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的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热,天气一热,安蝶悠便懒的出门了,整日就想窝在家里乘凉,生意上的事情一
股脑儿的全都交给杜济达去打理了,也不顾及人家刚刚成亲,夫妻之间正处于浓情妾意的蜜月时期,对此高孝
琬已经不止一次说她是的尖酸刻薄了,每每听他这么说,安蝶悠总会拿眼睛斜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要
是可怜人家媳妇独守空房你去陪人家解闷啊!看你媳妇不打断你的腿”,高孝琬顿时就蔫了,怒气横生的瞪着
她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次次都惹的众人一阵大笑。
此时的安蝶悠正窝在藤椅上,怀里抱着一盘冰镇水果,各种水果都切成拇指腹般大小,参杂在细碎的冰块
里,吃起来凉凉的,最是能解心头的热气,吃一口脸上便露出满足的笑容,让周围的人光看着都觉得她抱着的
冰镇水果甚是美味。
“瞧你一脸的满足相,真出息”,高孝琬总喜欢跟她斗嘴,也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也不知从什么开始,
两人见了面就能斗上几句了。
安蝶悠又挖了一勺放进嘴里,顿感一阵舒心,待她享受完了这凉爽爽的感觉才开口说话,
“总比有些人想吃却不能吃要出息的多”。
“你……谁想吃了?我才不想吃”,高孝琬挺胸昂头,底气十足的说道。
“我又没说你,你这么着急对号入座干吗?”,安蝶悠憋着笑,凉飕飕的说着。
“我……哼”,高孝琬无话可说,一甩手,端起面前的茶就喝了起来。
“噗……怎么这么烫?”,茶水才刚进了嘴里,高孝琬就一口喷了出来,张着嘴巴大口呼吸企图减轻嘴里
的热气。
“哈哈……”,安蝶悠见此毫不给面子的大笑了起来,旁边坐着看戏的高孝瑜,高长恭都纷纷忍不住笑了
起来,连一向面无表情的高湛都扯动了几下嘴角。
“这下你满意了吧?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哼”,高孝琬一脸黑线,甩手背对着安蝶悠坐下气道。
安蝶悠忙敛去了笑意,从躺椅上坐直身子,凑近他说道,
“还真生气啦?好嘛好嘛,我道歉,孝琬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好不好?”,说着还拉了拉他的衣角,
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高孝琬伸手打掉了拽着他衣角的手,哼了一声,安蝶悠在他背后朝众人拌了个鬼脸,意思在说小气鬼,众
人不免又低低笑了起来。
“那这样吧,以后你去玲珑流苑的时候我不收钱了成不?或者我把你最喜欢的兰姑娘送你府上去?这样你
就不用……”,安蝶悠话没说完就看见孝琬身后开始冒黑烟了,她掩唇一笑,继续装可怜的说道,
“兰姑娘可是我玲珑流苑的头牌,我都忍痛割爱了,你还不肯原谅我,那我……”。
蹭的一声,高孝琬挺身而起,嗖的一下就不见了人影,安蝶悠手下一空,眨巴了两下眼睛,后知后觉的扬
声喊道,
“孝琬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可那还有人回答她啊,她无辜的问道众人,
“怎么还越道歉越生气了?”,
高孝瑜撇了她一眼装无辜的神情说道,
“他是去如厕了”。
安蝶悠啊了一声,愣了半秒竟哈哈大笑了起来,边笑着边捂着笑疼的肚子说道,
“我都跟他说了吃完李子别喝茶,谁让他不听我话的?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众人都对她的幸灾乐祸表示很无奈,前日跟安蝶悠有过生意来往的商人送了些刚下来的李子给她,知道孝
琬喜欢吃便送了些到他府上,今年头一次吃到李子,孝琬一时没管住嘴就多吃了些,李子本身就酸酸的,他吃
完就想喝茶,安蝶悠知道李子跟茶相克,会导致腹泻,赶忙阻止了他,谁知高孝琬以为安蝶悠又在忽悠自己,
硬是不顾她的反对喝了好几盏茶,后果可想而知,到了今日腹泻还没完全好呢!所以才看着安蝶悠吃凉的东西
不爽的。
“你倒是还好意思,谁让你平常老是糊弄他的?”,高孝瑜白了她一眼说道。
安蝶悠瞥了下嘴巴,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他不好好读书怪谁?你瞧长恭就从来没被我忽悠到过”。
高长恭听到自己被点名,只淡笑了一下,将手中刚刚剥好的荔枝放入了她碗中,动作极其自然,安蝶悠也
不客气的一口吃了下去,脸上立马露出甜甜的笑意,这笑容晃的高湛眼睛微微疼了一下,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
丝说不出来的醋意,却又很快被微风吹的毫无踪迹可寻。
“王爷,晋阳来的密信”,蓦地传来侍卫的声音,打破了这欢乐的气氛。
高湛面无表情的接过侍卫递过来的信,也没避讳在座的众人,就撕开了信封,取出信件看了起来。
算起来皇上已经去晋阳行宫休养两个月了,邺城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太子和高湛,因为近来平静,倒也没什
么大的事情,高湛也忙里偷闲,时而同他们一起喝喝茶,聊聊天,虽然绝大部分他都是不言不语的,皇上一直
很放心邺城,两个月内也没怎么跟高湛有过私信来往,所以这偶尔来的一封信就让安蝶悠尤其的紧张,她隐约
记得济南王是在高演登基不久被杀了,如今他都登基半年有余了,还是没有一丝风吹草动,难免让她心有担忧
,她如今最怕历史朝她不知道的方向前进,高湛本来平展的眉头在看完书信之后不由的就皱了起来,安蝶悠心
一下就被提了起来,想问又不便问,不问心里又没谱,真是着急死人。
“九叔,皇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吩咐?”,高孝瑜倒是先问了出来,安蝶悠忙竖起耳朵等着听高湛的回答
。
高湛随意的将信放在了桌子上,安蝶悠偷偷的扫了一眼,宣纸是对叠放的,字迹全被遮住了,不过还是隐
约看见了“济南王”的字样,心中已经明了,皇上是按捺不住了,济南王不除他的这块心病就一直不能好,心
病不好他身体怎么也好不全,此时才突然想起高演去晋阳是不是也是别有目的的?他登基之时向娄太后保证过
不杀高殷,可高殷被废之后身体渐渐好转,跟正常人已无两样,所以渐渐的越来越担心高殷的旧部下会拥立他
重新夺回皇位,想诛杀他的心日益强烈,可又碍着娄太后不能明目张胆的杀他,这才以养病为由跑去晋阳陪着
老母,一来真是为了养伤,二来也想消除娄太后的疑虑,他人都在她跟前了,是万万不能伤及高殷性命的,现
在他觉得时候到了,便秘密下了旨意让高湛除去了高殷。
“只是一封寻常的家书,皇上问候我们一切可都安好,知道济南王身子不好,嘱咐我们要多关照关照,孝
瑜,皇上赏赐了些补品给济南王,你今晚便给他送去吧!”。高湛三言两语便把皇上下令诛杀济南王的意思传
达了下来。
安蝶悠看了眼高湛,竟发现他平静如水的眸子里散发着淡淡的笑意,好似他一直也在等着这个时刻,如今
总算是来到了,在这场皇位追逐的游戏中,最终的胜利者还是他,好似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一步一步
的走着,鲜少有能让他感到意外的事情发生,他的心机深的如此可怕,安蝶悠开始怀疑是不是从一开始他就知
道自己是故意接近他,想借他势力平步青云呢?她不敢说答案是否定的,因为他真的太聪明了,聪明的让所有
人在他面前都无处遁形,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王者气息?
高长恭看见安蝶悠一直在盯着高湛看,心中醋意横生,赌气似的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安蝶悠猛的回神
不解的看向高长恭,高长恭一扭头看向别处,明显的是在告诉她自己很生气,安蝶悠皱了下鼻子,也一脚踢了
回去,
“哎呦,安逸你踢我干吗?”,高孝瑜小腿一疼,幽怨的喊道。
“……”,安蝶悠一脸黑线默默泪了,高长恭却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挽起了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