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就有,不然你就和我说话。”我记起了江晋越也曾气得不理我,我就是那么说的,习惯性得没刹住车,随口就说了出来。
“话!”福临动了动嘴唇,从没有人敢如此对自己说话,而自己却没有感到意外,为何会蹦出这么个字,话出口自己也是愣住了。
这个段子好冷,此刻我觉得他分明是江晋越附体。许是有了这个错觉说话更是口无遮拦了,我翻了个销魂的白眼:“真是够了。”
“这是何意?”福临睁开了眼睛,认真的问道。
“意思就是,主子您说话还挺幽默。”我赶紧做小儿状。
福临冷哼了一声,又回到了不动如山的架势。我嘴皮子扯了半天,困意袭来,正好再睡个回笼觉。
这趟路上颠簸了许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已是一片青山绿水,山野风情。
“主子,到了。”秦羽在外头说道。
我赶紧下车伸了个懒腰,在马车里闷了许久,一到外面空气瞬间清新怡人,令人精神舒爽。
“秦大哥,你一直没睡?”我对着身旁的秦羽问道,我粗略算了算他已然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一直高度集中精神为我们保驾护航,除了感激之情,心里也是由衷得敬佩,果真是bug一般的存在啊。
“不碍事。”秦羽的声音仍是淡淡的,一副全然不顾自身的样子。
“今明两日便住在这户农家,修养身息,后日启程。”随着福临一声令下,圈马的圈马,搬行李的搬行李。
我则是兴奋得跟着主人家的孩子四处瞎溜达,看着七八岁的样子,小名六儿,非常热情得向我介绍着这里。
我望着无边无际的田野和一座座连绵的小山,心里有强烈的返璞归真的感觉,这边人家不多,家家户户隔得很远,我便出言问道:“六儿,你们这里几户人家啊?”
“几十户吧,还有些在山的那头,我们村可大着呢。”六儿挠了挠头,掰着手指数了好一阵。
“六儿,那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啊?”我牵着六儿的手,在小溪边走着,溪水潺潺,白云依依。
“我最喜欢捉鱼,猎鸟。”六儿眉飞色舞得和我说着捉鱼猎鸟时的趣事儿,我看他眼睛亮亮的滔滔不绝的样子,特别的真实。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远离尘嚣,在山野田园间,养一群小鸡仔,养一群小鸭子,看着他们长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晚坐在院子里,看着孩子数星星,我和他会有聊着说不完的话题,即使朝夕相对仍旧思念彼此。
“姐姐……姐姐,你想什么呢?”六儿摇了摇我的手,眨着眼睛问道。
“在想六儿可不可以教我抓鱼啊,对了,六儿你为什么叫我姐姐?”我奇怪得看着六儿,我明明一身男装,怎么就被一个小毛孩子拆穿了。
“姐姐那么温柔,声音那么好听,当然是姐姐啊。”六儿仰起头笑着说道,他一脸神秘得踮着脚对我说:“姐姐,我长大了娶你可好?”
我一听,愣了,看来不光是现代的孩子早熟,古代的孩子也早熟啊。想想也正常,在现代十三四岁谈恋爱那就是赤裸裸的早恋,而古代十三四岁正是嫁人的黄金时间,年纪再大些人家就嫌老了,古人进度快啊。
“六儿,小小年纪就想娶媳妇儿了呢?”我揉着六儿的脑袋瓜笑个不停。
“姐姐,我是认真的,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过完下个月的生辰我就八岁了。”六儿一甩我的手,嘟着嘴不开心了。
“六儿,等你长大了,会有很多温柔漂亮的姑娘想做你的媳妇儿,姐姐还是当你的姐姐可好?”我揪了揪六儿胖鼓鼓的小脸蛋说道。
“姐姐,那我们拉钩钩。”六儿稚气得举着小拇指伸向我,我爽快的和他拉钩盖章,心想着小孩子还真是精明。
“林曦,该用早膳了。”我听到远处唐晚成的声音,心里直打鼓,压根还没准备好该如何面对他。
我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近,进退两难,六儿捏了捏我的手悄声说道:“姐姐,我饿了。”
“那我们回去用膳吧。”说话间,我拉着六儿往唐晚成的方向走去。
“六儿,你娘亲喊你,你快些过去。”唐晚成说完,六儿不舍得摇着我的手:“姐姐,那我先过去了。”说完一溜烟跑开了。
“骗小孩子有意思吗?”我瞪着他,面色不善。
“我只是有话想和你说。”唐晚成用身体挡住了我的去路,逼得我不得不停下。
“你想说的我未必想听。”我看他执意为之,倒也不急了,索性站在那儿,打量着他。
“林曦,我是唐家唯一的继承人,从小被教导收敛性情,听得都是尔虞我诈,看的都是笑里藏刀,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虚假示人。伪装得久了也不知道哪个才真实的我,并非有意欺瞒,实乃身不由己。”唐晚成目光真诚地凝视着我,看得出卸下了花花公子的表象,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好,我明白了,可以走了吗?”我仰头问他,眼神纯粹。从头到尾我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设身处地我也会如此,只是不爽被蒙在鼓里的是自己而已。与其说怪他,不如说怪自己太驽钝。
“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吗?”唐晚成语气带着些许的伤感,纵使我铁石心肠也柔化了一分。
“回去吧,唐公子你应当知晓目前最要紧的是什么。没了唐家主子不见得会怎么样,倒是你们唐家如今若是没了主子的庇佑,还能剩些什么?”我故作高深地瞥了他一眼,趁他愣神的片刻,绕过了他,往六儿家走去。
唐晚成的思绪被成功转移,如今唐家已然成了忠心的保皇党,多尔衮不念同袍之情已下杀手。唐家子嗣稀少,旁支不成气候,唐家有今日全靠先帝在时老爷子的功绩,然常此下去总有耗尽的一日。
自己是唐家少主,自然得扛起这份责任,当今皇上仁厚,既然唐家已表面立场必然会保证自己的仕途和唐家的荣宠。这次刺杀,虽说自己鲁莽在先,然功过相抵,皇上并没有追究。想到这层,唐晚成恍然大悟,回过神时哪里还有人,自己似乎被摆了一道。
唐晚成叹了口气,最伤人的便是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