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李淳风咬牙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这么拼命?”女孩低着头,轻声呢喃着。
“我不拼命,难道眼看着你被子弹射死?”李淳风没好气地回答,蓦然,他的脸部僵硬了,一个温热的感觉从肚皮上传来,郑佳涵滚烫的嘴唇轻轻吻上了他的腰际。
“纱布……”李淳风不自然地转了下眼珠,目光闪烁起来。
郑佳涵脸上忍不住一红,轻手轻脚给他缠上纱布,无声整理好药箱,走了出去。
“嘘……”等到房门咔的一声关闭,李淳风才敢大口喘气。
她亲了我!为什么感觉怪怪的?没有不舒适,没有排斥,反而像做梦一样深陷其中?
道家凝灵术抽取天地菁华为己用,逆天夺造化,以打坐,调息,静心为主,冥想空灵境界,锤炼本心。李淳风在郑家别墅修养的第三天,弹孔伤痕就已愈合,夜晚无人的时候,他悄悄躲在郑家后院的花坛深处,呼吸吐纳,凝炼灵力,逐渐恢复壮大自己的实力。
如果在全盛时期,以道术抵挡子弹或许不是没有可能,对手的强大让他更加渴望恢复以前的状态。
这个秘密除了他以外,只有郑佳涵一个人知道,没办法,瞒得过老头子,瞒不过这个一天二十四小时监护他的大小姐。
最难消受美人恩,李淳风明知她有意,更不好拒绝佳人的呵护,只能在郑佳涵许诺不向任何人泄露这件事的情况下,告诉她一点皮毛。
如果说这是道术修炼法门,深受高等教育毒害的郑大小姐一定不会相信,就像林楚盈当初一样,认为他是个神经病。李淳风巧妙地圆了个谎,只告诉她这是失传已久的气功,将来对付杀手的重要砝码。
这两日风平浪静,惠利宰鲨场的事情圆满解决,在冯大山一张利嘴辩驳下,赔偿金额最终定为五百八十万,郑裕天执掌的长天集团顺利入主惠利宰鲨场,将其划为属下第二十六家分公司,仍由吴游船担任分公司总经理。
遗憾的是,中毒事件有头无尾,只能草草了事。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警方只能当作是一起意外食物中毒事件,向那家渔夫山庄下达一纸食品卫生安全整顿令,就此结案。
宫保株式会社的底牌仍然没有显露出来,在这个经济高度发达的时代,这件小事也许只是牯牛身上一根毫毛,不足挂齿,只有冯大山每每提起宫木凉子的时候,露出无限遐想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
“你那个配方打算什么时候卖给我?”郑佳涵目光灼灼盯着李淳风的脸,不知怎么的,最近她总喜欢趁着李淳风练功的时候凑过来看,夜深人静也不睡觉。
“等到恰当的时机。”李淳风呼出一口气,内视体内,已经积攒了五十个单位的灵力。
“讨厌,又是这句话,你不知道要抓紧商机吗?清瑶已经给我打了十几次电话,你不答应,她明天就要来家里逼我。”郑佳涵的脸蛋在月光下看不清颜色,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一定红得像番茄一样了。
“逼你干什么?”李淳风奇怪道。
“还不是因为你,她说是我得罪你的,要我想办法。”郑佳涵带着娇嗔的语气说道。
“那你就想办法吧,我还要坐一会儿。”李淳风闭上了眼。
“你!哼!”郑佳涵气得真想扇他一巴掌,跺跺脚,转身要走。
“我明天一早回去,是时候准备那个计划了。”李淳风忽然出声道。
“真的?你的伤没问题了?”郑佳涵又回过头来,话语透着兴奋。
“没有大碍,一天抓不住线索,我一天睡不安稳,奇怪,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刺客?”李淳风睁开眼注视着月下这个窈窕纤细的身影。
“为什么要担心?有你在,谁能把我怎么样?”郑佳涵反问道。
李淳风愣了一会儿,叹气道:“我也不是万能的,起码挡不住子弹。”
“你挡不住的东西,我担心又有什么用?”夜风清扬,郑佳涵的一双眼睛如星光般璀璨。
你挡不住的东西,我担心又有什么用?
这句话仿佛是一碗刚端上来的羊汤,让人的毛孔都舒畅起来,滚烫滚烫。
李淳风望着她朦胧的美好轮廓,一时间有些感动。
把生命完全交给你守护,这是依赖,是信任。
士为知己者死,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海风吹拂着她的睡裙,如梦如幻,丝发飞扬,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也许前一刻还对她心有隔阂,但现在,已如同多年相交的好友一样,无声相视而笑。
“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李淳风轻声说道。
“嗯,对了,你还记得天马KTV那桩事吗?”郑佳涵眨着眼,又一次停住了脚步。
“怎么样,查出什么线索了?”李淳风眼睛一亮。
“凶手没查到,但是警方发现了那两条蛇的来历。”郑佳涵说道。
“什么来历?”
“市动物园。”郑佳涵撩起裙摆,坐到他身旁的假山石上。
“怎么是那个地方?”李淳风闻着她头发上飘来的洗发水味道,这凝灵术怎么也练不成了。
“爬行馆前几天走失的,警方调查了相关饲养员,没有得到有价值的消息。”郑佳涵叹口气说道。
“你说,刺杀你的人会不会是两家?”沉默了一会儿,李淳风忽然兴起这个念头。
“我不知道,也许吧,爹得罪的人太多了,我,我也有错,大概杀了我他们就能舒服一些,可是我现在还不想死。”郑佳涵悠悠地说道。
“父债女偿,天经地义,不过你要是真死了,确实太可惜,最少也要给你们家留个后吧。”李淳风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不跟你说了!”郑佳涵气得跳起来,却没办法迈开脚,她的手被另一只手抓住了,轻轻的。
“开个玩笑。”李淳风扬起脸,悄然松开大手。
“开玩笑也不行,我回房了!”郑佳涵心如鹿撞,跌跌撞撞逃走了。
真是个敏感的女孩,冷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火热的心啊!李淳风无声笑了笑,闭目吐纳起来……
天尚未亮,一辆车窗黯淡的桑塔纳轿车从郑家别墅驶出,在市区绕了几个弯,最后停在临海苑小区中。
竖着高领、一身风衣、头戴棒球帽,脸上罩着墨镜的男人低头走进3单元楼道,车子悄然离开这里,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李淳风摸出钥匙,轻轻扭开防盗门,正要闪身进屋,突然间刺耳的警报声在身前响起,在寂静无声的凌晨格外嘹亮,吓得李大官人一个哆嗦,楼梯转弯处的声控灯大亮。
“别动!”屋里传来一声冷喝,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是我,别开枪。”李淳风举起双手,一下也不敢乱动。
“你?你是谁?你找谁?”林楚盈按掉报警器,冷冰冰喝问道。
“姐,你不认识我了?我找你啊。”李淳风愣了愣,赶紧解释。
“找我?找错门了吧?”林楚盈不屑地说道。
“没错,没错,哪会错,化成灰我都认的你。”李淳风陪着笑说,看不清屋里的人,却死皮赖脸这样说。
“是吗?想进屋吗?”林大美女居然没有生气。
“想啊。”
“脱掉衣服再进来!”
“呃,又脱,我这是新买的……”想起上回被对面老太太撞上的惨象,李淳风就一阵发虚。
“我看你是不想进门了。”林楚盈说着就要关上防盗门。
“别,我脱。”李淳风哪还敢狡辩,风衣,西裤,T恤衫,一件件都扔到了脚下,只剩下一条裤衩。
“衣服丢进洗衣机再去洗澡!”林楚盈扭头走了,屋里的灯仍然没开。
黑灯瞎火的,等到李淳风摸到开关,林楚盈已经回了卧室。
这个古怪的女人!
自己的房间里仍然保持着前几天的模样,李淳风抓着一套睡衣,风风火火跑去浴室,利利索索洗了把热水澡。
等到出来的时候,林楚盈正跷着脚窝在单人沙发里,穿着条纹碎花睡裙慵懒地搅着咖啡。
她的细眉如画,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晃动着,大半截小腿交叠在一起,姿态迷人。
“坐吧,我先去洗漱一下。”林楚盈把咖啡递给他,起身走向浴室。
受宠若惊啊,原来是给自己沏的咖啡呢。
苦,还带着甜,李淳风几口就喝干了这杯咖啡。
“把睡衣脱掉。”等到林楚盈洗漱完毕,第一句话居然又是让他脱衣服。
“干,干吗?”
“我能吃了你不成?快点!”林楚盈不耐烦地催促着。
那最好啊,你推我吧。李淳风邪恶地想着,解开睡衣扣子。
“伤哪了?这里?”林楚盈按了按他的子弹创口,纱布已经拆掉,现在只剩下一个结痂的疤。
李淳风连连点头。
“再差一点就是肾脏,什么人这么狠?”林楚盈仔细查看了一下,瞪着李淳风问道。
“我要知道就好了。”他无奈地笑笑。
“笑什么笑,保镖做到这份上,你真够敬业的啊,人家没有多给你点赏赐?”林楚盈坐在沙发上,促狭地看着他。
“职责所在,提钱就落了俗套了。”李淳风一边扣纽扣,一边说道。
“是吗?给人家做上门女婿不俗吧?”林楚盈笑眯眯看着他,像足了一只要甩诡计的可爱小猫。
“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李淳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没听谁说,没有的话你脸红什么,你心虚什么?这么着急解释,你敢说不是心虚?”林楚盈每句话都咄咄逼人,偏偏语气温柔的像个娇妻。
“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没什么。”李淳风实在被她逼怕了,无力地躺在沙发上,有口难辩。
良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你能回来就好。”林楚盈从沙发上站起来,踩着拖鞋进了厨房。
等到她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忙碌起来,李淳风才喃喃地回味着这句话,你能回来就好。
回到家,还是回到她身边?
李淳风如坠云雾。
早餐简单而又丰盛,一大锅八宝粥,四个煎鸡蛋,咸菜两小碟,份量很足。
“我去上班了,没有什么事的话在家好好休息,顺便把衣服洗了。”林楚盈今天出门很早,不到六点就下楼了。
整理好房间物品,稍微小憩了一个小时,他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一条短信:暗香浮动,只欠东风。
李淳风展颜微笑,这个郑海奎,居然还会玩几手花哨活。
这个短信的意思就是,大网已经撒开,只等敌人自投罗网。
与此同时,江山帝苑18号郑家别墅中,打扮光艳照人的郑佳涵登上凯迪拉克,由楚浪开车,驶向市区。
“该出马了……”李淳风戴上墨镜和棒球帽,吹着口哨出了门,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中影国际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