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云雨过后,洛烟晓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NND南宫璟,老娘(哔——)你祖宗十八代,生个儿子没(哔——)!&%×#……”
“小姐,王爷又不在这里,你骂了他也听不见。”正在给八哥喂食的红药转过身来说道。
“就是他不在我才骂的!”洛烟晓理直气壮。
红药捂着嘴巴咯咯的笑。
“对了,把我从云山带回来的轮椅搬过来。”洛烟晓忽然想起了在茗品茶楼里发生的那一幕,来自陌生男子的拥抱令她白皙脸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毕竟是个看脸的世界,如果对方长成潘长江的模样,估计她只会觉得反胃……
红药很快把轮椅推了过来:“这上面还放了个箱子,好像是之前玉璇公主送给小姐的见面礼。”因为东西是香玲和冬儿负责整理的,所以两样物品便堆在了一起。
“玉璇公主送的?打开来。”她还没有打开看过呢。
“是套男子的衣服,还有一些金制的首饰。”红药扒拉着箱子里的东西,疑惑不解,“玉璇公主为什么要送件男人的衣服给小姐?”而且是西临国流行的款式。
“可能是想送给南宫璟又怕他不收,所以才留给了我?”洛烟晓丝毫不在意这点小事,她的注意力全在金子上,“公主就是公主,出手这么大方。”咬一咬,恩是真的。
“小姐现在是王妃,怎么还在乎这点金子。”
“说你傻你真傻,王妃这个工作有钱拿吗?钱多不咬手,这叫做目光长远不满足于现在。”洛烟晓振振有词,这些金饰玉饰虽然都是男人用的,但是分量绝对充足,那件衣服也可以作为她以后乔装脱逃的手段。
洛烟晓拿来一块红布把所有的金饰裹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先收起来,千万别被那个小心眼看见。”
“哎。”红药应了一声,发现箱子里有一块扇面玉坠很是精致,便解开自己腰带上的红绦给串起来,挂在洛烟晓的床头,“小姐,这坠子配上大红的帘帐可真好看。”
洛烟晓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太在意:“那就挂着吧,是挺好看的。”
“轮椅呢?”红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洛烟晓要带一个轮椅回来,这不是在咒自己么?
洛烟晓沉吟片刻,打了个响指:“拆!”
“王爷找将某来所为何事?”将进酒醉醺醺地靠在窗户上,脖子以上的部位伸进屋内,“喝酒的话,就上松花楼喝去……”
“找你来自然是为了正事。”南宫璟已经对他吊儿郎当的态度见怪不怪了,甩手丢了张画像拍在他脸上,“画上这个人你见过?”
将进酒揭开画像,眯着醉眼:“唔……男的女的?”
“昨天在茶楼和你过招的那个人,总该记得吧?”
将进酒的眼神倏然犀利了起来:“那小子有点功夫,而且……他似乎隐藏了真面目。”
“人皮面具?”南宫璟微微蹙眉,画像是高齐尉亲笔所作,他从不怀疑高齐尉的忠诚,与真人无二的画像再加上他手底下一批密探,不难打探那个男人的情报,但是如果对方戴上了人皮面具……
“嗝,将某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嘛,毕竟这凡人很少能长成那样的……”将进酒回忆起过招时,对方的脸上一点汗珠都没有,皮肤白的像个死人,“还有他用的银针,和云山上攻击洛丫头的落见女刺客使用的,一模一样。”
“嗯。”南宫璟点点头,又觉得有哪里不对,洛烟晓就洛烟晓吧,后面还加个丫头,这让南宫璟很是恶寒,那女人早就不是丫头了,“白衣,银针……莫非他也是落见派来的杀手……”
“不好说啊,对方的目标也未必是七王府。”万一人家真的只是路过呢?
“本王知道,他们要杀的是洛烟晓。”
“为什么?”
“知道是为什么的话,本王还需要去查么?”南宫璟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他并不是在担心洛烟晓的安危,而是在怀疑这一系列行刺背后的阴谋到底是何人指使?是太子琰,还是四皇子南宫瑜?
这几年他手握云客山庄这一重要人才机构,政局上却始终保持中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想要先做掉他都是不难想象的,可是为什么要对一个女人下手?洛烟晓存在或者不存在,对他毫无影响。
南宫璟隐约察觉,画像上这个男人将成为所有谜题的突破点,找到这个男人并且解开他心中的疑问成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将进酒,找到了这个人之后,你有几分把握抓住他?”
将进酒酝酿了一下:“五成。”
“只有五成?”
“如果是二十年前,将某有一百八十成的把握,现在嘛,”他拍了拍有些发福的小腹,“人是会老的,况且将某已经发誓不再用剑。”
“……知道了。”南宫璟走到窗前,推开将进酒挂在窗框上的脑袋,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这件事本王会交给别人去办。”
“哎哟,说的好好的,别撵人啊!交给别人更好,大叔乐得清闲,走喽,找小姑娘玩去,嗝……”中年大叔怨怼的声音渐渐远去。
书房再次归于平静,南宫璟坐在太师椅上,单手支撑着额头,桌面上摊着几张栩栩如生的白描画,其中一张画着一男一女拥抱在大楼梯的拐角间,男人表情温和,而女子则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对方怀中,显得有些娇媚……
事情,真的仅仅是暗杀和报复这么简单?南宫璟将那张画像叠了起来,夹在手边厚厚的一本《治国》中,表情模糊在阴影里。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将进酒一边晃着酒葫芦,一边拦下路过的小丫鬟,“小妹妹,西苑怎么走?”
“沿着这条路向西,就是西苑了。”丫鬟见他不修边幅的邋遢模样,鄙夷地说道,“你是哪房的下人?西苑是王爷同王妃的住所,有护院看守,闲杂人等是不能靠近的……喂,说你呢!那里不能去!”
“嗯?西苑不是走这条路么?”将进酒醉醺醺地回头,“叔叔我可不是这个破王府的下人,大叔是来拜访朋友的。”
说着,他晃了晃腰间的酒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