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是每个地域交界的象征建筑。
每座边城,皆是巨大无比,在人类内乱未结束之时,边城便等同于边塞巨城。
去中都的路,不一定要经过这边城,只是边城内有一上古流传下来的传送阵,能够直接传送至中都腹地,能节省不少时间。
况且文冠昏迷不醒,不管是为了节省时间,还是为文冠寻找医道修士,都需要先进边城再做打算。
巨大的城门上,一个仿佛石头所制的牌匾,上书‘边城’二字。
过了千百年的和平时期,这座巨大的古城古老而悠然,盘踞在这西洼与中都的交界处。
交过入城的十个灵石税赋,陈定背着文冠走进了这边城。
嘴里念念有词却又小声的道:“真是比抢还快,修士一个人五个灵石。”
脸上带着不忿之色,陈定缓步走在这条主道上,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流,让陈定不禁有几分重入人间的感觉。
转着头,眼睛不断的四下观看,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在丰城,只有闹市区,才会有如此密集的小摊与人流,这让打小在闹市区长大的陈定,多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陌生的是周围之人,每个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一副鄙夷之色。
陈定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自己,恍然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虽说不是只剩条条缕缕的‘乞丐装’,但也是破损严重。
“哪来的乡巴佬,看着都嫌脏,身上还背个死人。”
一个十指带着金戒指,腰间佩戴着巴掌大的玉佩,身上穿着绫罗绸缎所制的华服胖子从陈定旁边走过,身后跟着四个如若大手的彪形大汉,眼里带着浓郁的鄙夷与不屑。
陈定眨了眨眼,对着走过的胖子歪了歪头,左手弓指一弹,四颗乌黑圆珠无声无息间落在胖子脚下,而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数道微小的风刃从胖子脚下迸发,胖子脸色惊恐的尖声大叫,“救我,救我,有人要刺杀我。”
后面四个彪形大汉脸色一变,相互出手,对着胖子脚下的地面轰击,将陈定弹出乌黑圆珠所制的阵法瞬间打破。
阵法被破,风刃停止,胖子身上的衣服却只剩胯下一小块,身上也被风刃刮得浑身是血。
胖子鬼哭狼嚎的对着四个彪形大汉大骂,彪形大汉脸色低垂的站在原地,看不清表情,却没有顶嘴。
陈定背着文冠缓步走着,嘴里喃喃道:“体修?”
脑海却是想起在丰城时的那名老者,还有那个战斗狂人周原重,不知道他们如今怎样了。
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能够把师父弄醒的医道之人。
不过在这之前嘛,确实是该先换件衣服了。陈定看着来来往往之人,眼中那鄙夷之色,心里暗暗想到。
一刻钟后,陈定从一家名为‘万元阁’的地方走了出来,身上依旧背着文冠,不过衣服已经换了一身纯白衣袍。
转头打发了躬身赔笑的小厮,陈定便回忆着这‘万元阁’给出的地图,向城北的方向走去。
经过在万元阁的了解,这边城分为四个区域,城西大多是凡人富豪聚集之地,城北则是穷苦的凡人所在,置于城东与城南。
一个是修士聚集交流之地,一个是城主府灵阁及各宗留在此处的驻守所在。
陈定入城的地方,是位于边城的城西,所遇所见多是凡人中的富豪。
修士不会在意凡人,但却会在意金钱、资源。
凡人中的富豪,往往会请几个修士在自己身侧作为保护,他们能够提供资源给需要的散修,但一般都请不到修为太高的修士。
毕竟修为高了,凡人提供的资源,便远远满足不了修行所用。
要说那开口嘲讽陈定的胖子没有眼力界,也只能怪陈定身上的衣服太过破烂,长久被雪岭中的风霜吹打的脸,早已不似当年陈家公子时的白嫩。
任谁看,都像是一个穷苦人家的牧民之人,刚从边城外回来。
一路背着文冠从城西走到城北,陈定看着周围的建筑,从城西的华丽奢华,逐渐到这边的平凡无奇。
一路上,对着陈定指指点点低声窃语的人不少,陈定没有过多理会,直奔着城北中一座七层高的阁楼走去。
七层高的阁楼,在这可以说是贫民区的城北,是非常显眼,没有走任何弯路,陈定便来到这座阁楼下。
看着古色古香的阁楼,陈定眼睛停留在花楠木所制牌匾上,‘济世门’三个字,尤有魔力一般,让看向此三个字之人,心静祥和。
别看陈定一路上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跟文冠说话,看似没有任何悲伤之意,实则心中焦虑痛苦早已充斥其内心。
从陈定能够不要命的放血中,便可知道文冠在其心中的重要地位。
但从小自己一个人长大,陈定一向不会把自己的悲拗情绪太多表露于脸上。
别人家的孩子磕了碰了,有爹娘呵护心疼,自己只能回到屋中默默抹眼泪。
跟着文冠的三年,陈定的性子跳脱昂然不少,才慢慢符合一个十七八岁朝气蓬勃的少年。
如今看到‘济世门’这个仿佛有魔力般的牌匾,陈定心中的焦虑稍定,背着文冠,向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一个身着麻衣,肩上挂着药箱的女子迎面撞上,嘴里念念道:“金马街,金马街···”
陈定眉毛一挑,脚下用力,身形一侧,便欲躲过此人,但文冠背在身后,且跑出来之人没有任何减速的意味,让陈定一时再来不及躲避。
“啪”的一声,伴随着一声痛呼,陈定背着文冠退后两步,身形晃了晃,看着摔倒在地女子。
“啊。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温润的声音从女子口中发出,爬起来对着陈定不断的道歉,连掉在地上的药箱也忘记捡起来。
陈定有点哑然,这么毛躁的医者,让陈定感到有几分诧异,摇了摇头道:“没事。”
说着,便打算背着文冠从其身侧走过。女子这才发现掉在地上的药箱,“啊”了一声,弯腰将药箱捡起,对着陈定道:“没事就好,都怪我太急着要去,要去,要去···”
麻衣女子背着药箱,脸上露出思索着急之色,已然忘记自己要去哪里出诊了。
想了一会没想起来,麻衣女子脸上露出几分泫然欲泣之色,已经快走到问诊台前的陈定轻声道:“金马街。”
“哦,对,就是金马街。我要去金马街救人···”麻衣女子得到提醒,终于想起来,对着面前道,却发现陈定已经将文冠放在一张躺椅上,跟接待的医倌说文冠的情况了。
一脸严谨的抬起脚,就欲向陈定走来向其解释,却听到陈定道:“赶紧去救人吧,金马街。”
麻衣女子闻言,严谨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也不再继续向着陈定这边走来,而是点了点头轻轻道了声谢,就再次跑出去,不过这次的速度却是放慢了不少。
陈定眼角瞥了眼离去的麻衣女子,刚刚在门口因为那牌匾,对这济世门的信心,少了几分。
而这时,医倌为文冠把完脉,眉头紧皱的摇了摇头道:“小老儿只能看出他是中毒,但是中了何种毒,以及为何能够保命至今,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陈定闻言,脸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济世门也没办法,难道真的要带着师父回到万阵门请师叔师祖们来帮忙?
但医名满天下的济世门都毫无办法,师叔师祖们就有办法吗?陈定心中对未曾见过的师叔师祖们,抱着不太相信的态度。
“小老儿是没办法,不过你可以带着他往上去,上面几位医师,说不定能看出来。我建议你可以直接到第四层去,第四层的‘清源子’师兄,是专治毒伤的。”
头发花白的老者看着脸色难看的陈定,捻了捻下巴的胡须,对着陈定笑眯眯的道。
陈定闻言,心里一阵大骂,你说话喘气这么久,就不能一次说完?脸上则露出感激的道:“谢长者指点。”
头发花白的老者摆了摆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回到自己位子上。
陈定再顾不得客套,随手从乾坤戒中拿出一颗内丹,放在老者面前的桌子上,便背上文冠往楼梯走去。
老者气定神闲的看了眼桌上的内丹,手上不动声色的便将内丹收入囊中。
暗暗摸索感应一番,老者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这竟是一颗雪岭暴熊的内丹,起码值上千灵石。
老者看着已经消失在楼梯间陈定的身影,脸上带着几分感叹与可惜道:“唉,多久了,多久没见到过这么一个肥羊。”
陈定背着文冠一路直上,到达第四层时,陈定才停下来,走进这层的厅室。
厅室不大,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药味,一个同样身穿麻衣的身影,将数条颜色各异的蛇扔进其面前的药炉中。
闻着刺鼻的药味和看老者的动作,陈定心中的希望再次升起,方才经过二楼跟三楼时,陈定便看到二楼跟三楼的室厅,基本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患。
这才符合‘济世门’的形象。心中暗暗想着,陈定背着文冠走近那麻衣身影。
麻衣身影手上动作不停,不断的有各种各样的花,草,虫,蛇,从其手中落入那药炉,药炉中不断发出气泡炸裂声音,以及刺鼻的味道。
“先将他放在那,他中了什么毒?”麻衣身影头也不回的指了指角落道,声音中厚带着几分沙哑。
陈定看了室厅角落里的躺椅,将文冠放置其上,才回头对着麻衣身影道:“前辈,我师父中的,是阴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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