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穿过了隧道,车顶两人的激战还沒有结束。
这样的激斗把巡警都惊动了,几个巡警商量一下,一咬牙直接也开始向着车顶爬上去。
黑暗的夜色下,刘毅和陈文博都沒有注意到有几双手搭在了车顶。
“啪”
刘毅坚如精铁的手掌直接将陈文博扼住他喉咙的手腕打开,他被撞得头晕眼花,脚下站立不稳,一个趔趄险些跌下了火车。
当他慌忙将脚步站稳,几束手电筒的光芒直接照了过來。
“你们两个干什么?”
“不许动!”
“跟我们走一趟!”
巡警们又怒又气,火车里打斗他们还算见过,这尼玛两人深更半夜的居然跑到火车顶來打架了,当真是头一回遇到。几个巡警都睡眠正酣,被这样的事情动静吵醒,心里自然一肚子火。
这一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偶有一盏路灯也是光线昏黄暗淡。手电筒的强光一照过來,陈文博和刘毅都是下意识将手背遮在面前,眼睛几乎被刺得睁不开,瞳孔急剧收缩。
一瞬的强光过后,两人的视网膜上满是影斑,有一种亮瞎了眼的感觉。
借着手电筒相对的强光,可以看到刘毅头发已经凌乱,散乱的刘海露出眉心的一点疤痕,想來就是被余青原一颗子弹射中的地方。他的平光眼镜已经鞋歪八倒,皮手套在打斗中早已除掉,露出炸膛留下的伤痕。
刘海和一双皮手套,轻松掩饰掉了他留下的伤痕,避免被陈文博一眼识破,可谓心思细腻至极。
两人死死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懈怠,仿佛将身旁的几个巡警都无视了。
巡警们更是火大,这尼玛斗殴二人组损坏公物、使用管制枪械,现在还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几个巡警也不再说话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提着橡胶警棍就向两人招呼过去。
陈文博知道他们是秉公执法,但是自己也是受害者,总不能让他们胡乱一顿收拾吧?
于是他控制着力道,“砰砰”几拳将两人放倒在车顶。精妙的力道掌控之下,刚好将两人打晕,又沒留下更多的伤势。
刘毅显然就沒有那么好说话了,他一把抓住一个巡警握着警棍的右手,猛地一拉直接将其拉下了火车。
“砰”
那名巡警直接头颅着地落在铁轨边缘,撞得头颅破开,溅起一股可怕的血泉。
然而刘毅根本沒有丝毫同情,一拳打在另一名巡警的小腹,直接将人打成了弯曲的虾米形,“噗”地吐出一口苦水和鲜血,飞出去三四米,“砰”的一声砸落在地面且向后滑行了一小段距离,生死不知。
剩下的几个巡警都吓懵了,站在原地进退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也沒有配枪,从未想到在火车上也会发生性质如此恶劣的杀人事件。
不错,这不是打架斗殴,绝对是杀人。
“你们快走吧,他杀人不眨眼的。”陈文博深吸了一口夜间的寒冷空气,心中有一丝悲戚,劝他们不要在这里送死了。
巡警们还是犹豫不决,进则粉身碎骨,退则颜面无存愧对警察的身份。
刘毅却根本沒看他们一眼,怒喝一声,再次扑向了陈文博。
陈文博不退不进,身形稳如泰山,双拳如炮轰出。
“砰!”
一声可怕的巨响,炮拳打在了刘毅的胸口,炮弹落地,中心开花。可怕的力量瞬间爆炸开來,刘毅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重重后退一步,“砰”的一声踩在了车顶。
下方的乘客们皆是万般骇然,因为车厢的金属顶部居然向下凹陷,看形状还是一只鞋的模样。
这一拳彻底打实了,刘毅当场“噗”吐出一口鲜血,显然已经受了内伤。
他的嘴角满是鲜血,却沒有擦拭,而是双目如火炬般明亮地看着陈文博:“我铁布衫横练防御无敌,三合会擅长截拳道空手道跆拳道的高手都拿我沒辙,你为何能破我防御?”
“很不幸,内家拳打人最可怕的都是内伤。而形意拳更是三大内家拳中最刚烈狂猛的一路,哪怕沒找到命门,打死你也不奇怪。”
陈文博语气中满是平静和自信,有着神采飞扬的意味,在气势上已经逐渐占据上风。
“好,我问了你一个问題,你也可以问我。”刘毅露出一个微笑,向陈文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合会重义气,也讲究一些道上的规矩,刘毅显然是其中的拥护者,属于有素质讲义气的优秀混混青年。
“你真不是三合会的双花红棍?”陈文博当即忍不住问道,刘毅向红玫瑰自称红棍,而按照一堂一红棍的标准來看,和他同一个级别的高手都还有几人,其上更是有金牌打手中的王者,双花红棍。
如果刘毅只是其中之一的红棍,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是。”刘毅回答得很简洁,将陷入铁坑的脚抽了出來。
几个巡警站在一边也不敢妄动,手电筒照相他们这个方向,反而使两人视野一片明亮,对于对方的一举一动看得十分清楚。
陈文博短暂沉默了一瞬,看來三合会的强大不仅是手眼通天。如果只是那样,要寻得机会刺杀他们的龙头楚相狂并不算难事。然而他的手下有极为拔尖的高手,那事情就变得十分棘手了。
“那你们的双花红棍,是一个什么实力?”陈文博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顶尖武力,生怕出现一头老怪物。
“这是第二个问題了,无可奉告。”刘毅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只是加上嘴角下的几道鲜血,在手电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呸!”
刘毅清了清喉咙向旁侧吐了一口,竟然全是猩红的鲜血。
“老子也是倒霉,本來只要做好这最后一票就金盆洗手,回香港领我那一亩三分地的场子,怎么遇到你这么一个硬骨头。”刘毅有些牙痒痒,恨不得立即把陈文博的头颅拧下來。
“你沒看过电视?往往说自己要金盆洗手的人,最后一次行事都会出问題。”陈文博笑了,突然想到这个老梗。
“乌鸦嘴,老子这就解决你。”刘毅“呔”一声大吼,浑身青筋暴起,眉宇间有着凶兽的气息散发出來。
“咚!”
刘毅扎了个标准的马步,双脚踏下那一瞬,整个车厢都为之轻微颤抖。他浑身的肌肉鼓起,双手向前推开,仿佛推着千万斤重物一般吃力,浑身很快就流淌着汗水。
“嘶啦”一声,他上身的衣物在一瞬间被震开撕裂,像无数蝴蝶一般纷飞飘零。
显而易见,他用了铁布衫之中压箱底的技巧,让每一寸肌肤甚至更深层次的血肉都坚如精铁不可摧毁,极大程度上对抗陈文博刚猛的形意拳。
这一瞬间,刘毅身上散发出可怕而浓烈的气息,夹杂着血腥和狂暴凶猛的杀机,整个人宛如一尊神话中的魔神降世,让人胆战心惊头皮发麻。
饶是几个不懂武道的巡警也为之惊骇万分,为其气势一窒。既感觉胸口闷得慌,像是堵了一块巨石,又感觉脖子被人掐住,连呼吸都如此艰难滞涩。
陈文博沒有打断他,仍凭他驱使转身着浑身的内劲。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可以再练易筋经,甚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踏入小宗师境界。
这是一种大胆的自信,甚至可以说是狂妄。
“三合会红棍,绝非浪得虚名!”
刘毅大吼一声,带着汹涌澎湃力量的一拳,以排山倒海之势轰向陈文博胸膛。
陈文博不敢怠慢,出横拳相挡。
“砰!”
交锋之下,陈文博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整条手臂像是被万斤巨鼎砸中,火辣辣的疼。那痛觉是如此浓烈,以至于整条手臂都感受不到其他任何感觉。
两人再次厮打在一起,“砰砰”之声不决于耳。
君皇踏、形意拳、易筋经,甚至最后连太极腰和八卦步都用了出來,陈文博仍是节节败退,浑身火辣辣的疼痛,被打得口鼻溢血。
“咚咚”之声不绝于耳,一个个坑坑洼洼的钢铁凹坑在两人脚下踩出,那种“吱嘎”金属扭曲变形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
看着一个个向下的凹陷,车厢中的人都快吓哭了,不知道上方的两个人是不是比蒙转世,要活生生将火车抓起來撕裂成钢铁残渣。
刘毅虽然也吃了不少拳脚,受了许多次内伤,但其抗击打能力已经更为显著,整个人如洪荒巨兽般充满了暴烈的恐怖气息,仿佛悍不畏死。
这般以伤换伤,陈文博一直在吃亏,逐渐感觉浑身都像生了锈,每一个动作都开始变得吃力。
这是一个不好的迹象,如果不尽快扳回局势,再被这样耗下去失去反击的能力,真有可能被刘毅活生生打死在这里。
陈文博也逐渐找到了刘毅的破绽,那就是他的身法明显太慢了。
陈文博做了一个深呼吸,踏八卦步,以太极之意运转腰身,像幻影一般旋到了刘毅身后。
“咚!”
君皇踏,让整节车厢为之颤抖。车顶更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刺耳之声,仿佛要被这一脚直接踩成一堆废铁。
陈文博的腿脚被震得发麻,目光却越发清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