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手中的事务,南宫璟揉了揉昏涨的额头,走出书房。
天气有些炎热,他的脚步一转,朝西苑的方向走去。
南宫璟为自己的变化感到烦躁,洛烟晓是他最厌恶的人,然而他却一次又一次被她吸引过去,这对心性高傲的七王爷来说无疑是毁灭性打击……
就像现在,他思考着画像上男人的来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走向西苑……
“王爷。”院外守备的护院挺直了身子。
南宫璟视线一扫:“怎么是你,方知秋呢?”
“王妃说屋里闷去荷塘转转,方统领跟过去了,要不小的……”
“不用,本王在屋里等。”南宫璟抬手打断。
“南宫璟,南宫璟!”一阵尖细的声音,笼中的八哥扑棱着翅膀叫道。
这个公孙二娘,到底教了些什么?她不敢直呼皇家名讳,就去教唆一只鸟么……南宫璟哑然,想起之前的“王八蛋”事件,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主屋里有个小丫鬟正在做着洒扫工作,见到南宫璟进来,她低头行了一礼退了出去,不多时端上一捧热茶:“王爷请。”
“放那吧。”南宫璟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打发时间,窗户打开着,蝉鸣声扰乱了他的思绪,他放下书本走到窗边,余光的一角瞥见红帐上挂着一叶扇形吊坠。
白玉的吊坠玉料上乘,制作的十分精致,刻在扇页上的几行微雕的小字引起了南宫璟的注意。
门外隐约传来对话声:“以后春晓就是西苑的人了,你们要像照顾妹妹一样照顾她,明白吗?”
“奴婢明白。”
南宫璟迅速将吊坠收在腰带里,不动声色地回到桌边拿起书坐好。
洛烟晓回到房间,刚把门关上,一转身就看见一条明晃晃的人影戳在屋里,不由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难道本王不能在这里么。”南宫璟面无表情地看着书。
“哈哈,王爷说笑了,您想去哪里去哪里,何况是在自己家呢。”洛烟晓讪笑两声,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南宫璟不满地看着她毫无礼仪地喝水,丝毫没有一点身为皇室的自觉:“贵嬷嬷没有教你品茶之道?”
“教了啊。”洛烟晓不在意地说道,“品茶是品茶,喝水是喝水。”她只是渴了想润润嗓子而已。
“你那是牛饮。”南宫璟拿起另外一盏茶杯,续上香气四溢的温茶,“这才叫喝茶。”
他示范着将杯盏凑到唇边,温热的茶水从殷虹的薄唇流入口腔,顺着舌苔一路下滑,脖颈微微扬起,露出富有男性特征的喉结……
洛烟晓咽了口口水,这真的是喝茶不是在se诱?我见识少不要骗我啊喂作者!!
“试试。”南宫璟将空盏推到洛烟晓面前。
“……算了吧。”洛烟晓喜欢和他对着干的怪脾气又上来了,“臣妾不过是个市井小民的出身,如果在自己屋里也要装腔作势岂不悲哀。”
“这不是装腔作势。”南宫璟不悦地说,“这是你作为妃子必须学习的礼仪。”
又来了。洛烟晓头疼地想,身为穿越者的戚氏到底是怎么教出南宫璟这种刻板又假正经的儿子?他的三观比水平仪还正啊喂!要是她洛烟晓的儿子,从小接受的教育就应该是“封建思想都ta娘的是狗屁”!
“礼仪自然要学的,但是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洛烟晓假装不经意地抬头看风景,顺口套用了TVB第一经典台词。
南宫璟固执己见地说:“学习一些有用的东西,也会让人开心。”
“我不想和你吵。”洛烟晓有些厌倦地说,“如果王爷是来说教的,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本王也不想和你吵。”南宫璟眯起眼睛,“位居其位,当司其职,你不仅仅是洛烟晓,也是东廷的王妃。”
“……臣妾没有说不学。”她学学学,学就是了!不就是装BI嘛,搞得很困难很高尚似的。
“嗯。”得到满意的答复,南宫璟点了点头,如果她从一开始就这么听话,他也不至于用威吓的手段了,“最近……云客山庄在追查一名刺客。”
眼帘低垂,眸光流转。
洛烟晓剥着葡萄:“哦?是和我有关的?”
“或者说,是一名疑似刺客的男人。”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画像来,“这是密探带回来的画像。”
洛烟晓接过画像,瞳孔猛地扩张了一下,她眨眨眼睛,语气平淡:“你手底下的密探不是很厉害么,直接干掉就是了。”
心中却有几分波澜:画像上的人,正是前几日在茶楼“偶遇”的白衣男人。
“你从云客山庄带回的东西,请妥善保管”,这句话让洛烟晓一直认为对方和无尘公子之间有着某种联系,毕竟她只从云客山庄带回来了一个轮椅……可是无尘公子离开云客山庄已经有十年了,轮椅一直放在山上无人问津,为什么突然冒出个人来……
“这个人,你认识么?”南宫璟问。
洛烟晓一口否定:“如果此人真如王爷所说是个刺客,臣妾又怎么会认识呢?这个人有些面熟,但我想不起来了。”
南宫璟说:“将进酒和他交过手,此人武功非比寻常,他的武器与云山上的落见族女杀手使用的银针一模一样——”
“他是落见族的?”
“不能确定,落见族一向不轻易在外人面前展示武器,刺客的底牌一旦暴露,对他们没有好处。”
“那……是模仿栽赃?”
“知道这是什么吗。”南宫璟大手一摊,摸出一个扇形吊坠来。
洛烟晓记得那是红药挂在她床前的装饰:“坠子啊。”
南宫璟微微一笑:“这是西临国的男子向女子求爱时,用于托付的信物。”
东廷国尚武,西临国尚文,巨大的民风差异导致两个国家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也大相庭径,东廷国男子托付给心爱女人的信物一般是刻有生死相随的观赏性匕首,或者剑穗等物;而西临国则流行在随身携带的吊坠上刻上情诗一首,越是精湛的雕工,价值越是不匪。
“……是么。”洛烟晓头皮一阵发麻,隐约察觉到暴风雨要来了。
果不其然,南宫璟将吊坠拍在桌上,眼神犀利地仿佛要把她洞穿:“洛烟晓,你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