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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和我打招呼,冷眼冷脸,看着我时,眉头还微微一蹙,像是,对我的这一身打扮与满脸大汗的样,很不满意。
但我却不在乎他是否满意,我甚至还对他的这种冷淡抱以了冷然的一笑,真就像是两个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男女了。
婆婆一定是故意忽略了我们之间这种诡异的气息,她让下人帮我添了一张椅子,却,没有吩咐她们帮我也添一杯咖啡或者清茶,像是,忘记了似的。
我却是知道的,她还是故意的。
“小莉,今天啊熵是过来商谈你们结婚的事的。”她说着,拿起咖啡杯,轻轻地押了一口,没有马上放下,却是就那样微微地抬着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眼,饱含着轻蔑的嘲弄,仿佛在对我说:严莉,我倒想看看,你和郑熵,真能过上幸福的日子吗?
我莫名地打了个寒战,“没什么好办的,不过是二婚。”冷静下来后,我冷笑着说道。
郑熵一定是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他露出了不悦和不解的神色,竟一点也不在意婆婆的存在,直刺刺地盯着我看。
我别过头去,避开他的眼神。
“那可不行,虽然你是二婚,但熵却是一婚。再说了,那时你和唐姬编的婚事也是办得太仓促了,不也只是领了证就把你带回唐家的。小莉,你说,女人能有几次结婚的机会,再错过,想要来个第三回,那就可难说了。”婆婆这话,真真就是讥讽到了极点,非但不把我当回事,还藐视,诋毁,甚至恶毒隐晦地指出,我和郑熵,不可能会长久。
也许,事实就真的如她所说的,我们不可能会长久。
但又怎么样呢?
“舅妈,婚礼的事,我也想从简,毕竟没有多少时间了。”
郑熵终于开口了,与同我说话时的态度语气全然不同,面对婆婆的他,是多么的彬彬有礼,十分有教养的。
“那可不行,熵你毕竟是初婚,再说了,唐家也必须通过这个方式,向世人宣告新的当家家主,是不是?”
“虽然是这样,但严莉如果不想的话……”
“真看不出来,熵你倒是一个温和的人,这婚还没有结,倒是处处为小莉考虑了。小莉,看来,你这一次的眼光,不错嘛。”
这一翻话,夹枪带棍的。
但郑熵却像是没有听出来一样,而我,自然也不会当面与婆婆对抗。我总觉得,此时的我,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一个活着的摆设品,不管我的意见如何,结果其实早已经被决定。
“舅妈,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由你来安排吧。不过,时间上不会太过于仓促了吗?”
“确实是,所以,我想,把日期改在下个月,如何?你们,不会急着在一起吧?”
“舅妈说那里话了,再急也不会急成这样。”
“那也是,反正现在的男女,也不会去管成婚不成婚的,对吧。”
婆婆说这话时,是转向我的,像是在问我。我却是故意装做听不懂她这话的含意,讪笑。
就在我十分不自在之际,突然,转角处传来的林美文的一声惨叫,接着,就看到陈妈从那边跑了过来,喘着气急切地说着,“不好了,太太,大小姐出事了。”
“姬辰?她出了什么事?”婆婆站起来,大惊失色。
“大小姐摔到花园中的池子里面了。”
“什么?”婆婆大惊失色,“还不快点找人,那池子水深,姬辰又不会游水……”她说着时,突然看向了郑熵。
郑熵果然如她所愿,站了起来,说了声,“我去。”
他边跑边脱去灰色的休闲外衣,以最快的速度向着花园而去。
这一瞬间,我承认,我竟又开始嫉妒唐姬辰,甚至想着,她这一定是在演戏。刚刚还装模作样的叫我的她,这会为了能引起郑熵的主意,从而演了一场苦肉记。
如果仅仅只是苦肉记,那倒也罢了,反正,郑熵爱的不会是我,我就算再嫉妒,再介意,我的自尊也不允许自己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而与另一个女人公开去争风吃醋。
但心脏,却是莫名地加快跳动,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迅速升了上来,总觉得,以唐姬辰的性子,事情不可能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她会往我身上泼脏水吗?会,也许不会,对了,她刚刚跟林美文在花基前不是说话了吗?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让林美文一会帮她做证?
……
多想无益!
我迅速打住了自己活跃的思绪,默默地跟在婆婆身后,很快的,来到了花园中的小池子旁边。
先到的郑熵已经将唐姬辰救了起来,正抱着她,往遮阳的凉亭走。戴着大草帽的林美文紧紧地跟随着,不时还十分担心地叫着,“大小姐,大小姐。”
唐姬辰浑身湿碌碌的,也不知道是溺晕了过去,还是吓晕了过去,总之,她紧闭的双眼,以及微弱的呼吸,都在告诉我,她是真的晕阙了过去。
不是演戏……如果真是演戏的话,那她可真的是就太拼了,差一点就将自己的命给搭上去。
婆婆一见唐姬辰昏迷不醒的样子,十分的懊恼,她让陈妈赶紧去取毛巾,又嘱咐她得打个电话给家庭医生,手,抖着,要帮唐姬辰按仁中。
郑熵却阻止了她,“还是我来吧,我学过急救。”
他说着,马上照着书里写的样子,把唐姬辰放平,开始施救。没过一会,就听到唐姬辰咳嗽了一声,吐出了许多的池水。但,仍没有醒过来。
“姬辰?”婆婆试着要摇醒她。郑熵又阻止她,“还是等医生来了再说。”
婆婆只得做罢。这时,她终于有了心力,来问责这一件事情了。
她厉声厉色地问林美文,好像是把她当成了现场目击者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美文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还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用眼神勾向我,好像是害怕我的存在,不敢说出实话那样。
她的这模样,果然是很成功地把众人的眼光引到了我这边来了。
婆婆顺着她的眼光,看向我了,眼色,深沉,干瞪着,像是在问我:是不是我做的。
“小莉,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她最终还是问了出声。
我怎么可能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当然不能这样回答,只能低着头,低声说,“妈,我不知道。”
“不知道?”她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仿佛我真的在说谎一样。接着,她又问林美文,“有什么话就说,欲言又止的,怕什么?”
林美文居然又故意用那种委屈地眼神,勾了我一下,“小太太,我,真的可以说吗?”
她故意的,演得十分的逼真,就连与我对视时,还委屈害怕地别开眼去,不知道的,一定会以为,她这是受到了我的威胁。
我是真的很讨厌这样的林美文,但我又对这样的她,真真是没有任何应对的法子。我只得直愣愣盯着她,“有什么不可以说的,这又不关我什么事。”
“不是的,大小姐之所以会失足跌入池子里,就是跟小太太有关的。”
果然非得扯到我身上吗?
我感觉到气愤,甚至一下子明白到,唐姬辰会掉池子里,绝对不是什么意外,而是她有意为之的。
“林美文,你再说清楚点,这事跟小太太有什么关系?”出声的是刚拿来了大毛巾的陈妈,她们还真是一唱一合,非得给我安个罪名似的。
“是这样的,刚刚,大小姐看到小太太打从这里走过去,很开心,就跟了过来,还‘嫂子嫂子’地叫了好几声,可是小太太不知道为何,非但不理睬大小姐,还回瞪了大小姐,也不知道小太太还有没有跟大小姐说过什么话,之后,就见小太太十分烦厌地快步离去。留下大小姐黯然失色地站在原地……不久后,就发生了这事了。”
我以为婆婆听后,会跟着落井下石,毕竟,她就是这样一个阴险的女人。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在长长的沉默之后,突然冷笑,说,“这么说来,跟小莉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林美文,你说是不是?”
林美文也一定没有料到婆婆会这么说,愣了下,十分委屈地低下头,“可是,小太太如果……”
“没有如果,是姬辰之前得罪了小莉,小莉不理她,是正常的。”她说着,看向我,脸色却是阴沉沉的,就像她话里有话那样。她这是在提醒我,我不过就是一个小人,一个卑鄙的小人,一个只善于记仇的小人。
这种颠倒黑白的屈辱让我感觉到难受,但,形势比人强,我很清楚,这个时候,无论我说些什么,做任何的辩解,在婆婆,在其他人的眼里,都只是狡猾的狡辩。
没有人会站到我这边的。
家庭医生很快就赶来了,她帮唐姬辰做了简单的检查后,说了几句安慰婆婆的话,然后又让郑熵帮忙,把唐姬辰给抱回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