上的空酒瓶不停的响动着,烘托得现场的氛围颇有一种十几年前国产恐怖大片的感觉。
可以看出,胡子明明在很用力的把水管往下压,几乎是把整个身子都顶在那上面了,但陈真却愣是无视了这点,好像后脑勺上什么也没有似的,就这样在众人活见鬼的眼光里直挺挺的立起身来,脸上竟是没有一丝伤痕,连眼镜也没有丝毫损坏,只是有点歪了而已。
看到如此怪异的一幕,在场的人现在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惊悚,一股子冷气由他们脊椎里直冲脑门,并毫不留情的在脑海里炸开,特别是黄樽的手下们,混黑的大多数心里有些发虚,最怕就是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如果不是他们胆识不错,而且陈真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估计他们就要跑路了。
陈真施施然的坐起来,扭了扭脖子,调整好微微有些发麻的背脊,然后把已经歪了的眼镜摘下放好,这才打了个酒嗝,转过头来对着胡子友善的笑着。
“怎么样,我说过我的头比较硬吧,你们老大偏偏不信唉。”
“是……是是是,是啊……”
胡子吓的舌头都打结了,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在笑不如说是在哭。
胡子跟着黄樽打拼也有近十年了,平时开瓢沉尸的事也算是干了不少,可以说是多多少少见过些市面的人,但他胡子打拼了这么多年何曾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况?毛蛋自己手里的东西可是水管,不是面条啊,平时自己拿那些砖头试手都是一下就破的,怎么这家伙被敲了这么一下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感受着发麻的双手,胡子好像回到了十年前,自己第一次拿着把水管出来闯荡的时候,那时候他身子骨弱,敲一下人自己的手也得发麻半天的,但自从他出道之后,那副羸弱的身体就已经离他远去了,敲人敲的手发麻的事再也没有发生过,可今天,这种感觉又回到了他身上,好像他又再次回到十几年前,自己还是一个人人可欺的懦弱小鬼的时候……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害怕。
陈真好奇的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名字比自己还奇怪的家伙,这家伙怎么就忽然发起呆来了?
“怎么了?”陈真伸出手在胡子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胡子被陈真伸出的手吓到了,不由自主的收回手里的水管,摇头倒退着,“什么都没有……”
“没有就好。”陈真醉眼朦胧的回过身,不再理会已经被吓破胆的胡子,继续向黄樽那边看去。
随着陈真充满笑意的眼神递来,黄樽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陈真的行为实在太诡异,有时候,笑容要比怒火要更加让人害怕,一个人被打了生气那很正常,而除非那家伙长得满脸横肉或者本身权势滔天,不然那个人的怒火绝对不会让多少人感到害怕,但一个人被打了却会露出笑容,就让人觉得不正常了,普通人看到这个第一反应绝对是想跑路吧,加上势在必得的偷袭居然失败,黄樽一时不由得有些心虚,面对陈真的视线黄樽居然转过头来不敢与陈真对视。
而黄樽这副模样,又让本来就已经士气不佳的小弟们士气又是降了一大层。
当黄樽下意识的看向自己对付陈真的保障——那些手下时,却明显的感觉到一些人已经在准备开溜了,想想也是,欺负普通人他们愿意,但对付一个头比板砖还硬的诡异家伙显然不是他们可以接受的,加上头号大将和老大都已经缩了,他们自然也不傻,黄樽敢保证,现在陈真要是有个什么大动作,这些家伙立马会开溜!
这样可不行……
黄樽急了,自己已经和陈真杠上了,如果这时候手下士气不行,一会开打岂不是要他顶上去?当了这么多年老大,黄樽已经习惯在小弟背后吱吱呜呜,看着小弟上去把敌人搞定的日子了。
要他亲自操刀?算了吧,这把已经在洗浴中心小姐们身上劳累过度的老腰,不知还能支撑起他挥霍几下的。
必须把小弟的士气提上来!
黄樽毕竟是个混江湖的人,刚开始被陈真的表现吓到了,但定一定神也就好了,于是黄樽鼓起勇气,再次看向陈真那边。
陈真也正诡笑的看着黄樽,等着他的答复,黄樽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给自己壮一下声势,说道:“很好,没想到兄弟居然真的是一个高手,连铁头功这样的功夫也会,老哥我佩服!”
黄樽特地把“铁头功”三个字念的特别大声,果然,小弟们脸上的不安消失了不少,人最怕的就是未知的东西,只要知道了事物的本质,哪怕没有应对的方法,恐惧的心理也会消失不少。
见这招有效,黄樽更加卖力的喝道:“但就不知道,兄弟你的铁头可以挡棍子,还能挡刀子不?”
喝醉了的陈真想了想,这个自己不清楚,好像可以试试唉?于是陈真就这么大刺刺的点着头,对着黄樽身边两个拿着西瓜刀的手下招了招手,“来来来,就你们了,过来砍我两下试试?”
被陈真点名的两人面面相觑,反而后退了一步,犹豫的看着黄樽。
黄樽见此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平时分好处的时候就你们两个最会邀功,怎么现在一到需要你们动手的时候就怂了,黄樽明白现在主动权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这时候面对对手的挑衅可万万不能怂,一旦自己哪里表现的怂了,泄了气势,就再也难以震慑住场面了。
于是黄樽直接用力一推,把两个手下从自己背后推出来,“你们怕个卵啊,他既然找死,你们上去砍了他!一个醉鬼而已,最多,最多是一个会武功的醉鬼而已,怕什么啊!”
老大都这么说了,做小弟的自然不得不唯命是从,毕竟他们还要在黄樽手下混下去呢。
看向现在依旧在那里诡异的笑着的陈真,两人喉咙不由得上下滚动了几下,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一丝果决,死就死吧,两人大叫一声,举起手里的西瓜刀就向着陈真冲去……
锵!
如同金铁交触的轰鸣声传出老远,两把西瓜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双双插入黄樽面前的桌子上,吓得黄樽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好一会儿,黄樽才从桌子底下爬起来,屏息向陈真那边看去,自己两个小弟早已不知跑去了哪里,而陈真依旧坐在那里,不时翻弄着被划拉出两条裂痕的衣袖,通过衣袖的裂口往里面看去,陈真此时的皮肤竟无一丝伤痕,白净的和泡过牛奶浴似的。
黄樽现在是真的蔫了,他再怎么脑缺也该明白,自己招惹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更要命的是,这个了不得的家伙还喝醉了……一个醉鬼会做出什么,当真连最BT的心理学家也分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