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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上的是别墅区的贵族幼儿园,每天早上,都由着我送过去,下午再接回来,至于在幼儿园里学的是什么,是否真的如宣传资料说的那样,有多么的注重,那真就是不得而知了。不过,贝贝的确是懂礼貌了很多,很多时候,他表现出来,再不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子的模样,相反,他的懂事,较之于我,还胜几分。有时,他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反倒让我觉得,我才是长不大的那一个。
一早,我就打了电话给他请假,说是想带贝贝去见我爸爸。
贝贝的老师倒是很习惯我时不时的这种任性的请假方式,她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贝贝真的很听话,他很快就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对的,就是行李,每回带他回去见爸爸时,总会让他在那里住上一两个晚上。贝贝自己收拾必要的衣服,鞋子,以及自己想要的玩具。
他还跑了出来,问我,“妈妈,婳婳还要准备什么?我帮她收拾。”
我很满意地伸出摸一下他的头,“不用了,婳婳的,妈妈已经准备好了。”
我说着时,正一边叠着婳婳的小衣服,一边低下头,用鼻子蹭贝贝可爱的小脑袋。“贝贝,想不想爷爷呢?”
“我想……”贝贝正准备开始发表他的感叹时,周嫂走了过来,“严小姐,先生刚刚给你来了电话。”
“电话?接过……”
“先生只是留了言,说他要在那里再多呆几天。”
“……”我很意外,唐姬编出差,向来都没有跟我报告过回来的时间,这一回怎么就告诉我还要多呆几天的?
我摇了摇头,也不在意。又继续要和贝贝说话。但贝贝去低下头去,一副不是很开心的样。
事实上,我也感受得到,贝贝不喜欢唐姬编,虽然他从来就没有说出来,但他的的确确就不喜欢他,尤其是唐姬编来看婳婳的时候,他表现得更加的明显。
好几次,他做出来的事情,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如果婳婳在楼上睡觉的话,他会故意在楼梯上扔一些杂物,不让唐姬编上楼。如果婳婳在楼下,正和他一起玩的时候,他会把婳婳抱起来,转移阵地。他甚至还试过骗唐姬编,“婳婳刚刚被周奶奶抱到外面去逛逛了。”而实际上,婳婳有可能正在二楼的房间里,也有可能那个时候,我正抱着婳婳喂奶。
我想,就算他现在还不懂得怎么一回事,但本能地却感觉到,唐姬编不是自己的爸爸,更不是他可以和谐相处的人。所以,他才会做出这样种种的事情来。
此时,我看到他又是一副十分明显的不快乐,我只得放下手中的衣物,把他抱了起来,“贝贝,你怎么了?”
“妈妈,你会和叔叔结婚吗?”贝贝突然间竟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让我有些回答不了。“结婚?贝贝你知道结婚是什么吗?”
“我知道,我们幼儿园有一个小朋友,她爸爸就和一个新的阿姨结婚了,然后那个阿姨就成了她的妈妈了。可是,我的朋友不喜欢她的新妈妈,她老说要想办法把她赶走!”
我听后,几乎不敢相信,这会是一个才六岁小孩子会说的话。而我更加害怕的是,他居然开始排斥新的男人来成为他的爸爸。
虽然,他从来就没有爸爸这一个概念。
“贝贝,你也不喜欢叔叔成了你的爸爸?”
“是,我不喜欢他,他总是用很可怕的眼神盯着我!”
我更是吃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贝贝!”
“妈妈,你很喜欢他吗?”
“贝贝,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就像我喜欢婳婳那样……”
贝贝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无奈地打断他,“贝贝,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贝贝抬起头来,用伤心的眼神盯着我,“妈妈,你会不要我吗?”
“……”
“妈妈,我知道的,你如果那叔叔结婚,就不会要我的!”
“贝贝?”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贝贝转身,哭着冲回自己的房间,他呯的一声,把门反锁住。
我愣在那里,久久缓不过神来。我从来就没有去想过,贝贝会有这样的想法。是我太把他当成小孩子了,是我从来就没有去关注过他的想法。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吗?
我缓了一口气,叹了一声,这才走到了贝贝的房间门口。我敲了敲门,“贝贝。”
贝贝不理我。
我继续说,“贝贝,开门。”
贝贝还是没有理我。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像从前的我那样,头埋在床上,手紧抓着枕头,强迫自己不听。
“贝贝,开门。”我的语气有些强烈的了起来,“贝贝,如果你再不开门,妈妈可是会生气的。”我居然这样威胁他。我从来就没有这样子对过他的。
贝贝终于吭声了,“妈妈,你不要结婚好不好?”
“贝贝!”我很意外,我并没有妥协,也没有跟他说我其实并没有想过与唐姬编结婚,而是用十分严厉的态度告诉他,“这不是你现在可以关心的事情,明白吗?”
贝贝又没有吭声,也不知道他此时会伤心成什么样子,但我却觉得,我不能妥协,我不能让他答应他这种无法承诺的事情。不管我与唐姬编会不会结婚,但,也许不久后的将来,我会跟其他的男人结婚。这样的事情,总归是要面对的。我不能为了哄贝贝,就说出了任何不负责任的话。
很意外的,贝贝打开门,一副伤心又做错事的模样,站在门后面,他显得很不安,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看向我。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在害怕我会抛弃他那样。
我才注意到另一个问题:贝贝其实担心的是,我一结婚就会不要他了。
一瞬间,我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睛涩疼。我立刻蹲下去,将他用力地抱在怀中,我对他说,“贝贝,小傻瓜,就算妈妈结婚了,也不会不要你的。”
“贝贝,小笨蛋,那一天妈妈结婚了,非但不会不要你,还会给你一个喜欢你,爱你的好爸爸。贝贝不希望自己有一个爸爸吗?”我问贝贝,贝贝愣了愣,点头。
我于是挤出了笑容,“贝贝,不想跟其他的小朋友一样,和爸爸一起去运动,一起去兜风,一起去游乐园,然后,爸爸带着你,坐飞驰的过山车……贝贝,你不想这样吗?”
贝贝听着听着,点头,看着我,眼睛闪闪的,“真的吗?妈妈,如果叔叔和妈妈结婚的话,成了贝贝的爸爸,真的会带着贝贝一起去游乐园吗?”
我居然回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