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定带着萧凌枫回到万阵门分门时，已是午夜时分。
易凡三人早已回到自己房间，打坐修炼，抓紧炼化今晚吃进去的那些灵材。
大厅上落三月，文冠和赵月檀并排而坐，正在轻声说着什么。
见陈定和萧凌枫从内堂口进来，三人一齐转头看向陈定二人。
陈定抱拳对着三人道：“劳烦师父师姑师姐等候多时。”
落三月摇了摇头，轻声道：“有什么等不等，你师父来了，我睡不睡都无所谓了，月檀那丫头是要陪着她义父。”
文冠面色平静的道：“无事。凌枫心神疲惫，赶紧带他去休息吧。”
落三月也开口道：“就让他住在你旁边的那间房吧。”
萧凌枫原本跳脱耿直的性格，经过此事后，仿佛变成熟沉静许多，对着文冠和落三月抱拳道：“谢前辈收留。”
陈定看着萧凌枫的模样，暗叹一声，没说什么，带着萧凌枫向着落三月安排给他们的住处而去。
带着萧凌枫来到自己左边的那个房间前，拍了拍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凌枫肩膀道：“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了。”
萧凌枫无言的点点头，推开门，进入房中，房间的顶部发出淡淡的青光，不显诡异恐怖，另有一番奇异的感觉。
但陈定和萧凌枫此刻都没心思去关注这些，萧凌枫进入房间后，便直接倒在木床上，不愿动弹。
陈定见萧凌枫倒在床上，知道一时半会也说不了什么，只好帮他把门关上，回到自己房中。
抱着莽牙坐靠在木床上边上，陈定一时间也没心思再继续修炼。
脑海中不时闪过‘毛利镖局’里惨死之人的画面，以及萧凌枫双眼无神的向自己问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会这样？”陈定轻声的重复了一遍萧凌枫问自己的问题，眼中带着迷茫。
“定儿，还没休息么？”文冠的声音忽然响在脑海。
陈定神识探出房间外，不知何时文冠也回到这里，站在他门前传音给他。
陈定将睡着的莽牙放在木床上，起身去打开门。月光下，文冠一袭白衣，面带祥和的看着自己。
文冠见陈定开门，传音道：“我们下去说，别吵到他。”
说完，文冠便先走下楼梯。陈定关好房门，跟在文冠身后，情形一如文冠来叫陈定去吃晚饭时一样。
看似一样，心境却已完全不同。
来到湖心亭上，文冠和陈定坐在亭栏上，看着水中倒映的清冷圆月。
片刻后，文冠看向陈定，轻声道：“定儿，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吗？”
陈定眼睛一动，看向文冠，面带困惑的道：“是。徒儿想不通凌枫问的那个问题，为什么会这样？”
文冠面色晦暗，语态低沉的道：“有人护镖，就会有人劫镖，利益相冲之下，就会出现这种现象。”
“可是为什么要杀人，连小孩都不放过？”陈定紧紧的看着文冠，丝毫不停的追问。
“当有些利益牵扯过大时，就只能杀人灭口。”文冠轻轻的道，语气略显复杂。
“那在边境拼死守护抗击妖族的人呢？也为了守着护着这种人么？”陈定音量不自觉的提高，满脸不解的站起身。
“定儿，人族多的还是好人，只是人群中，偶尔会出现一些不一样的。”文冠脸色不变，语气也未曾变化。
陈定忽然沉静下来，低着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良久后，才轻声问道：“师父，那你能接受这种情形么？”
文冠嘴动了动，脸色复杂的长长叹息一声，脸色黯然的道：“为师何尝又能接受。遇见月檀时，为师便立誓要杀尽人族败类，只是这么多年，杀之不净。”
听闻文冠的话，陈定忽然抬起头，双目发亮的看着文冠，甚至文冠设下的封印，都隐隐要被冲破。
如同解开心中的困惑，如同找到目标一样，陈定心中霍然开朗。
没错，这种人族败类，唯有以杀止杀，杀尽这些人皮禽兽，杀出个朗朗青天。
边界拼死守护的先烈，守护的对象中也不该有这种人的存在。
陈定双手抱歉，对着文冠深深一拜，语态恭敬道：“谢师傅解惑。师父也不必心灰，徒儿会接过这份，杀尽披着人皮却是禽兽的职责。”
文冠看向陈定，心中复杂难言。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痛惜。
自己今晚的这番话，或许会将定儿引导向一个好杀之人，双眼黑白分明，心中的世界也黑白分明，但有时候，总会有些灰色存在。
这种存在，自己如今尚不能抹去，如此这般，是否会害了定儿？
陈定见文冠脸色复杂，知道文冠心中所想，站直腰杆朗声道：“师父，徒儿不是愚钝之人，但徒儿眼中，容不下沙子。”
文冠听闻陈定这句话，笑骂道：“你这小子，行了，赶紧回去休息吧，记得修行不可中断。”
陈定见文冠脸上露出笑意，应了一声，“师父也早点休息。”
便转身向着阁楼走去，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湖心亭中的文冠，清冷的月光洒在文冠身上，一股飘然若仙之感充斥心头。
看着师父这气度和飘飘欲仙之感，陈定心中一定，咧嘴一笑的跑上阁楼，回到自己房中。
月光下的文冠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脸色渐渐平复，轻声道：“听了那么久，可以出来了。”
被月光照耀的假山上，忽然出现一阵模糊之感，落三月的身影出现在假山山顶。
脚尖一点，落在文冠身旁。落三月看着文冠笑道：“难怪你会收他做弟子，简直跟当年的你一模一样。”
文冠嘴角微微勾起，却没说什么，静静的站在月光下，看着那轮皎白的明月。
落三月也没有再出声，站在文冠旁边，偷偷的往文冠身上靠了靠，脸上露出满足之色。
······
第二天清晨，陈定醒来后洗刷完毕，在床上盘膝运行了七周‘火行篇’和‘风行篇’后，活动了一番手脚，再继续运行七周‘养神篇’。
待得七周‘养神篇’运行完毕，陈定内视一番，体内灵力在前段时间刚刚突破结丹九层，此刻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起身推开门，炎炎大日已经升得老高，陈定看向房门紧闭的旁边房间，暗道萧凌枫还没起来？
不过也对，他昨日心神俱惫，是该好好睡一觉。
想着，陈定便没有过去敲萧凌枫的门，而是回到自己屋中，将还在熟睡的莽牙弄醒，接了一杯水，放到它嘴边。
莽牙被陈定吵醒，哼哼唧唧的满脸不爽模样，对陈定爱理不理。
不过陈定递来一杯昨天那个很好喝的水后，莽牙才眼珠微眯，划成弧度，显示其内心欢喜之意。
陈定将水杯放到莽牙嘴边，看到莽牙伸嘴过来就要喝，连忙收了收手道：“等一等，这是给你漱口的，放进嘴里过一过，要吐出来的啊。”
莽牙见茶杯忽然退了退，抗议的叫起来，对陈定说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见水杯再次伸来，莽牙便毫不停留的喝了起来。
陈定看莽牙嘴里鼓了起来，以为它听懂自己说的，将茶杯收回，等着莽牙将嘴里的水吐出来。
谁知道莽牙咕噜一声，将水喝下去，而后抬起头不满的看着陈定，仿佛在说，你在干什么？不知道我正喝得开心吗？
陈定无奈的将茶杯放到莽牙嘴边，看着莽牙将杯里的水喝光。摸着莽牙的头道：“果然让你刷牙还是有点难度，还是算了吧。”
待莽牙喝完，陈定将莽牙抱起，回到床上盘膝坐下，将莽牙放在小腿上。
莽牙也仿佛知道些什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陈定小腿上不动了。
既然要杀光这些败类，那便要强大自己。师父昨晚的意思很明显，自己要杀的这些败类里，有实力绝强之人，强到让师父也解决不了，不然师父如何会露出那黯淡之色。
双眼深处白光闪烁，左手平摊，一团明黄火焰出现，但却没有昨日的大，只有小小一团。
轻吸一口气，右手摊开，眼中流动的淡绿色光彩迅速向着右手汇集。
一丝丝微风聚向陈定右手，如要形成一个超微型的龙卷风。陈定心中一喜，有效果了。
念头刚起，眩晕气闷感再次袭来，火焰熄灭，微风消散，陈定闭上眼，平复着此次的眩晕感。
自己的这个想法没错，但也错。如果水面很浅很小，投入的石子相应的也小，石子进入水面，产生的水波就不大，对承载水面的神识冲击便会减小，这是没错的。
但在沟通元素之时，神识受到冲击，自己沟通的元素产生波动，便会失败，这是错的。
如何让石子进入水面不产生冲击？