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胤在回想,姜国师说的话。
——“如此看来,挡煞之说并非传言。倘若皇上遇生死大劫,拥有皇上心头血之人,极有可能替皇上挡此大劫。”
何谓生死大劫?
如果他一年后没能解除蛊毒,是否就是生死大劫?
那么到时,柠柠是不是会受到连累?
“陛下?”萧斐见皇帝蹙眉不语,唤了一声。
慕容胤抬起眼来,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约莫戌时。”
“去叫周永吉备马,朕要出宫一趟。”
“陛下想通了?”萧斐惊喜道,“要去见她了?”
也不等皇帝回答,他就急忙往外跑去,大声叫着周永吉。
慕容胤按了按微疼的额际,俊脸上掠过一丝晦涩的无奈。
他风寒未褪,时不时头疼,柠柠一定受着比他更严重的苦。据萧樱飞鸽传书禀报,殷乔与柠柠同床而卧,同被而盖。虽不认为他们会发生什么,但听此消息,想象那场景,心中究竟苦涩难言。
在蛊毒和心头血的事未有明朗答案之前,他不能轻易给柠柠希望,但内心的渴望如此强烈,他想去看一看她。
即使只是一眼。
“皇上!马备好了!”周永吉一溜烟跑进来,兴冲冲的禀道。
“你们都不必跟随。”
慕容胤换了夜行便服,一个随侍都没带,从僻静的北宫门策马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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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柠柠睡得昏沉,殷乔轻轻起身,翻下榻去。
他走到巷子口,极轻的吹了一声口哨。
一个布衣青年迅速现身,恭敬道:“少主,有什么吩咐?”
“北越皇帝那边有什么动静?”殷乔微眯狭眸,眺望远处的夜空。
最后一个时辰了,北越皇帝当真不来?
他是不知道心头血的玄机,还是真的放弃了白小柠?
“回少主,大半个时辰前,北越皇帝独自策马出了皇宫。”
“哦?从皇宫到此,根本不需要半个时辰。”
北越皇帝半夜出宫,难道不是来看白小柠?
倒有几分古怪。
殷乔皱了皱剑眉,交代道:“继续让人查探,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少主!”
殷乔回到窄巷内,借着微弱的油灯,凝望榻上沉睡的女子。
白小柠,无论他来不来,等到子时一过,我都必须带你走。
你身上被注入了他的心头血,与他命运相连,此后注定坎坷。不管怎样,我都一定要为你解除这个如同诅咒般的联系,让你平安。
殷乔微皱的剑眉始终没有舒展,心中莫名浮动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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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慕容胤在皇宫北面的一片树林里,被一批黑衣人阻挡去路。
深夜的树林,黑暗清寒,透着一股未知的神秘和危险。
四十九名黑衣人犹如铁人般,各站一个固定位置,寸步不移,形成一个诡谲的扇形阵法。
扇形中央,停着一顶深蓝色轿子,轿帘深垂,窥不见轿中人身影。
“你们是何人?”慕容胤高坐于马背上,墨黑色的眸子慢慢眯起,扫视一圈,心中隐隐激起骇浪。
这是慕容皇族独有的黑甲阵!
什么人如此大的阵仗,出门需要黑甲阵护航?
在这当今世上,恐怕,只有那一个人……
四周沉寂如水,阵法内黑衣人仿佛铁柱,无人吭声。那深蓝轿子中却传来一道不怒自威的沉厚嗓音——
“孽子!还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