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伊水为迟暮的脸涂上药膏之后,带着迟暮去看还在昏睡中的唐瑾,药物已经服下,但是因为不确定毒性的大小程度,所以第一次服药需要等上几个时辰,如果不见效,再服用第二剂药物。
唐瑾还是安静地睡在门板上,他越是沉睡地安静,迟暮内心越是慌乱。
门外一阵嘈杂,邪伊水走到前堂,打开大门。
叶井井正领着一群人在向医馆的门上砸石头,邪伊水还未开口,就被砸了个劈头盖脸。只好赶紧重新关上大门。
邪伊水向门外喊道:“叶井井,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门外还是霹雳巴拉的砸门声响个不停,而且邪伊水有些疑惑,这次叶井井怎么带了这么些人。
迟暮和疏疏听见声音也跟了出来,迟暮问道:“邪大夫,那声音是什么声音?”一边问,一边就要去开门。
邪伊水连忙劝阻道:“迟暮姑娘,不要开门!外面正在扔石头。”
迟暮放在门闩上的手迟疑了一下,“扔石头?是叶井井吗?”
邪伊水点了点头。
“没关系的,如果任他们这样砸下去,你的医馆的房子恐怕都要保不住了。”迟暮拉开大门,挥手在门前划了个结界。
石头砸在门前,纷纷落地,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墙挡在了那里。
众人哗然。
其实不只是扔石头的众人,连迟暮身旁的邪伊水都有些吃惊。
刚开始众人都停下扔石头的动作,交头接耳,用惊异的眼光盯着迟暮。突然在人群中有一个人突然喊道:“叶大小姐说的没错,真的是妖怪呀!”众人的议论声渐渐停了下来,全部惊恐地看着迟暮。
叶井井头上戴着纱幔,站在队伍最前端,在这一片寂静中大声喊到:“乡亲们,事实证明,我说的没错!邪伊水为了报复我们叶族,他竟然在医馆里面豢养妖怪,企图为祸叶城!我们决不能让这妖怪扰了我们的安宁!”
迟暮听了叶井井的‘慷慨陈词’不由得觉得气愤,自己不是邪伊水豢养的妖怪,自己没有危害叶城的想法,自己也没有危害到任何一个人。反倒是叶井井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自己乱扣罪名。
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妖怪!滚出我们的叶城!邪伊水!滚出我们的叶城!”本来安静的人群,一下子又沸腾了起来。人们将这一句话当作口号,一声又一声地整齐有力地喊出来。
迟暮厌恶地看着叶井井,却无可奈何,难道要凭借着自己的法力来攻击这毫无攻击性的百姓吗?难道要让他们所担心的事情变成事实吗?让这种莫名的罪过实实在在地扣在自己和邪大夫的头上吗?
迟暮只能大喊着辩解:“我没有要危害叶城的意思!我也不是邪大夫报仇的工具!请大家相信我!”只可惜迟暮自己一个人的声音太小,敌不过那敌视有力的口号。
“又是这种事情。”站在迟暮身边的疏疏淡淡说道。“人们总是把比他们有能力的其他生物,视为威胁,即使我们什么也没有做。”
虽然疏疏的表情淡淡,但是迟暮还是担心脾气不好的他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疏疏,不要冲动,我们现在和他们起冲突,不是就证实了叶井井所说的话了吗?这样会给邪伊水邪大夫造成困扰的。”
“我知道,我是捕妖师的灵宠,我不能伤害人类。”疏疏这时握紧了拳头,表情严肃。与其说是说给迟暮听的,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
“乡亲们!”叶井井站在人群正前方,高举了手,让激动的人群安静下来。
“乡亲们!我已经见识过了这女妖的本事,我们单单靠自己是绝对对付不了她的,所以我上午派快马,给捕妖族写了一封信,估计一会就会到达。所以,大家不必担心!”
叶井井把事情计划的如此周密,如果刚刚迟暮忍不住动手伤人,那么正好给捕妖族留下罪证。就算迟暮忍住了,不出手,迟暮可以猜想到,她给捕妖族的信上肯定写的都是她胡编的罪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疏疏咬牙切齿地说:“要是早两年,我定要把她给杀了。”
“叶大小姐,真是好样的!”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引得其他声音附和。
邪伊水的眼睛里满是讶异,他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整个叶城的百姓聚集到他的医馆门口,颠倒黑白。
邪伊水触摸着那块结界,问迟暮:“我在这里面说话,外面的人可以听到吗?”
迟暮点了点头:“不过外面他们闹得如此厉害,恐怕是不愿意听你说话的。”
邪伊水冷静的说道:“那你把这东西打开吧,既然他们听不见,那我就离的近一点。”
迟暮不同意:“如果撤掉,他们一起攻击你怎么办,你又不会武功,这么多人,会死的。”
邪伊水面无表情:“没事的。”
“可是……”
“撤了吧。”疏疏在一旁说道,“我在一边看着他,保证他的安全。”
迟暮思考了一下,挥手把结界撤掉。
邪伊水缓步走下台阶,众人显然没有料到,愣了一下。
一个站在人群最后,满脸皱纹的老婆婆拿着拐杖挤到人群前面,颤颤巍巍地问道:“邪大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众人都担忧地看着她。
邪伊水走到她跟前,扶着她:“阿婆,你的腿还疼吗?”
老婆婆费力推开他,抹着眼泪说道:“我实在是不敢相信呀,不敢相信,你竟然做这种损阴德的事情……邪大夫。”最后喊邪大夫的时候,老婆婆用拐杖捣地,失望地摇着头。
“我没有!”邪伊水辩解道。“阿婆,你来问我,肯定是相信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想请大家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释一下。”
邪伊水向阿婆说完,抬头又向着人群大声说道:“我在叶城行医七年有余,经我手医治的病人不下百人,现在,我想请大家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解释一下!”
众人的态度有些动摇,又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叶井井没有料到,平日里面对自己的欺侮从来不敢反抗的邪伊水,今天竟然有这种勇气,慌忙喊道:“你是在拖延时间吗?还是想获取大家同情然后趁机为祸?我们可不会任你摆弄!”
叶井井的话,在人群中起了几分作用,人群有些人大声说道:“我们不会任你摆弄!”有人向着邪伊水身上丢石子。
迟暮紧握着双手,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冲动。
刚才挤到人群前面的老婆婆挡在邪伊水身前,向着人群说到:“我老婆子愿意听邪大夫解释!”
她用拐杖点着人群,厉声说道:“你们一群忘恩负义的人!你们不记得是谁在半夜跑到急诊病人家里看病,我记得!你们不记得谁免费赠医赠药,我记得!你们不记得,是谁定时为我们没依没靠的老人检查身体,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