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三年,我离婚后,便离开了勒流镇,来到南海九江找了份工作。在教育路的一家纸类加工厂做跟车杂工。
这是个只有十几个员工的小厂,厂里的文员又是主管,她叫张碧,初次见面时我并不发现她特别漂亮。倒是和我一起到办公室问工的妹妹提醒了我,妹妹回到出租房时说那个文员很漂亮,我才记忆起她那张淡妆过的瓜子脸。
第二天文员和我一起上班时,我才近距离地望到她的脸,看得太清楚了,反而不是那么迷人,好象连脸上的汗毛也被我看到了,然而她笑起来很灿烂,这让我明白耐看的少妇确实比少女有魅力。
后来在跟车的日子,因为工作的需要,我与她经常在起干活,干活时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她并不在意,我却痴痴地想了很久。我知道我暗恋上她了,可是她好象不是那么喜欢我,我大她十来岁吧,我知道不是年龄的缘故,是因为相貌与性格的问题。说起相貌来就是胖得自卑,你看她从我身边经过,连眼皮也不抬一下。
在皎洁的月光下,我悲伤地问着月神:"我是不是真的很胖啊!为什么我一见钟情的她会不理我呢?"
我在厂里的车间没事做的时候,常常一个人在那里回忆着与前妻的往事。有一次正当我想得入神时,张碧从背后叫了我一声,我吓了一跳。她调皮地对我招手,原来是叫我去帮忙搬纸皮。我在她面前非常拘束,以我害羞,内向的性格怎么与开朗的她相处呢?有几次看到她和小伙子们有说有笑,她的到来却让我不知说什么,手脚怎么放都不自然,但心里是很欢喜的。
后来,我不在那个厂干了,张碧还在那里上班,我知道她是有夫之妇,暗恋她纯属蛤蟆想吃天鹅肉。虽说白领丽人也有暖味的激情,但聪明的女人都盯上小白脸了,怎么会留意我呢?
走出张碧的世界后,我再也没有碰到心仪的美妇人了。有一次我在街上偶遇心中的她,她那飘飘长发使我的创作灵感油燃而生,她的音容笑貌再次在我眼前出现时,我的才情象滔滔江水取之不尽,她跟着她老公走远后,我的艺术细胞又会跟着她消失的身影慢慢枯萎!
直到二零一五年,我又在九江环卫处上班。有一天我遇到了张碧的老公,当我在他的面前赞美他妻子的美貌时,这个男人非常惊讶地说:"我妻子十年前都已经去世了。你去上班的那个厂是乱葬岗,根本就没有什么纸类加工厂。"
我吃了一惊,想了很久才问:"那次我在街上见到你和她逛街,难道是幻觉?"
那男人说:"我只是和儿子逛街,身边哪有什么女人?你被撞邪了吧?"
那天晚上,我在梦中老是梦到个吸血鬼,恰好家里来信说要我回去。
第二天,我乘着桂林快巴客车返回广西平乐。当我下车时,正是下半夜四点钟。从车站回山村老家,还有十里山路,途经牛腿岗,本来我想在车站坐着等天亮的,可是夜风很冷,使我不得不走回自己的家。
过了冷水村,黑糊糊的牛腿岗就出现在眼前了。我从来就不相信有鬼,这次倒有点心虚了。
小路在夜色下白如玉带,周围四面环山,茶树林在夜里黑暗阴森,我低着头走路,听到自己心头跳动的声音。走到半山腰,我看到乱草丛中的岩石非常恐怖,我猛然记起年少时曾在这里养过牛,那一年这里还死过一个疯婆子,我还目睹过她死后的两只脚掌在眼前的草丛中伸出来。
想到这里,我就怕得要命,三步并着两步拼命地走。突然荆棘簇中"呼"地一声响,我吓得面如土色,差点叫了出来。过后一看,原来是只山鸡从那里飞起来所发出的声音。
我心中更加害怕,不敢东张西望,低着头越走越快。当快要走上山岗顶时,我大气也不敢喘,因为这段路是最恐怖的,离路边仅有五十米的地方,那里的坟墓在幼年是就葬得象开会一样,现在更是有增无减。有时候好奇是很烦人的,越是告诫自己不能看那一排排的坟墓,那双眼就越忍不住朝那里探望。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吓死人了。正好看到坟边袅袅地升出个白衣女人,那女人披头散发,脸很白。我拔腿就跑,那女鬼在后面追,我跑得连头都不敢往回看,连一只鞋子都跑掉了。
我听到背后的女鬼说:"阿佐,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我是张碧啊!"
我心中大喜,管她什么鬼不鬼的,回头望她,正是我深深爱着的美妇人张碧,她还是那么美丽婀娜,那么妩媚动人。张碧一屁股坐在地上说:"我知道你这么喜欢我,才出现在荒山野岭等你,我是个鬼,与你没有肉体之爱,你就不爱我了吗?"
我连忙跑过去,想扶她起来,碰到她的肌肤冰冷,却有一股清芳之气。张碧举起雪白的胳膊为我擦去脸上的汗水,轻声说:"如果你爱我,每年情人节那天我就到你身边看望你,如若反悔,我就在这里与你告别了。"
我赶紧抓住她的手说:"我真的很爱你,愿与你珍惜这份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